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天骄低下头,咬着嘴唇,面红耳赤。她这个表情说明我又猜对了,这让我心里更难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低声说:“上官,既然是你约我来专门谈这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坦诚一点,不要把责任全推给老牛了事。如果不是你有求于他,他就算再心痒难捱也只能干瞪眼,我就不信他敢强奸你。”

上官天骄抬起头与我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了一下,马上又低下头,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满脸的羞愧难挡。

我接着问:“你这个代理科长是怎么来的?据我所知,你毕业也不过五年,能当上人事科长也肯定不是白给的。你知道吗,副知府李明山的儿子李玉是我的哥们,他和我一块毕业的,现在还只是个副科级干部。”

上官天骄说:“我承认,是牛明提拔的我。”

我冷笑着说:“那交换条件呢?你给了他什么回报?”

上官天骄急忙说:“你想歪了,这件事是我男朋友家帮忙跑的关系,还花了不少钱。”

我说:“你的野心不小啊,我不明白,你一个女人要那么大权力干什么?既然你男朋友家帮了你这么大忙,你为什么拖到现在还不和他结婚?你在等什么?”

上官天骄有点急了,不悦地说:“唐局,这些都是我的私事,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我冷笑一声,说:“上官,你这个样子确实让我失望,叫我来谈却一点都太不坦诚。如果你是想告诉我一些鸡零狗碎无关紧要的事,那我就走了,你的忙我也帮不上。”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上官天骄赶紧站起来,喊了一声:“别走唐局,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

我回过头,盯着上官天骄的脸,这是一张精致的女人脸,看起来是那么完美无瑕,然而就是这么美丽的面孔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野心。是的,她急于改变命运,希望能够出人头地,可是对她来讲,出人头地难比登天。

我淡淡地说:“我在听。”

上官天骄突然痛哭流涕,哽咽地说:“你没猜错,我的确是牛明的情人。”

听到她这句话,我心里疼得几乎要流血,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我多么希望听到上官说,牛明还没有得逞,她一直在抗拒啊。可事实就是如此鲜血淋淋,让我对这个世界一阵绝望。

其实感到绝望的不应该是我,而是她那个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将她奉若神明的男友才对,我连疼痛的资格都不具备。上官天骄的男友是六扇门法医处的一个小法医,小伙子是硕士毕业,人长得很帅,工作能力也很强。在许多人看来,他和上官天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流血,老牛啊老牛,你在我的索债本上又添了一笔血债。

上官天骄泪如梨花,把自己哭成个泪人,看得我又有点心疼,于心不忍这样伤害她了。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慢慢的,上官天骄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哭泣也渐渐低沉下来,她抽动着肩膀,无助地说:“我也不愿意和牛明这条老狗有什么瓜葛,可他总是不断地威逼利诱。那次乔美美的老公被打断一条腿之后她又找到我,警告我说,如果我再不同意,乔美美老公的下场就是我男朋友的下场。我,我……”

我叹了口气,替她说了出来:“于是你就屈服了,但你们的关系一直很隐秘,了解内情的人非常少,对吧?”

上官天骄点点头,翕动了下鼻子,说:“嗯,这是他答应我的条件。”

我好奇地问:“你男朋友知道吗?”

上官天骄说:“你是第一个知道我们这种关系的人,我都快羞死了,还敢让他知道啊。”

我接着说:“你一直找各种借口不和他结婚,是不是另有打算?”

上官天骄沉吟片刻,说:“我觉得自己是个不洁的女人,如果和他结婚是对他的羞辱。他待我太好了,我对不起他。等这次两代会结束了,我会和他谈的,结束这段恋情。我已经配不上他了,他应该拥有一个完美的爱人。”

其实这番道貌岸然的话只有上官天骄自己相信,我想真正的事实可能正好相反,是上官天骄感到她的现任男友无法帮她实现自己的权力欲望,她需要寻找一个更强大更有力的后台。女人最大的资本无非是自己的身体。既然她都能接受牛明这样的人渣,哪还有什么人是她接受不了的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女人的力量果然不可小瞧,一旦豁出去非常可怕,我再次想起了老爷子这句话。

我说:“告诉我这些,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上官天骄沉思片刻,忽然又变得异常沉着冷静,她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我需要你的帮助,也只有你能够帮助我。”

我笑了笑,说:“我一个副局长,连林娜娜都对付不了。又能帮你什么呢,你太高抬我,也太高估我的能量了。”

上官天骄坚定地说:“如果你都帮不了我,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人能帮我了。”

我说:“先不谈这些,你需要我帮你实现什么愿望?”

上官天骄犹豫了一会,说:“这个我还没想好,但我相信,只要跟着你,一定不会太差。只是这要看你拿不拿我当自己人了。”

我点了一根烟,捋了捋思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上官天骄说:“牛明是个危险的人,和他在一起我总是提心吊胆的,他这个人邪气太重了,还是你给我的感觉安全些,也舒服些。”

我想调动下这种沉闷尴尬的气氛,就笑着说:“你就是欺负我人老实呗,老实人咋这么苦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