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手指颤了颤:“清醒?什么意思?”
倾心纵然眸光空洞,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黯然之意:“当初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我从未想过,我心心念念为她报仇,她却暗地里算计我。”
溪风垂下了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要从当初说起……”倾心的语气有些飘渺,“我有一友,唤青柠,青柠貌美,性子却单纯,被一个纨绔子弟骗身骗心,发现真相之后,青柠伤心,跑来找我哭诉。”
“我与青柠自幼一起长大,自然是护着她的,所以就想为她报仇,所以安顿好青柠之后,我就跑去追杀那纨绔子弟了……”
那时青柠单纯,倾心又何尝不是?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就不管不顾的跑去追杀那纨绔子弟,只是她认错了人,也幸好认错了人,不然,倾心可落不得好。
毕竟,倾心的师尊虽然是神帝大圆满的高手,但倾心这个做徒弟的却是声名不显,并且,那纨绔子弟所出身的家族,一个神尊,也是并不能让他们放在眼中的。
而溪风,虽然不是良善之辈,但他脾气好却也是事实,根本不会和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计较……
倾心一次次追杀失败,又见溪风虽顶着那纨绔子弟的容貌,却总是孤身一人——要知道,倾心可是打听清楚了的,那纨绔子弟出行时,身边总是有不少人,而且,暗中也有高手在守护。
才开始被愤怒迷了眼,时间久了,倾心依然就能察觉出来不对。
所以,想明白之后,倾心当即就和溪风道了歉,转身离开。
溪风当时只觉得好笑,外加觉得倾心这小姑娘也挺有趣的,未曾动心,所以也就由着倾心离开了。
可两人之间缘分却是不浅,不久之后,又一次见面,这一次,倾心可谓狼狈至极。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成功宰了那纨绔子弟,但是自己却也因此重伤,狼狈逃窜。
再次相遇时,溪风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倾心却偏偏认了出来,求溪风救她。
溪风自然也认出了倾心,不过他倒是挺意外倾心居然能认出来换了容貌,改了气息,甚至连神魂波动都有所变动的自己。
不知抱着何种念头,他救了倾心……
再后来,便是两人日久生情,互相坦诚,寻得倾心师尊认可,准备双修大典,可双修大典之前,却变故陡升!
倾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直护着让着的好友,端着一副单纯天真,不谙世事的样子,实际上心底早就恨毒了她。
居然在她满心欢喜准备大典的时候,凭借着她对她的不设防,在她身后狠狠捅了她一刀,对她用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迷心之术,让她铸下大错……
溪风怔怔的听着倾心讲述他们的过去,却没有打断,直到最后,他陡然睁大眼:“你说,是你的好友青柠控制了你?!”
“嗯。”倾心空洞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悲伤。
倾心不明白,她和青柠一起长大,什么都为青柠想,青柠喜欢的,她再喜欢也会让给她,青柠想要的,她也会尽力为青柠弄来……怎么到最后,却换来了青柠一声声的恨她?
溪风沉默了一瞬:“……那你当初,是什么时候清醒的?”
倾心的神色变了变,带着刻骨的悲伤懊悔:“伤了孩子之后。”
溪风盯着倾心:“那你那时候还用孩子的性命来威胁我。”
倾心委屈:“我没威胁你,我说的是实话,你再打几下,我和孩子都会死你手里,魂飞魄散的那种。”
毕竟那会儿溪风完全没了理智,出手不知轻重,虽然还因着心里有她,其实出手时还有点顾忌,但他是至尊神兽,神尊修为,哪里是倾心能挡的住的?
所以倾心才喊了一声“你想让我们的孩子魂飞魄散吗?!”
结果却被溪风误会成了她用将孩子打得魂飞魄散来威胁他……说起这些,倾心不是不委屈的。
溪风又是沉默,然后问:“那你这些天总是用孩子来威胁我……”
倾心茫然:“我没有啊,我知道我当初对不起你,本来我觉得,我们不见了也好,可孩儿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找不到能改善他情况的天材地宝,只能找你帮忙。”
“可你根本不愿意停下来听我说话,我只能说上那么一句话来留下你……”
说着,倾心偏了偏头,空洞的眸子对上溪风:“‘我想和你谈谈孩子的事’这句话,哪里有威胁的意思了?”
其实并没有,只是溪风不信任倾心,才处处误解倾心的话。
倾心垂下了眸:“可是每次我想和你说说孩子的具体情况时,你都不肯耐心听我说。”
溪风张了张嘴:“……”他发现他无言以对。
倾心没有说错,他们之前每次见面都是溪风开口问倾心,让她把孩子的神魂交出来。
然后倾心说暂时不能给他,溪风就自动理解为倾心不愿意交给他,还想用孩子的神魂威胁他,所以根本就不听倾心的话,径直离开……
过往一点一滴浮现,溪风不由苦笑,闹到如今这地步,其实也不能全怪倾心,他也有错不是?
除一开始用摄魂术控制倾心,让她有问必答之后完美扮演了背景板的君临瞧了一眼溪风,然后解开了倾心身上的摄魂术:“你们慢慢谈。”
说完,君临的身影从院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君临给倾心留下了她被摄魂术控制期间的记忆,想想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对溪风的表白,倾心面上有些尴尬,一双水眸盯着溪风:“你今天还跑么?”
溪风也有些尴尬,闻言道:“不跑了。”
他顿了顿:“……是我的错,明明察觉到了不对,却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你。”
倾心苦笑:“别这么说,我又何尝没错?”那些话,那件事虽然都不是她的本意,但到底是她说的,是她做的。 顿了顿,倾心抬眸看着溪风,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我知道当初的事在我们之间划下了一条天堑,我从未奢望过我们能够和好……但小宝是无辜的,他虽然未曾出生,却也确确实实是你的孩子,你…
…帮帮他好不好?”
“他的神魂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再不想办法恢复,他就只能消散了……看在,看在你们那点微薄的父子情分,你救救他可不可以?”
溪风苦笑:“你也说了,那也是我的孩子,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出生……我怎么可能不救他?”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放低自己的姿态。
……
君临回来的时候,容函和容景已经从容华这里离开。
不得不说,没有看到岳父大人和大舅子的君临,心里也是着实松了一口气。
瞧着君临神色微松了松,容华哪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不由失笑。
容华偏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腻在一起的君临:“怎么样?和溪风说了四大凶兽的事情了没?”
君临顿了顿:“……没有,之后再说吧,先让他把他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说着,君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语:“溪风的那个恋人,瞧着也不是个没心机的,怎么就那么简单被人控制了,还是被身边的人。”
就这几句话,也足够容华将事情拼凑的七七八八了,她笑了笑:“人不都是慢慢改变的?她现在有心机,有成算不代表她以前也有,再说了,你都说是身边的人了,自然是防不胜防。”
更何况,有谁会特意防着身边人的,就像曾经的她对白烟柳……
容华一阵恍惚,白烟柳这个名字,还真是很久没有想起了。
不过也没有恍惚多久,容华笑看着君临:“这么说,他们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误会?”
君临微微摇头:“因误会而起,但发展到那般田地,却不能用简简单单的误会二字来概述了。”
容华微微颔首:“他们可还会在一起?”
君临握住容华的手:“会的,只是好事多磨,当初的事,留下的伤太深,总要给他们时间慢慢疗伤,结疤。”
至于抹平,那不要想了,伤的太重,只能留疤。
君临偏头看着容华:“等溪风和那女子的事告一段落,我便会告诉他四大凶兽的事情。”
然后他就该离开了——其实溪风也不是不知道四大凶兽已经蠢蠢欲动,他之前也正准备赶过去,只不过正好在这里碰上了君临,又有倾心在这里,才停了下来,打算先处理了倾心的事。
提到君临要离开,容华微微垂眸,睫毛微颤了颤,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眸对着君临微笑:“嗯。”
君临静静的看着她,然后伸手盖住她的眼睛:“不想笑就别笑,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勉强自己。”
容华眨了眨眼,睫毛在君临掌心刷过,也仿佛在他的心尖刷过,让他心头微痒,耳尖悄悄红了。
不过,容华被他用手盖住了眼睛,倒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勉强,比起哭丧着脸,我更愿意让你看到我笑的模样……”
……
八阶炼丹神师的比试。 容华和容函父女同上场,可谓是在一瞬间吸引来了几乎全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