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说:“对不起啊领导,小的招待不周,还望领导恕罪。”

余昔笑着说:“算啦,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原谅你啦。”

我接着说:“我是想问问你,打算在江海待几天?你是第一次来江海吧,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想请你江海好好玩玩。我们这附近有一座翠云山,山上有寺庙和道观,听说求签还满灵验的,你有没有兴趣去逛逛?”

“烧香拜佛就免了吧,时间也不允许。”余昔显得很失望,语气很萧索地说:“我还以为你有一肚子话要跟我讲,原来也是这么俗套的邀请。”

我急忙说:“我是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你,你现在能想个办法溜出来吗,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聊一会儿。”

余昔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却不表态。我好奇地问道:“你别光傻笑啊,到底能不能出来,给个准话啊。”

余昔笑着说:“你有没有这么想我呀。”

我说:“当然,这是毫无疑问的。”

余昔说:“我也想出去,可惜身不由己呀,下午我还有事,需要分别跟你们覃市长和孟书记单独谈谈,还有些事情需要跟他们交代,实在抽不开身。”

看来余昔这次来江海,确实是带着中央的意图下来的。我迫不及待地说:“那你今晚不着急回滨河吧?多留一晚嘛,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余昔想了一会才说:“多留一晚倒不是不可以,不过不能住你们市委招待所,住在这里晚上必然要见很多人,烦都能把人烦死。”

我喜不自禁地说:“这个自然,江海是咱的地头,你想住哪都行,如果不愿意住酒店,晚上去我家里住也行啊。”

“那你们家李红还不得跳进醋缸里,”余昔笑着说:“我可不触这霉头。”

我说余昔好不容易到江海一趟态度怎么这么暧昧,原来她是对李红有所顾忌。我叹了口气说:“别提了,李红离开江海了,这事说来话长,晚上见了面我再跟你细说吧。”

“哦,有这种事?”余昔诧异地说:“那好吧,我这边忙完了给你电话,我们晚上见面再详谈。”

挂了电话我发动车往财政局开去,开会的时候收到乔美美的短信,告诉我她回来了,我得回去当面问问她处置张诚的情况。

回到局里时还不到两点,大部分人还在午休,我进入办公室泡了壶茶,一个人喝了一会。两点过几分钟后,我给办公室打电话,让乔美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几分钟后,乔美美出现在我办公室。我抬起头仔细观察了一眼站在我对面的乔美美,发现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除了多日在外奔波的疲倦,眼神中还有一抹浓烈的伤悲。

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坐下吧。”

乔美美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在我对面坐下,低着头不敢与我的目光对视,两只手放在腿上,紧张地揉搓着。

我好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张诚的事你处理得怎么样,精神病院那边都安排好了没有?”

乔美美低着头,迟疑了一会才低声说:“对不起唐……唐局,……不对,唐市长,我……”

难道中途又出岔子了,我心里一紧,急忙问道:“什么对不起,你快说,又出什么事了?”

乔美美紧咬着嘴唇,过了半天才说:“张诚……他……他自杀了。”

张诚自杀了!听到这句话我惊得跳了起来,这他妈的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怕什么来什么。我大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讲清楚。”

乔美美的眼泪忽然就出来了,她泪眼婆娑地说:“我们按照你的吩咐,把张诚送到黎城县的精神卫生医院做了精神鉴定,证明他有间歇性精神病,并且安全送到了当地的精神病院。可是今天早晨医院打来电话,告诉我昨天夜里张诚突然从医院的八楼病房跳楼,当场死亡。”

张诚会跳楼自杀吗?这怎么可能,如果他有自杀的勇气,当初就会手刃仇人二狗子。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个人既猥琐狭隘,又胆小如鼠,虽然残废,可比谁都怕死。他居然有胆子跳楼自杀,打死我也不信。谋杀,我马上想到,这一定是谋杀!

今天刚开完反腐扫黑总会大会就出了这种事,这不是个好兆头。张诚这么一死,很有被别有用心的抓住机会大做文章,这对我非常不利。我眼睛盯着乔美美问道:“这么说你昨晚就回来江海了,并没有亲眼目睹张诚的自杀过程?”

乔美美抬起头,愣怔了片刻说:“是啊,医院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冷笑了一声说:“医院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也太天真无邪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别的什么猫腻。”

我走到办公桌前,找到全市干部通讯录,抓起桌上的红色专线,拨打黎城县公安局局长的手机。电话响了几声对方就接通了,我在电话里不容置疑地说:“我是市长助理唐亮。”

对方连忙恭敬地说:“唐市长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我说:“昨天夜里你们县精神卫生医院出了一起命案,你马上亲自带人去医院,将尸体解钹检验,查明真实死因,然后将检验报告给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