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拥挤在一个院子里,各个都杀气腾腾,一时间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甚至连阿贵家院子养的那条大狼狗都吓得不敢出声,卧在地上警惕地望着我们。

这群人又是什么来头,我心中惊愕不已,看来今晚真是好戏连台了,该登场的人物陆续都要粉墨登场了。

当我们被包围之后,大家都是满脸狐疑,搞不清楚这一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然而这群瑶族青年控制住现场之后没有人做声,只是举着枪冷冷地看着我们,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这时候一个穿戴着瑶族妇女的服饰,面容长得十分妖致的女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她冷冷地瞪了阿贵和火哥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两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介绍来的买主也敢动,我看你们两个人才真的不想活了。”

这个威风凛凛,大姐大范儿十足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将我介绍给阿贵的余巧,只是她突然一变脸,以这种派头和声势出现在这里,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不过惊讶过后我很快平静下来,近来遇到的千变女郎太多,似乎每一个女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的另外一幅面孔,只有我永远像个傻子,被人玩得团团转。

阿贵和胖子看见余巧,神情顿时变得十分谦卑,胖子带来的打手们刚才还杀气腾腾的,看到余巧进门顿时都像是老鼠见了猫,恨不得找条地缝躲进去,手里的枪管纷纷垂了下来,目光躲闪着不敢与余巧的眼睛对视。

阿贵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连忙嬉皮笑脸地说:“巧姐,这真的是一场误会,我们完全没有跟你这位朋友过意不去的意思。只是火哥认定这个女人是杀了他兄弟的那个女警,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余巧冷冷地笑了一声,一脸冷色地说:“放你妈的屁,他们两个是跟我坐同一趟飞机从拉萨过来的,怎么可能是警察?你们是信不过他们,还是信不过我?”

被我用枪顶着脖子的胖子嘶声吼道:“巧姐,不是我信不过你,这个女人真的是那个女警,她害死了我弟弟,就算是烧成灰我都认识她。”

这狗日的一口咬定余昔是杀了他弟弟的女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心生怒意,抡起枪柄在这厮的脑袋上砸了一下,砸得他惨叫一声,脑袋上被枪柄砸下去一个深坑。

我咬着牙骂道:“死肥猪,别说我们不是警察,就算是警察现在要灭掉你们也只需要一袋烟的功夫。你最好识相一点,别以为在你的地头上就不敢动你。”

胖子杀猪一般惨嚎几声,声色俱厉地威胁道:“狗娘养的,你这一下子老子记住了,早晚我会找你加倍奉还。”

余昔放开偷袭她的打手,站起身走到胖子面前,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女警,如果你非要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那我就只能奉陪到底。”

胖子这个时候态度仍然十分强硬,他叫嚣道:“不管你是不是,今天这个梁子我们已经结下了。你们可以试试,看看今晚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

余巧压了压手,示意所有人把枪都放下,环视了四周一眼说:“老火,听你的口气今晚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了?”

胖子辩解道:“巧姐,不是我不想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在兄弟们面前丢不起这个人。今晚如果就这样认栽了,以后我还怎么在这一带混?”

“想在我这找回面子?”余巧冷笑着说:“既然你要脸不要命,那我就成全你。”余巧说完对自己带来的瑶族青年们挥挥手,命令道:“来人,把这狗东西拖出去乱枪打死,尸体给我扔到老林子里去喂狼。”

“你敢!”老火嘶吼道:“兄弟们,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然而老火带来的打手们没有人敢动手,垂手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两名瑶族青年上前,一个人用鸟铳顶着老火的脑袋,另一个从腰里掏出一条细细的钢丝,将老火捆了起来。

少数民族果然民风彪悍,在他们的脑子里似乎没有多少法制观念,仍然信赖他们世世代代信奉并遵从的生存规则,强者统治弱者,因此打死一个人在他们看来并不是多大的事情。

我不想搞出人命,以免节外生枝,连忙走到余巧身边,低声对她说:“巧姐,多谢你仗义相助,不过我不想搞出人命,你看能不能饶他一命?”

余巧轻描淡写地说:“不是我不想放过他,而是他不愿意放过你们。我提醒你,你今晚放了他,他一定会想法设法报复你们。”

我想想余巧说得也对,今晚可真是晦气,无缘无故惹上了这条地头蛇。我低头想了想,转身对老火说:“胖子,你想找回面子是吧,好,我现在成全你,你想怎么样找回你所谓的面子?”

那两名瑶族青年原本要将老火押走,找个没人的地方乱枪打死后扔到森林里,听到我的话停下脚步,将老火扔在地上。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后,老火的态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硬,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咬着牙说:“小子,算你有种。有没有胆量跟我赌一把,如果你赢了,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如果你输了,我日后再找你算账。”

有他娘的赌一把,我讨厌赌博,可每次要摆平一件事却非要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我点点头说:“好,我跟你赌。你说吧,赌什么?”

老火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好像我已经中了他的圈套。他自信地说:“按照我们傣族人的规矩,要想了结恩怨就得赌命,就看你敢不敢?”

他妈的,这回赌的不是输赢,而是身家性命了,就他这条贱命跟我赌就已经是稳赚不赔了。我真后悔刚才心生一善,早知道直接拉出去毙了算逑。

然而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们,这个时候退缩会被这群人唾弃,“怎么赌?”我咬着牙说:“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不拦你了。”

“好,”老火阴谋得逞,阴笑着说道:“你小子有种。来人,给我把钢丝解开,我要跟这位伙计赌一把俄罗斯轮盘赌。”

老火带来的伙计上前帮他解开胳膊上捆绑的钢丝,他活动了一下被钢丝勒得留下几道清晰的红印的手腕。阿贵走进小楼,从房间里取出一把左轮手枪,从兜里掏出两颗黄橙橙的子弹,当着我们的面将子弹押金左轮手枪的弹道里,然后才将枪交给老火。

顾名思义,俄罗斯轮盘赌就是用左轮手枪来赌运气,左轮手枪能容纳六发子弹,放进去一颗子弹,两个赌客用枪顶在自己脑袋上开枪,完全凭运气来决定弹道里有没有子弹。运气好打了空枪,但那也要在鬼门关上走上一趟,运气不好的话那只能恭喜你,下辈子投胎转世后再来,希望下次运气好点。

这种游戏非常残忍,极其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和胆色,当然,运气占了极大的成分。以前在俄罗斯等东欧国家十分盛行,在一群战败士兵和穷极无聊的闲汉之中非常流行,两个人如果有什么恩怨,就用这种方式来了断。没想到我今天却要用这种方式来跟别人赌命,想到这我就满嘴发臭,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我他妈这是何必呢。

胖子阴笑着用手指转动了一下左轮手枪的转轮,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问道:“伙计,我们两个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