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室出来,虞颖就一直思索着那三句话,想着想着竟睡过去了。
第二日醒来,她整个人脑袋都是空白的,自己那位神一样的老爹到底想表达什么?
毫无疑问,虞家的大难,老爹是早有预料,所以一早就准备了这本秘籍。那,他藏另半枚龙符的位置,也是提前就想好的。
这坤云二月初的新年第一天开头,虞颖就是崩溃的。
脑子里那几句字谜跳跃旋转,她真想闭眼长眠。
直到穆青禾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少年狭长的眼眸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许,以及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恍然想起来,好像昨晚答应自己的小徒弟和他去城里来着。
“师父?”穆青禾伸出手在虞颖眼前晃了晃,他看着自家师父眼睛一圈青黑,还有眼袋,明显昨晚没睡好,“要不师父你还是好好休息,我自己去也行。”
“啊?不用,我挺好,走吧。”虞颖摆摆手,她对着疯子喊道:“牵两匹马来。”
穆青禾真担心自家师父骑马骑着骑着睡着掉下去,但师父一脸不容置疑的神色,他识趣的闭了嘴。
他暗暗告诉自己,师父要是掉马了,一定要接住她!
一匹白马,一匹枣红色的马,哒哒马蹄就往端云城去了。
端云城可以说在这段时间里,占据了各个城池的茶馆酒肆,百姓们更是在午夜梦醒都叹上几口气,穆家怎么就造反了呢?
而具体是什么情况,唯有端云城这里面出不去的百姓才知道。至于外面的人,端云城的守卫是不会轻易放行的,但像穆青禾以及桃花寨的就不一样了。
守门的一眼就认出了穆家小少爷还有桃花寨寨主,麻溜地就放了行。
虞颖勒了下缰绳,马匹的速度降下来,缓缓的进了城。世人口中已经乱作一团处处挂着尸首的端云城此时此刻欢声笑语,张灯结彩,满城的年味。
除却不能离开端云城,这里,比坤云的任何一处都要热闹。
在穆家军刚接管端云城的时候,端云城里的百姓是慌乱的,他们想要逃跑。可静观了几天,发现只要他们不预谋逃跑,这些“叛军”并不会管他们。
他们就像以往那样,做着每天该做的事情。因为穆家接受了,当初那些苛捐杂税还被免去不少,这更让端云城的百姓放松,一段时间下来,他们也都无所谓了。
百姓的快乐就是简单,他们不在乎统治者是谁,他们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吃饱穿暖。
“师父,你说我给爷爷买什么好?”
穆青禾骑马与虞颖并肩而行,在长街上左右顾盼,过年,街上更加的热闹,他们之所以一早就出来,是因为晚上摊贩商铺会早早关门回去与家人团圆。
“你难道不了解自己爷爷的喜好吗?”虞颖问道,送老人家寿礼,她还真没有经验。
“我哪敢问他喜欢什么。”穆青禾撇撇嘴,往年都是京城里过的,各个官员都送一大堆东西,爷爷估计看都看不到自己送的。
这次就不一样了,不单是爷爷的六十大寿,成了叛军的穆家应当再不会有那些大臣来送礼,他要好好的斟酌。
“茶叶?古董?”虞颖眉尖挑了挑,她是不是该给自己外公也买些什么,想到自家外公身上的衣服,嗯……应该给他换一身。
“我们先去布庄。”虞颖想着便对穆青禾道,将马拴在了锦绣花开,她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清楚孔老的身寸,于是让老钱改日到桃花寨走一趟。
她与穆青禾则到街上逛一逛,看看有没有适合穆老爷子的东西。
“公子,看看这簪花,给夫人买一个吧?”一个老妪手里挽着个花篮对着二人笑道。
“我……不是这样的,她是……”听着老妪的话,穆青禾倏忽红了一张脸,他慌地摆手,却连话都说不清楚。
虞颖抿了抿唇,老妪的手都是裂痕,大概是冬日里冻得,又红又紫,身上的衣服还东补西补的,她接过簪花,“婆婆,这簪花真好看,我都要了。”
“多谢夫人。”老妪连连弯腰谢道。
穆青禾见此,他从腰间的荷包掏了银两递给老妪。“多的不用找了,婆婆你留着过年好了。”
老妪更是感激的红了眼。“谢过公子,谢过夫人。”
“无碍。”虞颖笑了笑,老妪误会她与穆青禾的关系,她也没多解释。这也怪不得老妪,毕竟她的发饰在与文羡初成亲后,就换了妇人的式样。
在坤云,闺中女眷与妇人间,哪怕是个束发的簪子都是有区别的。
她又与穆青禾走在一起,虽说穆青禾过了今年才十八,但男儿的个子是她不能比的,被旁人误会二人的关系,也是在所难免的。
穆青禾悄悄瞄了眼自家师父,始终挂着淡淡笑容,不见她有丝毫怒意,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这,他心里有些怪异。
女儿家都是很注重名节的,可他深知自家师父,向来是不在意外人对自己的看法,这并不是心大,而是根本不在乎。
可能在师父眼里,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少年。
他使劲儿摇摇头,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师父就是师父,自己对师父来说,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徒儿。
“你怎么了?头疼?”虞颖手里提着花篮,因为簪花太多,老妪直接将花篮也给了她,她一转头就看见穆青禾皱眉的样子。
“没有。”
穆青禾因为心虚惊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从虞颖手里接过花篮,拿起几朵簪花。
而他到底是个少年,心思变得很快,一会儿就将刚才的烦恼抛掷脑后,正儿八经地把那几朵簪花比在虞颖的头上,道“师父,你买这么多簪花,戴的下吗?”
师父长得好看,戴簪花也肯定好看,可是……满头的簪花,是不是太过了?
“谁说我要自己戴了。”虞颖翻了个白眼,穆青禾可能是个钢铁直男,谁说买多少簪花就要一次都往头上戴的?
“后村丫头那么多,大过年的,给她们买几朵簪花戴戴玩不也挺好。”“师父说的有道理。”穆青禾不好意思的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