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这一战，怒天神尊与张若尘的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

大难临头，张若尘没有逃避，选择了与白衣谷共同面对。

生死面前，张若尘选择挺身而出，义无反顾。

本是对白衣谷绝对不利的局势，便这般扭转过来。

加上此前，张若尘能够坦然拿出摩尼珠这样的至宝，化解两家恩怨。

如此种种，才使得怒天神尊对张若尘有了更加真切的认识。

一个人，天资再高，那也只是他自己优秀，只会招来无数人的嫉妒。心胸开阔者，或许会生出欣赏和赞美之心。

但也到此为止。

若这个天资极高之人，有责任和担当，能明辨是非对错，能于万险时刻挺身而出，那才能够赢得尊敬，才能得到无数人的支持。从而，积千流，成江海。

在这个万古未有的大乱世，这样一个年轻人出世，也就有了别样意义。

怒天神尊走在前面，白衣胜雪，露不沾身，有着一种超脱气质，所有毁天灭地的能量都收敛于无形。

张若尘跟在后面，道：“神尊认为，印雪天可还活在世间？”

“已数十万年过去，谁知道呢？她离开时，本就没有寄希望活着走出黑暗之渊。人，无法胜天，就算她去黑暗之渊，达到了半祖境，能活到现在的可能性，依旧微乎其微。”

怒天神尊语气平静，似乎早已看淡生死，并不执着于其中。

张若尘问道：“黑暗之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还有荒古废城和大冥山？”

虽已去过一次黑暗之渊，但张若尘依旧感觉那里蒙着一层神秘面纱，引人恐惧，又引人好奇。

“你这是要前去？”怒天神尊道。

“我必须得去一趟。”

张若尘想到了海尚幽若从罗祖云山界带回的话，天姥只告诉了她七个字：“荒古废城，朝天阙。”

那里，显然就是优昙婆罗花生长的地方。

上一次，去往荒古废城，还只是圣境修为，根本看不透那里的真正景象。

优昙婆罗花看似生长在七十二魔神石柱旁边，但七十二魔神石柱完全只是虚像，都被天姥打入了姑射静体内。

正是如此，张若尘一直心中存疑，知晓自己境界太低，当时没有看透荒古废城的虚像和真实。

他专门去天守台查过资料，发现了关于“朝天阙”的传说，似乎与远古时期的练气士有莫大关系。

张若尘在心中做了推演，认为当年印雪天带着优昙婆罗花，进入黑暗之渊，应该是意识到自己此去大冥山，很可能有去无回。所以，在到达荒古废城后，就将优昙婆罗花栽种在了朝天阙这个地方。

后来天姥又去了荒古废城镇守，在优昙婆罗花没有成熟之前，肯定不会采摘。

在不确定印雪天是否已经死去的前提下，天姥想来也不会带走优昙婆罗花。

正是如此，张若尘才有了印雪天生死的疑问。

怒天神尊道：“你已经去过荒古废城，应该知道那里的景象吧？”

张若尘苦笑：“当时去的时候，只有大圣境界，就怕看到的景象，并非真实。”

怒天神尊道：“其实关于黑暗之渊的来历，自古以来，就有许多猜测。”

“有人认为，那里是史前文明遗迹，是上一次量劫大破灭后残存下来的异类世界。如离恨天、玉煌界！”

“也有人认为，黑暗之渊的真正名字，应该叫黑暗之源，是为黑暗的源头。”

“据说，时间和空间诞生后，世界上是没有光明和黑暗的。不知某一刻，光明和黑暗同时诞生，此后光明和本源扭缠，衍化出生命。黑暗与命运扭缠，衍化出死亡。再然后，才有了三千大道，十万小道。”

“有始祖猜测，黑暗诞生的地方，就在黑暗之渊。”

无月道：“我听过这个传说！以我对黑暗之渊的了解，是有这个可能性的。从黑暗之渊中逃出来的诡兽，体内只具有黑暗属性的规则，比我们黑暗神殿的修士，都更加纯粹。”

张若尘问道：“诡兽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黑暗之渊下面的确无边无际，但黑暗之土，怎么能孕育出生命呢？”

无月从小在黑暗之渊所在的星域修炼，又博览群书，对天下隐秘皆有一定了解，道：“据说，此事得追述到荒古时期。已经不知多少亿年过去，真相如何，早已说不清。”

“有一种传说是，太古末期，天地规则发生大变，太古生灵很难再繁衍后代，逐渐走向灭绝。我说的太古生灵，可不是那些沾染有太古生灵血脉的太古遗种。”

“太古生灵为了自救，为了种族延续，找到了黑暗之渊。它们显然也相信黑暗之渊是黑暗之源的说法，认为黑暗是和光明一起诞生，那么黑暗之源也就是光明之源。”

“而此时，人族、龙、凤、死灵、众兽、众妖，早已诞生。各族被太古生灵欺压了多年，被视为奴仆、血食、祭品，于是趁此机会，联合了起来，向太古生灵宣战。”

“这场战争，被称为灵长之战。”

“有始祖推演，灵长之战持续了至少三十个元会，前期各大灵长族群败得很惨，其中一些灵长族，被太古生灵屠杀灭族。那个时候，龙族和凤凰族最为强大，人族尚只是一支灵长小族。”

“随着天地规则的影响，太古生灵数量急剧减少，灵长各族这才占据上风，逐渐将太古生灵赶到了黑暗之渊中。”

“为了防止太古生灵攻出黑暗之渊，重新主宰宇宙，灵长各族便在黑暗之渊下方，修筑了神城，以大军驻守。”

“灵长之战取胜的这一天，被定为荒古的开端。”

“但战争并未就此结束，太古生灵依旧强大，而且，像是真在黑暗之渊找到了繁衍之法，竟逐渐壮大。”

“整个荒古，无论是时空人祖，还是九大巫祖，亦或者是后来的远古时期的练气士，都曾杀出神城，进入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大地，可是始终无法尽灭太古生灵。”

“甚至，有始祖在里面，遭受了大劫难。”

“不知经历多少个元会，一直到了冥古，冥祖出世，才带领各族强者，杀到黑暗之渊的最深处。”

“据说，大冥山，就是那一战，用太古生灵的尸体，堆积而成的一座雄伟山岭。”

“冥祖踩着太古生灵的尸体，在大冥山，接受太古各族族皇的跪拜。”

“至此，宇宙最大的禁地被踏平，那座荒古留下了的神城，变成一座废城，再也不需要修士镇守。”

张若尘在天守台可没有找到关于此事的记载，但听无月这般讲述，心中的震撼，实在是难以平复。

荒古和远古，巫族和练气士中，诞生了多少经天纬地的始祖，一代又一代人，以他们之能都没有平息黑暗之渊的祸患。

冥祖这是强到何等地步了，竟让太古生灵尽皆臣服。

难怪有传言，同时炼成八卷《冥书》，能找到长生不死之秘。

这个传言，自然扯淡。真要炼成八卷《冥书》，就能不死，冥祖为何没能长生？

但，至少看出后世修士，对冥祖强大修为的认可。

张若尘道：“冥祖没有对太古生灵赶尽杀绝？”

“谁知道呢？时代太过久远，关于冥祖的一系列传说，都只记载到他在大冥山册封十二太古族皇为十二冥子。此后，世间就没有关于冥祖的任何记载了！”无月道。

册封族皇为冥子，这气魄，与册封二十诸天为义子没有区别。

怒天神尊道：“并非没有记载了！冥殿的幽冥石上记载，冥祖墓建在幽冥炼狱。”

张若尘道：“岂不是说，太古生灵很有可能没有被灭尽？诡兽又是怎么回事？我翻过《诡兽记》，上面说，诡兽自古生存在于黑暗之渊，喜杀戮，主毁灭，吞噬万灵。其中，人形诡兽最为强大，鬼形次之，龙凤形态皆为神。再往下，才是蛟类等其它形态的诡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