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怎么也来了?”
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却发现并没有任何人。
而全程,房间里只有沈繁星没有回头,她的视线紧紧盯着被唐简压着的那只安静的手腕上,清晰地看到那只手腕儿在听到薄景川要来时居然激动地抖了一下的样子。
她掀眸,迎上唐简的目光。
唐简挑了挑眉,沈繁星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地弧度。
那些医生可都是薄家的御用医疗团队,医术怎么样她们心知肚明。
两个小时找不回病人半分意识,怎么可能?
其实沈繁星知道,可能。
早在她袁思纯在自己面前晕过去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
如果袁思纯不想有意识,那么她永远都不可能有意识。
想要用晕倒这件事情激化她跟老爷子之间的关系?
还想赖在薄家不肯走?
更何况,激化她跟老爷子之间的关系,她不是成功了么?
不知道就算了!
知道了,她怎么可能让她白白费心思伪装一番?
睚眦必报习惯了,这笔账她得算回来!
“哪里有大少爷进来?医生,你看错了吧?”
靠近门口的陈妈疑惑道。
唐简歉意地笑了笑,“是吗?我眼睛有些近视,兴许是我看错了。”
众人:“……”
门口压根儿就没人进出,看错也不是这么看错的吧?
良久,唐简才将手收了回来。
“我需要把她的另一只手。”
袁思纯正在昏迷,如果要把另一只手的脉搏,必须起身绕到床的另一边。
“我来吧。”沈繁星突然开口,迎来众人疑惑的注视。
“你懂医术?”
“略懂皮毛。”
也没给人质疑她的机会,她就已经走到了床边,给袁思纯号起了脉。
有模有样,煞有其事!
沈繁星懂医术吗?
不大懂。
只是调香的时候,需要知道哪些植物有那些副作用,哪些植物有毒,必然要了解一些中医知识。
至于把脉看病这种事情……一窍不通。
这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她只是想要别人知道,她是懂的,就够了。
沈繁星沉默地把着脉,手有意用了几分力道。
指腹下的脉搏显然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袁思纯在紧张,害怕着沈繁星。
沈繁星勾勾唇,收回了手,望着对面的唐简道:“袁大小姐心火,肝火都很旺盛,如今正饱受煎灼之苦,如果不及时救治,拖得越久,对心肝的伤害这就会越大,依我对医学那些浅薄的知识,我觉得针灸疗法应该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能够最快速地疏导她身体里的火气,对吗,唐医生?”
叶芷青根本不懂医理,但是也知道火大伤肝。
沈繁星这么一说,她一下子信了一个八九分。
连忙看向唐简。
唐简点点头,“看来你懂的挺、多、的!(挺会胡诌的),针灸疗法确实是最快最有效的。”
沈繁星但笑不语。
唐简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套卷着的布袋,然后放到床边摊开。
里面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银针泛着冷幽幽的光。
然而唐简却又转身在药箱里翻腾起来,翻了好半天,才道:“坏了,我的眼镜好像忘记拿了。”
“什么?!”叶芷青尖叫一声,“为什么要用眼镜?”
唐简道:“您刚刚应该也知道,我有近视,扎穴位的话,万一扎错了地方……”
“……”
叶芷青咬死了牙关,那近视厉害的很,门口明明没人,她都能看出是薄家的大少爷来!
简直……眼睛近视的还带了想象力!
“那怎么办呢?”沈繁星轻飘飘的问。
“你来吧。”唐简顺水推舟把话接上。
“我?”沈繁星笑。
“难道你不动穴位?”唐简也笑。
“嗯。懂。不过具体都扎什么穴位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教你。我说一个穴位,你尽管扎就是。”
“好。”
沈繁星坐到了唐简的地方。
唐简道:“首先,先把袁大小姐翻个身……后颈风池穴,各两寸的银针,到底。”
风池穴沈繁星还是认识的,后颈两侧的肌肉部分。
拿两根银针,缓缓插进了袁思纯的风池穴。
扎的过程中,沈繁星用力按着袁思纯的一只手,很明显感觉到那只手在颤抖。
“然后,向下搓动几下手臂,手动引导血液流向,然后十跟手指的指腹跟指背各扎一针,共二十针。”
就脸埋在枕头里的袁思纯嘴角抽了抽!
二十针?!
都说十指连心,如果生生在她的手指上扎二十针,她不疼死?
脑海里不由响起容嬷嬷扎紫薇的桥段,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
可是,如果她今天要是醒了,就会被母亲马上带离薄家,薄哥才回来,她不想走……
然而沈繁星也没有给她多少反悔的机会,站起身,手掌“啪啪啪啪”地开始在她的身上拍打起来。
力道格外的大,一点都不躲避地打在她身上的伤口上。疼的她一度认为这个女人就是在公报私仇!
等到终于打完,袁思纯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好了,开始施针吧。十指手指,轮流来,速度一定要快,不能停,否则影响功效。”
“好。”
沈繁星想都没有想,拿起最大的二寸银针,猛然扎进了袁思纯的拇指指腹上。
袁思纯的手指狠狠地颤了颤,沈繁星唇畔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紧接着就是第二针,袁思纯用力咬住了枕头。
第三针,中指,又是一阵狠狠刺了下去,袁思纯突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第四针,无名指,都说无名指与心脏相连,是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当这一针刺进肉里,袁思纯终于尖叫出声!
“啊——”
声音尖锐又洪亮。
她想要挣扎,结果沈繁星眼疾手快,第五针已经刺到了她的小拇指上。
“啊啊啊——”
袁思纯疼的只知道叫,整个人开始剧烈挣扎,沈繁星无奈,只好放开了她。
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袁思纯躺在床上一边叫,一边打滚。
干净的被褥已经被手指上渗出的鲜血染脏。
如果是一本正经的针灸,下针肯定是不会出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