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颖无暇回头看身后追杀的家伙,但他们似乎看穿虞颖想跑往城中的念头,几乎是每一箭矢都为致命而来。
“你到底惹了什么家伙?”虞颖想这么问,可她还是忍住了没问出口,有时候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转而问道:“你还撑得住吗?”
“嗯。”
得到答复,虞颖心中的顾虑少了些,之前担忧楼惊云的伤势,现下她闪躲的速度加快了些。
姜川城她都还没有熟悉,更不要说城外这些地方,只能凭着记忆按原路线稍微有些偏差,因为要甩开身后追击的人,必须要兜转着。
她不知楼惊云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温热带着血腥味儿的液体从他身上浸到她的衣衫,因他玉面遮脸,她难以看到那张苍白到血色全无的脸。
她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紧紧的捏着,有些莫名的慌乱。只想快些赶到品茗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起来,但她知道楼惊云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追躲闪避之间,很快就望见了姜川城的城门。
“唰!”
一只极其凌厉的箭矢破风刺来,直直的从她面前擦过,一根细发断落。
眼看距离城中只差分毫,可她却不得不掉转方向,因为那些箭矢与寻常所见不同,每每从她身旁刺过,可当以为躲过时,方向突转迎面袭来!
虞颖的眸底盛满愠怒,这显然是特殊设计过的箭矢。
这些人当真是一心要置楼惊云于死地!
架着重伤的楼惊云,她只得顺着城墙,企图找时机越墙而入,却见漫天箭矢如雨刺来!
“噗!”
虞颖一低头,见身侧的楼惊云突然吐出一口血,玉面下一滴滴血滑落,一根箭矢直接穿过他的身体,而那箭矢本该刺在她的身上,好似有把利刃在她心口划了一刀。
“往南走……”在她心神动荡的时候,气息微弱的声音不复曾有的冰冷与调趣传入耳中。
她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在他话落那刻,就往南边掠去。
凤眸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填满,她不明白自己面对这个男人总有别样的心情。
世人皆道他是魔,翻云覆雨于他而言易于反掌,他要真的如传闻所说,为何她从未见过嗜血修罗为何等模样。
“楼惊云,你……你再撑一下。”她的视线在前方一片树林移转,规划着窜逃的路线。
“往林……子的右边……”
玉面下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失去温度的声音听在她耳里,大概,心急如焚就是她现在的心绪了。
可身后追杀的人丝毫不懈怠,不知疲倦一般,宛如下了誓要斩杀楼惊云的决心。
虞颖的朱唇抿的很紧,若是她独身一人,她甩开这些人不成问题。那么,对楼惊云来说也很简单,当然是在他不受伤的情况下。
到底,是谁让他受此重伤……
深呼吸一口气,赶紧抛下这些杂念,她不能再顾忌楼惊云的伤势了,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两人都死于身后追杀者的箭矢之下,要么拼尽全力甩开他们但可能会牵动楼惊云的伤势。
前者是一点生机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虞颖脚下速度猛地加快,面对眼前直刺而来的箭矢,她踏空一跃而上树桠,借力身体稍侧,反脚一踢,一套动作没有任何停滞,继续向楼惊云所指的方向逃去。
身后砰的一人倒地,可其余追杀的人不受影响,继续追击。
虞颖的唇角,轻勾而起,溢着冷意,此刻她身上片片血渍,皆来自她身上的男人。
直往林中深处掠去。
“拐弯。”
前方赫然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挡住所有的去路,但楼惊云冷静异常的吐出拐弯二字,虞颖未曾质疑分毫。
“哗。”
一大片水声,虞颖被眼前的景致弄的一怔,瀑布的后面犹如水帘洞天,是一巨大的山洞,空旷至极。四壁残留的痕迹,像是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往里走。”
虞颖稳下心神,架着楼惊云往里,他猝然抽回被虞颖架着的胳膊,摇摇晃晃的往前,在那片布满爬山虎的石壁上摸索一会儿。
“轰。”
一道石门缓缓转过来。
虞颖震住,见楼惊云转身看了自己一眼,她忙跟上他,进了那道石门,石门又缓缓关闭。
那群追击的人很快就赶到,但见石洞里空无一人,只有空气飘散一丝淡淡的血腥,领头那人身上散出凌人的怒意。
“找!将这坤云国翻遍也将他给我找出来!”
“是,将军。”
他身后的那些人拱手,向四方夺去。
……
远在京城,那道威严而显沧桑的身影坐在御书房的御座之上,望着书案上的一张字条,久久不回神,垂着的双目在酝酿着什么。
“陛下,您吩咐的,他已完成了,是不是可以召他回京了?”一旁紫服的公公暗暗揣度着男人的心思,试探性的问道。
“召他回京?还不是时候。”男人重新睁开双眼,眸光一扫浑浊,一抹精透的视线慑人心扉,让那公公面露的笑淡了一些,听那男人道:“倒是听闻他娶了个女子。”
“也许,这是他的权宜之计,相信他不会让陛下失望的。毕竟那位还在宫中,他不得不有所顾虑。”
公公含起笑,语气倒完全像是觉得男人所言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暗暗的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接着道:
“陛下,奴才有所耳闻,六殿下离开京城许久,而关于桃花寨的一些事情,奴才觉得蹊跷,很多时间都尤为巧合的对应上,陛下您看……”
“朕知道。”男人面色如霜,“老六要是有他母妃半分不争的性子,朕也倒宽心些。”
公公听之,眼底的讽笑险些遮掩不住,像贵妃吗?
“够了,朕不想再过问这些,叫人摆驾……熙和宫。”男人起身,稍顿了一下说出了熙和宫。
公公忙应是,听到那熙和宫,他倒是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但,桃花寨的那位姑娘,还真是在一切计划之外,他面露凝重之色,思忖接下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