这些人一走他们等于被釜底抽薪,那婆娘和她身边的几名省高检的人都只剩下干瞪眼,想嚣张也没那个气场了。加上那个被我开枪打伤了大腿的趴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他们的处境突然显得格外凄凉。

我转头对监察部那名年轻点的干部低声说:“你们抓紧时间,赶快把人带离这个地方。记住,车队出去时在市区多兜几个圈子,注意后面有没有人跟踪。另外,审讯地点对外一定要严格保密,以免节外生枝。”

那名纪委干部点点头,走到年长点的纪委干部身边耳语几句,两个人意见一致,马上指挥所有纪检干部上车,看管好人犯发动车迅速驶离拘留所。

我扭头又对拘留所所长吩咐了一句,让他立即派人跟踪保护纪委的车队,同时警惕纪委的车队有没有人跟踪。拘留所所长得到指示,马上招手喊来一名警官,吩咐他带人驱车尾随在纪委的车队后面,跟踪保护。

待车队都开离拘留所,那婆娘终于喘过气来,她半坐在地上,手指着我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遭天杀的,敢打我,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准备受死吧。”

这婆娘到这个时候口气还是这么狂妄,真是吃过饱饭没挨过饱打,我点燃一根烟,向她靠近几步,蹲下身子来盯着她。这婆娘看到我走过来,以为我又要殴打她,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面缩了缩,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惊恐地看着我,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我吐出一口烟雾,不紧不慢地说道:“泼妇,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是我告诉你,老子不怕你的后台。你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还轮不到你在这儿发号施令。”

那婆娘怔住了,她显然没想到我知道她的身份,却仍然敢对她下毒手,脑子暂时有点转不过弯来,嗫嚅了一句什么,低声吼道:“你这个疯子,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这样对待我,你到底仗了谁的势?”

我抽了口烟,冷冷地说道:“这个世上还没到你们家一手遮天的程度,比你们牛逼的人大有人在。识相的自己麻溜离开,不识相就把你们都关起来,让你爹亲自来领人。这种有损你们家形象的事干一次就够了,千万别搞成笑柄。”

女人咬着牙,仍不甘心,两眼充满血丝,瞪着我厉声说:“把我老公还给我,今天的事我可以暂不追究,否则我一定让你丢掉这顶乌纱帽。”

我叼着烟,摇摇头苦笑了一声站起身,既然已经闹到了这步田地,丢官罢免也好,被人整死也罢,是死是活都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既然你不听劝,那我只能对不住了。来人——”

两名干警上前听候命令,我刚准备下令将这婆娘扣起来时,那名省高检的检察官一只手里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抬手阻拦道:“等等。”

我们都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摆摆手,示意我们先不要问那么多,抓着手机走到那婆娘身边,将话筒放在她耳朵边上,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婆娘眼神一下子变得惊慌起来,接过手机听了一会,然后心有不甘地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婆娘听了一会后沉默不语半天,最后无奈地说:“好吧,我们这就离开。”

省高检的男人收起电话,搀扶起那婆娘,对身边的几名手下挥挥手,示意一同离去。那婆娘脸都被打肿了,左右脸上两道清晰的手指印,眼睛里充满血丝,扭过头务必怨毒地瞪了我一眼,咬着牙说:“唐亮,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里,到那时候今天你给我的,我会加倍还给你。”

这女人的怨毒和狠劲让在场许多人都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我心里也有点恍然,这婆娘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是否真有通天的本领我还有点吃不准,惹上这么一个瘟神任谁心里都会打鼓。但这时候决不能示弱,我吐出一口烟雾,故作轻松地说:“好,我等着你,你有什么本事都尽可以放马过来,爷爷奉陪到底就是了。”

女人转过头,用力一挥手道:“我们走。”

一名检察官拉开剩下那辆小型考斯特的车门,让女人坐进去,然后两个人拖起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拖进了车厢。之后车子发动,狼狈开出了拘留所。

一场风波总算暂时平息了,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浑身的汗水下雨般从身体里冒出来,浑身都有点虚脱般的疲惫。这头母老虎真是不好对付,还不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后遗症,我叼着已经抽得只剩下烟屁股的烟头,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拘留所所长在我身边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我,帮我点燃火,略带献媚地奉承道:“以前总听人说起唐大少如何英武神勇,还觉得有点吹牛,今日总算一睹风采,果然是将门虎子,名不虚传。唐市长,今天多亏有你在,要不然遇到这种事还不知道怎么办哩。”

我没好气地说:“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不是我太强,而是你们这些鸟人太怂包,关键时刻掉链子,遇到点事谁都不想承担责任,都想往别人身上推。”

拘留所所长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比不了你们。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家底,能威风的时候谁不想威风一把。”

我懒得跟他废话,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快四点钟了,赶忙掏出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是上官天骄打来的,另外两个是彭强打来的。一定是老周那边出洞了,我得立即赶到江南茶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