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睁开眼时仍然感到浑身疲倦,眼睛发涩,精力严重不足。这些天我身体和精神的消耗太大,昨晚上几乎是透支使用,身心具备,把自己累得半死。这样下去不行,我的确是该给自己物色几个帮手的时候了,要不然这样搞下去,早晚得猝死。

大概早晨七点钟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一直在响动。凌晨三点多才回到家休息,我身体疲惫疲倦不堪,动都没动,任何手机一直响动。这时候拿起手机看了看,看到无数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想必昨晚的风雷行动已经传遍了本省内外,于此有关的人都希望从我这里得到内幕消息,兴许有些人还想通过我说个人情。我大概翻了翻手机短信,果然都是因此有关的询问。

我没管这些,起床进卫生间先洗了个热水澡,身体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浸透身体,每一根毛孔都舒张开,身体的疲乏和困顿从毛孔中被挤压出来。泡了一个澡,感觉精神了一些,我这才慢腾腾地洗漱,刮了个胡子,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把自己收拾好,我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这时候该去市政府报个到,跟覃康详细汇报昨夜的行动战果。想必已经有人向覃康和孟晖汇报昨晚的行动战果,但这背后的东西他们应该还不清楚。

打定主意后,我下楼开车在附近的小店胡乱吃了点东西,然后驱车前往市政府。车开到市政府大院,我发现今天这里的氛围似乎有几分紧张,路上遇到的人神色都显得有点惊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忽然感觉很多人看我的眼神仿佛都有点躲躲闪闪的。

我先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桌面上放着一些文件材料,打开看了看,没什么特别重要或者特别紧急的事情,所以先放在一边。想起老爷子的嘱咐,我捏着手机坐在办公桌后迟疑了片刻,那打通了余昔的手机。

余昔的手机响了半天她才接通,她先是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戏谑地说:“唐市长终于睡醒啦?”

我嘿嘿傻笑了两声说:“师姐你可真会说笑,昨晚的事你都知道了?”

“大概听人说了,”余昔略显嘲弄地说:“据说唐大少昨晚表现得很是神勇,深入虎穴孤身赴险,以寡敌众,尽显英雄本色。虽然一张脸被人揍得跟猪头一样,好在保住了一条性命,当真可喜可贺呀。”

我苦笑着说:“好了师姐,你就别拿我取笑了。这回我真的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哎,本来只是想捉几条大鱼,没想到这水底下藏着好几条大鲨鱼,差点就把我给生吞活剥了。我就想弄清楚,中央这次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整肃啊,如果只是作一下表面文章,那我可就成了牺牲品。”

余昔狐疑地反问道:“什么鲨鱼鳄鱼的,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你是对我们执政党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对我们的国情没自信。还不是我昨晚在夜总会开枪打伤了那个什么狗屁的省委办公厅主任,听说是中央某个领导人的二婚女婿。我倒是没什么,可小伙伴们都担心中央出面干涉,到时候够我喝一壶的,打鹰不成反倒被啄瞎了眼打虎不成反类犬,这才叫窝囊。”

余昔问道:“你是说省委办公厅主任毛克章?昨晚江海的事我大概听说了一些,但具体详情却不是很清楚,你仔细给我讲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沉吟片刻,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一五一十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向余昔做了讲解。在我讲述过程中,余昔只是时不时嗯一声,并没有发出任何疑问。我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才总结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过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没搞清楚,前天夜里红楼遭到武装袭击,你当夜就让政法委书记何涛停职检查,可是昨天晚上他却跟市委宣传部长和毛克章等人一起出现在红宝石夜总会,这里面肯定有必然的联系,我想他们一定是在预谋什么。”

余昔冷冷地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涛必然不甘心辞去职务,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跟毛克章关系如此密切。”

我连忙问道:“师姐,虽然中央内部的派系争斗我不清楚,但我想你一定很清楚。这个毛克章的老丈人你应该清楚他的底细吧。”

余昔说:“当然,我当然很清楚,他本身就是我们家的死对头。昨晚的事看似偶然,现在想来也是必然了,虽然有点出乎预料,但我们之间必然有这么一战。如今这已经不是你们之间的事,而是到了我们该清算的时候了。”

原来老余家在朝中也一样有死对头,真是无巧不成书,昨晚发生的偶然事件,难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急忙问道:“那你看这事儿如何处理?现在掌握主动的还是我们,一旦等对方做好准备,就来不及了。”

余昔沉思片刻说:“毛克章是省委的干部,理应由省委来处理。我马上派人去江海,你通知江海市公安局,将人交给我派去的人,让他们带往异地秘密审讯,以便防止干扰阻挠。”

师姐要亲自动手了,我信心大增,不禁暗自狂喜,连忙说:“好,我马上给彭强打电话,让他将人移交给省纪委。”

余昔说:“昨晚你的遭遇是一个血的教训,要反腐打黑,依靠本地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我决定从北京和天津调派人手过来,滨河的风雷行动以他们为主导力量执行。我对滨河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这两天如果你有时间来滨河一趟,协助我指挥这次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