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人活一辈子其实都是在不断的纠错,循环反复,生生不息。犯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明知道犯了错误却不去改变。”

蒋雨姗吸了吸鼻子,低头想了想说:“还真有点不知从何说起呢,那就从认识他开始说吧。”

接下来,蒋雨姗的讲述证实了我的判断,又是一出现代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而且蒋雨姗与这个人并非只是合伙人那么简单的关系,两个人之间似乎隐隐还有一种暧昧不清的关系。可以说,蒋雨姗一手成就了这个名叫姜涛的男人。

两个人曾经是高中同学,后来两人都成立公司后业务上有一些往来,私下的交往也逐渐多了起来。当姜涛因为公司资金链断裂被债主与合伙人围攻的时候,是蒋雨姗出面帮他垫付了资金,度过了难关。那时候蒋雨姗也刚开始下海时间不长,公司创办不久,为了帮助姜涛解决资金困难,冒着巨大风险将自己的公司抵押给银行贷款,如果没有这笔钱及时注入,姜涛唯一的选择就是跳楼了。

后来在姜涛强强联手合作的建议下,蒋雨姗和姜涛的两家公司合并,成立股份制公司。蒋雨姗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姜涛占百分之三十五,另外百分之十四是由几个小股东平分。但是蒋雨姗没想到,姜涛之所以与他合作,除了需要蒋雨姗背后的权势之外,还藏着更大的野心,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将整个公司据为己有。很难说清楚,蒋雨姗和唐达天决裂,姜涛从中推波助澜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但最近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刚刚发现风吹草动就开始动手了。蒋雨姗这才发现,姜涛暗中已经购买了其它小股东的所有的股份,现在他手里的股份占到了所有股权的百分之四十九。

就在工商局来调查的当天,姜涛向蒋雨姗提出公司股权重组,要求收购蒋雨姗手里的全部股份。蒋雨姗这才无比震惊地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男人,原来这么多年来,她是在跟一匹饿狼合作。

我说:“当初你为什么要帮他呢,是出于什么考虑?”

听到这句话,蒋雨姗脸上一红,低下头有点难为情地说:“我上高中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他。不过高中毕业后联系就少了,后来在滨河再次相遇,感情上觉得比较近吧。他资金链崩断的时候跑来求我,跪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了很多,我心一软,就答应他了。”

我点点头,说:“嗯,我已经明白了。”

蒋雨姗低着头说:“其实我得弱点很多人都知道,这些年我就是想给唐果找一个父亲,所以才会被人利用。当初我也曾幻想过,也许他可以扮演父亲的角色。只是后来慢慢发现,唐果根本就不喜欢这个男人,可我自己心里却始终有点放不下。”

我抬腕看了看时间,说:“好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也能理解,我们都是普通人,谁都不可能真正克服人性的弱点。时间差不多了,我想他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先说好,一会等他来了,你就说我是你的代理律师。”

蒋雨姗迷惑地反问:“代理律师?这,这能行吗?”

我笑了笑,自信地说:“看来你的情报工作还是有疏漏,我大学时学的是法律专业和经济学,虽然比不上专业的律师,但对付一个无赖应该绰绰有余。”

蒋雨姗惊喜地说:“那太感谢你了,看来我真的是遇到贵人了。”

我笑了笑说:“不用感谢,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最近几天你遇到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从来没想过找我帮忙呢?”

蒋雨姗的脸微微一红,说:“我有点不好意思,找你帮忙心里也没谱,不知道你会不会出手相助啊。而且我怕你误会,以为我就是为了找靠山才接近你的。更何况,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我自信自己能处理好。”

我说:“明白了,你对我还没有建立完全的信任,建立信任毕竟是需要时间的。”

蒋雨姗点点头说:“嗯,是这样。”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挑开门帘出现在雅间门口,他先看了一眼蒋雨姗,又看了我一眼,见我坐在这里,镜片后的眼镜里闪过一丝狐疑。

这个眼镜男应该就是姜涛了,我认真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戴的小眼镜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从小我对戴眼镜的男人就没什么好感,这货戴个眼镜来见我,真让我有种冲上去痛扁他一顿的冲动。

姜涛表情不太友善地说:“你在这里干什么?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点惊讶,听他的口吻好像认识我,可是这货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蒋雨姗冷冷地说:“你不是要收购我手里的股权么,他是我请来的委托律师,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姜涛冷笑了一声,不客气地说:“什么委托律师,别以为我不认识他。唐局长,你堂堂一个财政局局长,什么时候沦落到给女人当马仔了。”

我心里一惊,这狗日的果然认识我,看着眼前这张脸,我努力回忆在哪里曾经见过他。忽然,我想起来了,那天在COLOR慢摇吧,有一个男人一直盯着我和蒋雨姗,虽然他的脸我没什么印象,但那道冰冷憎恶的目光我却印象深刻。

我轻咳了一声,说:“既然你认识我,那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坐吧,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姜涛冷冰冰地说:“我来这里不是跟你谈的,而是跟她谈,你还没有跟我对话的资格。”

我不为所动,淡淡地说:“虽然我是财政局长,蒋总仍然有全权委托我代理谈判的权力,现在我得身份就是她的委托代理人。如果你不跟我谈,蒋总也没什么话跟你好讲,那你现在就可以从这里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