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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伽雷斯!

远处传来的声音在海水中听起来混沌不堪,在我混乱的脑海中却宛如爆炸一样,使我立刻挣扎着蹬开了那些企图抓住我脚踝的手臂,双手挥舞着分开海水,竭尽全力的向上游去。

露出水面的瞬间,我张大嘴猛吸了一口气,捂着喉部剧烈的咳嗽了几下,胡乱扒拉开黏附在脸上的发丝。我看见头顶上隐隐的透出光亮,斑驳的光斑落在水面上,阴影里若隐若现的藏着无数双虎视眈眈的幽瞳。

我惊恐万分的扑腾着水花,靠在了身后的岩壁上,大气也不敢出。然而那些人鱼也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一样,并没有直接围拢过来,蠢蠢欲动的发出饥渴难耐的吞咽声,却陆陆续续的向我被拖拽进来的那个暗窟入口游去,宛如虔诚的臣子一样低下了头颅,仿佛在迎接一个君主的到来。

阿伽雷斯的低鸣声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跳也像被海浪颠簸着一样愈发剧烈,摸索着身旁的岩壁开始向上爬,人鱼们的注意力似乎都被阿伽雷斯的鸣叫吸引,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行为。然而,就在阿伽雷斯的声音渐渐接近了洞口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脚踝猛地一紧,低头时只见底下掠过一道暗红色的影子,还没来得及惊叫整个人便一下子跌回了水中,紧接着腰间被一只蛛丝般柔韧有力的手臂紧紧勒住,又将我从水中拔离出来。

我因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而大口喘息着,神经犹如被骤然拉紧又松开一般颤抖,目光掠到腰间一双*的苍白蹼爪,我知道把我擒举在半空中的这个家伙一定是那条妖异的红发人鱼。我骤然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人鱼都作出了忌惮阿伽雷斯的姿态,还有一部分围绕这条挟制着我的红发人鱼附近,众星拱月一般的簇拥着他,数量与聚拢在暗窟入口迎接阿伽雷斯的那一波不相上下。

我猛然意识到我很可能被卷进了这个野兽族群里的首领之争中,这条红发人鱼想要争夺我的原因也许并不是因为我让他感兴趣,而是他通过某种途径而得知我是阿伽雷斯的战利品,他要通过夺取我的这种方式挑战阿伽雷斯的地位和权威!

“Fuck!放开我!”我奋力的挣扎着,用双手竭尽全力的抠掰勒着我腰部的手臂,然而人鱼的蹼爪就像钢钳一般牢靠,并且似乎是为了压制我的反抗,那蹼爪上尖尖的指甲已经刺透了我的衣衫,划进了我的皮肉里,可想而知只要我的挣扎幅度再大些,被划穿的也许就是我的腹部。

可恶!我咬了咬牙,尖锐的刺痛使我不得不暂时放弃与红发人鱼较劲,然而我刚一停止挣扎,便被蹼爪一下子剖开了衣服,沿着我的腹部向裤口处探去。

“不!”我大惊失色的大吼着,企图阻拦那只袭向我胯部的魔爪,腰间却立即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血迹顺着我的腹部淌下一丝鲜红的细线,耳边传来一串我听不懂的诅咒式的低语。

我分辨的出那是一种警告的信号,这只人鱼并不在乎我的性命,我丝毫不怀疑他会因为不耐烦而将我开膛破腹给阿伽雷斯看。而我此时更注意到这条红发人鱼露出水面的尾巴上有一道异常可怕的裂口,一大片鳞片不翼而飞,暴露着底下白森森的肌肉。可想而知这是在与阿伽雷斯的激烈交锋中受的伤。他想要复仇,他将我视作击败阿伽雷斯的破绽。

我强咬牙关,牙关因恐惧和羞辱直打哆嗦。然而在疼痛的威胁下,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发人鱼扯开我的裤子,蹼爪肆意的在我的大腿上徘徊,而这样不堪入目的情景却马上要呈现在阿伽雷斯面前,这时我看见暗窟里涌进来一大股海水,硕长的身影霎时从阴影里浮现了出来。

我心惊胆颤的盯着那处,羞耻与恐惧同时犹如海水一般压迫着我的呼吸道,使我急促凌乱的大喘着气。

我无法想像阿伽雷斯会有怎样的反应,因为据我所知,通常在野兽族群里,首领的地位比配偶或者战利品要重要的多,人鱼不像某些人类一样拥有爱情至上的概念,他们终归是兽类。在地位受到威胁的情况下,阿伽雷斯怎么可能去顾及我的安危,假使我死去,他也不过是再寻觅一个合意的伴侣罢了。

我这样想着,当阿伽雷斯从水里露出身体的时候,我不由大吃了一惊——

他的上半身上纵横着好几条大大小小的豁口,尽管已经凝结了一层白色的痂膜,却还是能看出这些伤口多么的深,而显然这些是人鱼的蹼爪划开的。这也许就是他这几天没有出现的原因,他在厮杀,在为首领的地位而战,也许是夺回,也许是在竞争。

他高高的擎立在水中,被红发人鱼的追随者围堵在几米开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们。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的脸上,又停留在亵玩着我的蹼爪上,狭长的眼睛眯着,眼底一点幽光也没有,只是深不见底的暗色,眼神阴蛰狠戾到了极点,像一只剧毒的蝎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被他看得浑身冰冷。阿伽雷斯的状态与他面对那些海盗的暴烈情绪截然不同,我甚至错觉他不是我接触过的那只野兽,好像他在这几天里,已经脱胎换骨化成了一名死神,一台没有欲求的杀戮机器。

他到底是赶来救我的,或者只是因为恰巧这里是争夺首领地位的必经之地?!

我犹豫而恐慌的心想,因为我实在不敢相信或者奢望阿伽雷斯在意我这个异族存在胜于他的地位。可当咽喉被红发人鱼的蹼爪紧紧扼住,耳侧被湿软的舌头舔舐起来时,我依然本能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嘶哑的音节:“阿伽…雷斯!”

红发人鱼的手骤然一僵,突然发出了几声轻而冷的笑声,鱼尾向前一弓,将我的双腿挤了开来,拖长了尾音,戏谑而嘲讽的念着:“Agaras…”

我这才意识到我犯了个天大的错误,我忘记了这串音节的含义,我竟然在这种时候发出了对人鱼来说是求爱含义的呼喊!妈的!

颈项滑动的舌头因此而更加放肆了,身下的蹼爪更沿着我的裤裆开始摸探着我的□□,我的大脑仿佛即将被羞耻和愤怒涨裂,我歇斯底里的挣扎起来,已经顾不上腰间被蹼爪刺入了多深,一只手胡乱的抓抠着在我裤子里放肆的那只蹼爪,一只手在摸索着那把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的军用匕首,可它该死的插在我的靴子里!

骤然的,面前掀起了一道水柱,水花四溅中我看见阿伽雷斯的身躯从水中暴涨出了几米高度,他长而粗韧的鱼尾犹如致命的鞭子一样狠狠扫过了面前十几个向他扑袭的人鱼,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越过了面前的包围圈,却又在咫尺之遥堪堪一顿,一副倾身而下准备随时蓄势攻击的姿态,却没有动。

他的目光落在我被扼住的颈部,又迅速滑到我已经血肉模糊的腰部,下颌的线条因咬牙而像刀刃边缘一样锋利。高高举起的蹼爪就那么悬在半空中,攥成拳头收紧了,我甚至听到了骨节积压的咯咯声,那苍白的手指间溢出了蓝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淌进水里,明明是轻微的响声,此时听来却让我觉得无比心悸。

我混乱又矛盾的大睁着眼看着他的神色,心里升腾起了一丝希望,这希望却又使我万箭穿心一样的难受,除了负罪感之外,还有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疯狂的啃噬着我的神经,我想欺骗自己那是生物学家的职业道德在作祟,可我清楚不是。

我攥紧了拳头,突然看见阿伽雷斯露出尖尖的獠牙,眼神像淬毒的尾椎一样扎子向我的身后,发出了一声我全然听不懂的嘶吼:“fa aren me sai miya…”

那一定是人鱼的语言,红发人鱼立刻做出了回应,他靠在我的耳边发出了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极快吐出了一串音节。下一刻,阿伽雷斯背后那些残兵败将顷刻间又卷土重来,一拥而上压制住了阿伽雷斯的尾巴,数双蹼爪撕扯他的鳞片,纷纷将他们的指甲深深的刺进那条浑然一体的黑色兵器上的细小缝隙里,企图撕开他的鱼尾表皮。

“阿伽雷斯!”

我从被挤压的喉部里挣出破碎的叫喊。我看见阿伽雷斯的手臂的肌肉因吃疼在微微抽搐,上半身却一动也未动,像一尊钢铁铸像。我无法想像被剥开鳞片的感觉有多疼,却感到那些蹼爪仿佛抓挠在我心脏上,胸腔的疼痛的远远超过了腰间皮肉撕裂的痛苦。这种心痛逼迫我猛地一弯腰,任由腰间的蹼爪深深的刺进了我的肌肉里,我则得以一把拔出了别在小腿处的匕首,狠狠的捅向了身后!

耳边立式间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大吼,我的身体骤然被松了开来,扑通一下落进了水里,霎时间一阵巨浪迎面袭来,将我整个人一下子拍得撞在了岩壁上,透过被水模糊的视线,我看见阿伽雷斯的鱼尾从水面中翻腾而起,化作一道黑色闪电迅猛的劈开了那些蹼爪的桎梏,重重的将企图扑袭他的身影拍进了水里。

那条红发人鱼被我刺伤了左肋,却还不甘示弱的伺机从背后袭击阿伽雷斯,却被他的镰刀般的尾鳍直劈而下,刚刚掀出水面的鱼尾被霎时间削掉了一大块鳞片,立时惨叫着缩回了阴影的角落里,一双妖瞳里却还不死心的攥着阿伽雷斯。

但我此刻再清楚不过,这条人鱼已经不是阿伽雷斯的对手了,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是。

我捂着腰部,躲在黑暗处望着斑驳的光线下那个黑色的身影。阿伽雷斯很强,强得不可思议,我到底招惹了一条什么样的人鱼,我遇到的竟然是这个族群中的首领!

老天,德萨罗,该说你的运气是好还是坏?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星期放假,啊…真的好像快点放暑假啊…好忙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