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应了一声,然后问我想吃点什么,他马上安排后厨去做。我随便要了几样平时喜欢吃的菜,服务员记好菜单后矮身退了出去。

我在房间里大概等了几分钟,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男人戴着一幅斯文的眼镜,看起来有几分面熟。他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我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问道:“你是谁?”

男人走进来,在我对面坐下笑了笑说:“唐大少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个月时间,你就不记得我啦。”

我对这种故弄玄虚地作法十分反感,没好气地说:“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你到底是谁,不想说就请你出去。”

男人说:“几个月不见,唐大少的脾气还是没变,这种直脾气很对我的胃口。天钩赌坊你还记得吧,我叫吴京,不知道唐大少还有没有印象?”

天钩赌坊?吴京?看着眼前这个戴眼镜的斯文男,我猛然想起来了,这家伙确实是吴京,他不是被判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不仅如此,居然还敢大摇大摆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他这是想干什么?

我冷笑了一声,问道:“你今天特意来找我,是来寻仇,还是向我示威?”

吴京连连摆手说:“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唐大少千万不要误会。”

“那你这次来干什么?”我仍然冷着脸问:“你该不会觉得上次在天钩赌坊把你收拾得还不够惨,专门跑来让我再修理你一顿吧。”

吴京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讪讪地说:“唐少可真会开玩笑。我这次来是专程向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能给我一个我们化敌为友的机会,交个朋友。”

化敌为友?这事儿听起来怎么这么新鲜,我盯着吴京的脸,却发现他的眼神居然十分真诚。如果他是真心实意要和我化敌为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我不敢大意,脑子里飞快地运转起来。

吴京真诚地说:“唐大少可能会怀疑我的诚意,这也很正常。不瞒你说,我是个生意人,凡事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谁能给我带来最大的利益,谁就是我的朋友,谁损害我的利益,谁就是我的敌人。”

我冷冷地笑了一下,说:“我记得你的老板是天庆集团的老板董文斌,董文斌财大气粗,虽然唐达天退居二线,但毕竟没有倒台,天庆集团目前仍然是滨河第一大房地产公司。你有这样的老板,还找我干什么?”

吴京叹了口气,面露憎恨之色,咬牙切齿地说:“你可能有所不知,我入狱后董文斌根本就没有管过我的死活,我能提前出来时我家里人花光了一辈子的储蓄,到处托关系,这才给我弄了个保外就医。董文斌这个老板我算是看清楚了,他用得着你的时候把你当条狗一样使唤,用不着你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看你一眼,这样老板根本靠不住,我算是彻底寒心了。”

我冷笑了一声说:“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现在后悔还不算太晚。”

吴京说:“谁说不是呢。天庆集团虽说现在还是滨河房地产的老大,不过我估计离完蛋也不远了,就他们干的那些事,哪样经得起查?而起我也知道,你们家老爷子绝对不会放过唐达天的,唐达天倒台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自从唐达天退居二线,天庆集团在三叔恒安集团和滨河其它房地产公司的多面夹击下,风雨飘摇,四面楚歌,惨淡经营。

我说:“你看的倒是挺清楚,可一个人知道的越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你就不怕董文斌杀你灭口?”

吴京冷笑着说:“他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我这样的小角色。唐少,我以前在天庆集团供职,天钩赌坊也是董文斌交给我管理的,天庆的很多内幕我都一清二楚,如果你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兄弟必定义不容辞。”

这是在向我示好吗?可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居心呢?我狐疑地望着吴京,他斯文的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闪烁不定,一看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老江湖,跟这样的老油条打交道,还是要多留几个心眼。

我淡淡地说:“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吴京笑了笑说:“我刚才已经表明了态度,这次来是特意向你道歉的,希望你能既往不咎,大家化敌为友交个朋友。”

“交朋友?”我冷笑着说:“你都不敢亮出你的底牌,我看不敢跟你这样的人交朋友。上次在天钩赌坊如果不是侥幸,老虎现在已经臭在地下室,我也被关进了监狱,和山鹰、老鹰兄弟成了狱友。”

“那次实在是个误会,”吴京解释道:“我也是寿命于人,实在是……”

刚说到这,李红推开包房门走了进来,好奇地看了看吴京,又看着我问:“这是你朋友?电话里怎么没听你说还有朋友在。”

我撇撇嘴说:“朋友谈不上,倒是老相识。你过来坐吧,菜我已经点了。”

吴京站起身,对李红笑了笑说:“打搅你们吃饭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李红搞不清楚吴京和我是什么关系,客气地说:“一块坐下吃吧,不过是多双筷子。”

吴京摆摆手说:“不必了,我已经吃过了,这里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唐少,我改天再来找你,我有事先走了。”

我淡淡地说:“那就不送了,没什么事你就不要来打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