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以后别寻死了,行不行?(1/1)

向宇,“在监狱两年你不都撑不过来吗?你就再撑一段时间,好不好?”

向晚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没出声。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向宇举起一只手,“哥发誓,要是我做不到我说的这些,就让我出门被车撞,下雨天被雷劈,不得好死!!!”

向晚抓住他举起来的手,“哥,你别这样……”

“那你就答应哥,以后别寻死了,行不行?”向宇急切地说道:“监狱生活那么难熬你都熬过来了,现在总比在监狱好吧?你就再……”

“不好,一点都不好。”向晚沙哑着嗓子打断他的话,“哥,你知道到哪儿都被人喊杀人犯的那种感觉吗?”

她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说道:“你知道跪在地上跟别人认错有多么难堪吗?你知道……爸爸看见我就跑时,我心里有多么难受吗?”

在监狱里,她不断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出狱后就好了。

可真的等出来了,她才发现,啊,原来现实可以残酷成这样子。

“哥,你就当没有过我这个妹妹,安安静静让我离开吧,好吗?”向晚努力扯了扯唇,“我会努力做成自然车祸的样子,不会让贺寒川有借口迁怒到向……”家。

“呵,你可真是好打算。”

这时,病房门啪嗒一声打开,贺寒川似笑非笑地走了进来。

他一向一丝不苟的西装有些凌乱,额头一层薄汗,也不知是因为病房空调温度高,还是别的原因。

向晚的脸色倏地煞白,害怕,还有惊慌。

他怎么会在这里?

“做成自然车祸骗我?”贺寒川一步一步走到病床边,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她,“你觉得自己厉害?还是觉得我看起来就长了一张白痴的脸?”

向宇紧绷着脊背站了起来,挡在向晚身前,“贺寒川,你别他么太过分!江清然的腿是腿,晚晚的腿就不是腿了?她腿让你打断了,牢也坐了,你还想怎么样?”

“向先生脾气挺大。”贺寒川偏头看着他,淡淡说道。

向宇梗着脖子还要再说什么,向晚扯了扯他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

他皱了皱眉,烦躁地往旁边挪了挪。

“贺先生,”向晚坐起来,仰头看着贺寒川,“您和江小姐这么讨厌我,我就用我这条贱命,去弥补两年前犯下的错,您看可以吗?”

她的脸色很苍白,工作服宽宽大大的罩在她身上,看起来异常瘦削和虚弱。

贺寒川垂眸看着她,她眼底死水般的平静,跟两年前的桀骜狂妄还有爱慕完全不一样。

他薄唇紧珉成一条线,莫名有几分烦躁,“死太容易了。”

“原来我这条命都比不上江小姐的一条腿啊……”向晚扯了扯唇,想笑,可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可悲,“我知道了。”

“姓贺的,你别欺人太甚!”向宇紧攥着拳头,血丝一点点爬上眼球。

贺寒川抚了下西装上的褶皱,说的漫不经心,“向先生应该感谢我才对,要不是我,向晚未必会选择活下去。”

向宇的愤怒几乎要冲破胸腔,他扬起拳,挥向贺寒川的脸。

“哥!”向晚拔掉针头,光着脚下地,挡在贺寒川身前。他们家惹不起贺寒川的。

向宇拳头停在半空,双目赤红,说的咬牙切齿,“晚晚,你让开!”

“时间不早了,嫂子还有孩子们肯定在等你,你先回去吧。”向晚眼底满是祈求,哥哥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了,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他。

向宇收起拳头,逼下眼底的泪,怒视着贺寒川,“姓贺的你记住了,要是我妹妹出了什么事,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你付出代……”

“哥,回去吧。”向晚扯了扯他的衣服,打断了他的话,“头上的伤注意点,有什么不对就赶紧来医院。”

向宇猩红着眼看着她,想说什么,但嗓子却如同堵了一团棉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他抽出一张卡,塞给她,瞪了一旁的贺寒川一眼,转身走了。

向晚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卡,还是上次那一张,她无声叹了口气,把卡放到工作服兜里。

只要她不动卡里的钱,爸妈那里应该不会知道。

“对不起。”她对着贺寒川九十度鞠躬,疲惫地说道:“刚刚的事情,我替我哥道歉,请您见谅。”

“你们兄妹的感情倒是好。”贺寒川意味不明地说道。

向晚抿了抿唇,跪在地上,“对不起,请您见谅。”

“我不是封建王朝的皇帝,没看人三叩九拜的癖好。”贺寒川垂眸看着她,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起来吧。”

向晚膝盖上的淤青还没好,胃又疼得难受,她双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输液?”贺寒川偏头看了眼吊瓶。

嘴里的酒气还没消散,熏得向晚反胃,她尽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可开口时还是带了几分难掩的苦涩,“喝酒喝太多,胃病犯了。”

贺寒川黑黝黝的眸子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而后挪开目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向晚心知不该抱有什么幻想,也知道不该期望他会因此对她有所愧疚,可真得听到他只是随口嗯一声时,她还是忍不住地失落。

原来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低……她高估自己了。

叩叩叩!

有人敲了敲门,不等里面有所回应,就推门走了进来。

江清然穿着白色小礼服坐在轮椅上,挂着完美笑容的脸在见到贺寒川也在这里时,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和嫉妒,但很快恢复自然。

她推着轮椅到了他身旁,娇羞道:“原来寒川哥记得我今天来复健,我还以为你这么忙,忘了呢。”

向晚低着头,垂在腿两侧的手紧攥着衣服,只觉得地面的凉气顺着脚底一路蔓延到心里,冰凉一片。

怪不得贺寒川会来医院,原来是因为江清然在这里复健。

“腿恢复得怎么样了?”贺寒川扫了眼江清然大冷天裸露在外的腿,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医生说,恢复得再好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了。”江清然苦涩得笑了笑,低声说道:“不过没关系,就算我这辈子都不能跳舞了,我也不会怪向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