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柏,不是……我不是……”于西西一下子就慌了, 连话都说的结巴起来, 她望着萧曾柏, 目光盈盈, 似有泪光点点。
萧曾柏只静静地看着她,道:“你太过了。”他这沉静的四个字一出,于西西顿时委屈到不行, 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为什么?!曾柏!你明明知道的, 是这个女人不安于室!是她勾三搭四, 脚踏两条船, 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我只是……我只是揭露真相而已!为什么你就是执迷不悟呢?!”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她的好?为什么就是要喜欢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萧曾柏摇了摇头, “这只是你认为的真相。”他也不欲解释, 杜蘅有多好,他心知肚明,根本就不用对外人道也。
“走吧。”萧曾柏往日不怎么爱笑, 对着于西西时更是严肃和不悦,但对着杜蘅时, 他方才还肃然的表情放缓,微微一笑, 嘴角都凹下一个浅浅的梨涡,脸上和眼里都漾着欢喜的笑意,还小心地伸手握住了杜蘅的手。
萧曾柏的教养让他并未责骂于西西一句, 但他这一番温柔至极的动作和神态, 却比千言万语更叫于西西觉得刺痛和羞辱。眼见着喜欢的人眼里根本就没她, 只心心念念着杜蘅那个小贱人,她含在眼里的泪水愈发摇摇欲坠,“咚”地一声掉在了她的手背上。
于西西抬起手背飞快地擦去眼泪,只觉得萧曾柏与杜蘅相视一笑的画面是如此刺眼,再也不想待下去,转过身就跑了。
杜蘅无奈地看了萧曾柏一眼。
“你生气了吗?”没想到萧曾柏却是有些紧张地望着她,这个刚刚还在片场上一身战场煞气的男人,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她,黑玉般的眸子里神色紧张不已,他想来都是谦和淡然的,何曾有过这副样子。杜蘅望了他一眼,只觉得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软得一塌糊涂。
“没有。怎么会。”她摇了摇头,捏了捏萧曾柏的手心,神色温柔。
萧曾柏望着她鸦羽一般纤长的睫毛,感受到手心被她柔软的手指捏了捏,心下一动,心底猛地升腾起一股躁动来,喉头也蓦地干渴不已,这让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他向来对人礼貌谦逊,为人也进退有度。但望着杜蘅柔和的神色,竟是忍不住地想要更加靠近她,想要亲吻她,想要……抚摸……
他及时打住自己有些燥热的想法,白净的脸颊上却是飞起了两片小红云,看上去有些腼腆可爱,和他出演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明显不同。
“你怎么手心都出汗了。”两人双手交握,杜蘅自然能察觉到萧曾柏在出汗。
萧曾柏愈发紧张,这个演技出色的男子竟出乎意料地有些笨拙,连脸上的紧张都不掩饰,只轻轻摇了摇头。
“杜小姐!”林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见到两人这般亲密,自然是不爽!之前他们两人躲在洗手间里听于西西和杜蘅的谈话时,林嘉还神色不愉地瞪着萧曾柏,颇有一种“果然是你的狂蜂烂蝶引起的这桩事情”的责怪意味。
见到萧曾柏出去处理了,林嘉也不急着出去,听到似乎于西西哭着跑了,这才从洗手间里出来,结果一出来就见到杜蘅与萧曾柏亲密无间的样子,忙不迭就挤了过去,冲开了两人交握的手。
杜蘅本来就在垂头好奇萧曾柏怎么手心还出汗了,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林嘉冲开了。
见着眼前撅着嘴不满的少年,杜蘅叹了口气。
“林嘉你干嘛呢。”
“不许不许不许不许!反正我不许你牵他的手!”少年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死死盯着杜蘅,里头还涌动着细碎的亮光,他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满。杜蘅这下知道网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说他简直就是小绵羊的评论了,他用这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盯着你,还真让人有种绵羊似的软绵绵的感觉,让人几乎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杜蘅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林嘉趁机抓住她的衣摆可怜兮兮地央求:“那那那,反正你是想要拍戏的感觉,和谁谈恋爱不是谈恋爱呀~我比萧曾柏年纪更小!更年轻!更有活力!也更可爱,还没那么多狂蜂浪蝶追着!你看萧曾柏,成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多闷呀!你找我谈嘛,好不好?”他眼底闪烁着期盼的亮光,鼓着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就像一只小仓鼠。他讨好地看着杜蘅,还冲她眨了眨眼睛,抛了个媚眼。
萧曾柏教养极好,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等看见林嘉这个妖艳贱货(?)竟然趁机就冲到杜蘅面前求宠爱去了,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走到杜蘅面前,劈开林嘉死捏着杜蘅衣摆的手,生气到极致就是脸黑沉沉的,冷冷地对着林嘉道:“不行!”
“你看!”林嘉反而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献宝似的对杜蘅说到:“你看他是不是像个黑面神似的,哪有我讨人喜欢呀~天天和他在一块,肯定都要闷死了!”林嘉冲杜蘅甜甜一笑,一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踌躇,杜蘅就走了,心里那是懊悔不已,之前还犹豫不定的心情顿时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只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来挽回杜蘅的心。
眼见着两个人都要吵起来了,杜蘅冲他们摇了摇头:“先回去吧,还有剧组的人在那边等着呢。”
杜蘅的话就是圣旨,两个人落在她身后,不甘示弱地互瞪了一眼。
三人重新回到席上,众人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来来回回,都是暧昧一笑,陶曼文还暗暗羡慕,能让两个这么优秀的男子这般争夺,想来杜蘅也是有本事之人,她向来随遇而安,也只能是羡慕羡慕而已。
眼见着他们三人回来,却不见于西西的身影,有人不由奇怪问道:“不知于小姐去哪儿了。”
“我正要说呢,于小姐刚刚身体不适,先走一步了。”杜蘅若无其事地笑着回答。
虽然弄清楚了背后用计之人是于西西,当时她偷偷打开了手机录下了音,只是这会儿还不到用的时候,自然不会拿出来。
杜蘅的这场杀青宴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本是有人提议不然去酒吧玩玩的,但是杜蘅现在正是众矢之的呢,自然是婉拒了这样的要求,她叫了肖鄂来接她,直接回公寓里去了。
萧曾柏和林嘉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上车的背影,想着这剩下的拍摄时间里看不见杜蘅,心中不由郁郁。
不过……
“我们商量之事,不告诉杜蘅好吗?”林嘉还有些犹疑。
萧曾柏摇了摇头,“她会担心。”
林嘉听了,也是以为然,便也不再提起。
杜蘅回到公寓时,竟已经有人坐在她的公寓里了。
“……殷先生?”杜蘅瞪大了眼睛,望着来人,不由惊讶。
杜蘅自潜规则事件之后,自然是不敢再住以前的公寓,还好殷瀚文守诺,在合约达成毁了之后,真给她打了一笔钱。杜蘅就用这笔钱购置了一套私密性极好的公寓,这小区物业的素质挺高,再加上她在购置这套公寓期间还是在拍摄电影期间,她还没在公寓里住过,倒是还没被狗仔发现。
没想到殷瀚文这么神通广大,直接找到她公寓里来了,甚至还有她公寓的钥匙。不过想到肖鄂是他的人,杜蘅也就想通了。
肖鄂看见杜蘅望过来的目光,心下一跳,忙不迭举起手以示清白:“不是我。”他都接受了杜蘅的邀请,想要去当杜蘅经纪人了,自然不想再听殷瀚文的话。
“殷先生当真神通广大。”被这样登堂入室,杜蘅心中不悦,说出的话也带了三分刺。
殷瀚文不由心中刺痛。杜蘅在他面前何曾有过这个模样,她一直都是柔软的,乖巧的,何曾有过这般浑身带刺的样子。
但是一想到是自己亲口让她离开,她这般不忿是因为他的伤害,她在房间里哭了那么久……
殷瀚文的心就不由得软了下来。
“……阿蘅,你回来吧。”不知道殷瀚文脑子里天人斗争了多久,实在是忍耐不了她与其他男人夹裹不清,终于开口道。
杜蘅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她面色冷漠,无一丝动情,只讥讽地勾了勾唇:“那茜茜呢。”
简单的四个字犹如一把刀似的,插入了他的心底,将他所有的狼狈不堪都翻了出来,拿到了台面上。
“她……她不知道银湖别墅。”银湖别墅便是殷瀚文当初包养杜蘅的那栋别墅。
杜蘅闻言,不由大怒,目光愈发冷冷地瞪着殷瀚文,口吻极其冷漠讥讽:“请问殷先生当我是什么?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宠物吗?就算是宠物,也会得到主人的温情!却没想到殷先生如今已经美人在怀,还要想着金屋藏娇,左拥右抱不成!”
杜蘅一丝情面都没留,殷瀚文顿时被她说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刚想发火,却见她眼睛里氤氲升腾起了雾气,眼角微红,这怒火竟不知为何就被熄灭了,只剩下无力。
殷瀚文徒然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杜蘅却先一步打断了他。她眸光冰冷,仿佛连最后一丝星光也在她眸中堙灭殆尽。
“在我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哭了很久的那天起,我对你的感情就彻底死了。”她偏过头去,目光冷漠得惊人,“还请殷先生离开。”
殷瀚文只觉得无比狼狈,心中更是疼痛得有些发木,等到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杜蘅的门外,而杜蘅当着他的面狠狠地关上了门,差点撞到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