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孙洪才的家在东郊,孔哲跟刘淼在马路上足足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司机很瘦,瘦得几乎只剩下一身皮了。孔哲深深地怀疑他每天能不能吃饱,而刘淼则认为他会不会是有什么大病在身。
司机师傅狠劲得伸了一个懒腰,尽力驱赶着浑身的疲倦,揉了揉眼睛说道:“这是我今天的最后一班了,马上就要交车了,咱们不用打表了,直接喊个价吧,给上五十块钱算了。”
孔哲看看刘淼然后笑着对皮包骨的司机说:“你这是公车跑黑活儿,就不怕我们举报你?我们都是穷学生,没有那么多钱,给上三十吧。”
司机师傅满脸的不高兴:“其实我就在这个小区里住,要不是我是在市里交车,我早就回家睡觉了,这两天感觉累的要命,给上四十,咱们走。”
谈好了价钱,司机加足了马力一溜烟地就走了。似乎是要着急赶回来睡觉。
汽车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正好八点。
刘淼急匆匆地下车走了,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孔哲看看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夜里巧遇的王璐,不由得将她们俩比较起来。
王璐是一个职业成熟女性,很懂得撩人心弦,人长的也妖媚无比,刘淼像是迟钝了些。下午就又要见到王璐了,一想起,王璐握住他手媚笑的样子,心里就美美的不行了。
“再去哪?”看着色眼迷离的孔哲,皮包骨的司机不耐烦地喊了一句。
孔哲告诉了司机要去的学校,没有回头,直到刘淼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医院的门诊楼里。
司机很急躁,开得也很快,孔哲心想,你那么着急干嘛,是急着要去投胎吗?
很快就到了,孔哲刚一将车门关好,那辆出租车便冲出去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进了校园,如丝绦般的垂柳的枝条在晨风中飘荡,校园的路上行人很稀少,或许此刻学生们都坐在教室里上课了。
路过保卫部的时候,保卫部门前的公告牌上,一张大字报,吸引住了孔哲。
他走过去细细地一看,是导师孙洪才画室里闹鬼的事情。大致是说,那间画室并没有闹鬼,晕倒的那个研究生是因为加班画画过度劳累造成的,不要轻信学校里闹鬼的传言,请大家安心学习,坚持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为了防范坏人趁机做坏事,学校加强了保卫工作。一旦发现有可疑人员,请同学们积极举报之类。
孔哲看完公告,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走向他们的画室。他很是鄙夷学校的这种做法,真是欲盖弥彰,本来就是闹了鬼,还掩盖欺骗,实话实说多好,让大家在夜晚早早的离开偏僻的教室,早早的回到寝室。
来到画室的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两个保安站在画室前面的空地上。每个人手里都紧紧地握住一根警棍,时刻也不离手,他们在画室的门口半悠闲、半紧张地来回晃悠着,时刻防备着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孔哲掏出钥匙,将画室的门打开。那两个保安突然来到了他的跟前:“要不要我们陪你进去?”
孔哲惊讶的看看他们俩,不解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陪我进去,孙老师的画室不是随便就能进的。”
那俩保安,惊奇的相互对望了一眼。
其中一个年纪跟孔哲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保安,朝孔哲走了两步,几乎都要面对面了,才停下。孔哲向后退了一步:“有什么事儿你说,我能听得见,不用那么近了。”
可是那个年轻保安还是又紧追了一步,很神秘地说:“你还不知道吗?,这间画室里前天闹鬼了。据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女鬼,把那天晚上加班画画的研究生弄昏迷了,第二天早晨才发现的,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们老师没跟你说吗?那天那个叫什么孙老师的,自己都不敢单独呆在画室里面,是我们陪着他,他才敢呆在里面,不过只是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可是学校让我们保卫部二十四小时在这里值守,你说也怪,自打我们来值班,不要说女鬼的影子,就连一根鬼毛都没见着。是不是那女鬼害怕我们俩?看见我手里的电棍了吗?我早就打算好了,只要是那女鬼一出现我就将她电倒,让大家都看看他的真面貌。”说着将那根电棍在孔哲的眼前晃晃。
“好了,你吹完了没有?”孔哲很冷淡地顶了他一句,“兄弟,年纪轻轻地别老是吹牛,你真的不怕鬼?”。孔哲又认真的看看那个年轻保安。
年轻保安扭头认真的研究了一下孔哲的表情,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我没有吹,我高中物理学的可不错了,电火花的杀伤力可强了,它不但能过打击有形的生命体,就是那无形的意识,在电火花的攻击下,立刻就会灰飞烟灭。”那保安开始滔滔不绝讲述着物理学上的点火花的厉害。
孔哲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停下:“你有烟没有?给我支烟抽。”
“我不抽烟,董叔那里有烟。董叔,给他支烟。”说着便走到姓董的中年保安跟前,姓董的中年保安,在口袋里扣扣索索了半天,才拿出一个已经半干瘪的软烟盒,然后又扣扣索索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拿出一支烟,递给了孔哲。
孔哲点着烟深吸了一口,在年轻保安的面前吐了一个大大的眼圈:“你要是真有胆量,我可以把那鬼叫来,看你敢不敢用电棍捅她。”
年轻保安,向后退了一步,将紧握的电棍举到胸前,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孔哲,仿佛眼前的孔哲就是一条鬼一样。
“嘿嘿,害怕了吧?实话告诉你吧,那天晚上就是我在这里加班画画的。”说完便走进了画室。
那俩保安相互对望了一眼,年轻的保安,疾步跟着孔哲进了画室。那位中年保安,没有跟随他进画室,而是用衣袖将画室前的台阶轻轻扫了一下,然后斜视了一下台阶,他认为干净了,便坐在台阶上,点燃一根烟,百无聊赖的抽起来。
“真是你,那鬼到底长什么样?”跟着孔哲进来的年轻保安,一副很好奇、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孔哲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真的想知道?”
“当然想知道了,学校里传的可疯了,你没看见吗?即使是大白天,学生们都不敢从这里走,都是绕着走,到了晚上就更不用说了,这一片早早的就没人了。可是这两天晚上倒是连鬼的影子都没见过。是不是鬼怕我们了,你快给我说说,鬼长什么样子?”年轻的保安紧紧跟着孔哲,孔哲走到哪儿他就跟到那儿。
“你真想知道?不害怕?”孔哲盯住年轻保安的脸说。
“真的想知道,不害怕,我从小就没有害怕的事儿。”那保安描述着自己的胆量。
孔哲看出他没有撒谎,于是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真想听的话,先去帮我买包烟来,回来了再讲给你听。”
年轻保安接过钱,以刘翔跑一百一十米栏的速度狂奔而去,然后气喘吁吁地回到画室。
孔哲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烟,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坐在台阶上的中年保安:“叔,来抽一支。”
中年保安面无表情地接过烟,朝孔哲咧咧嘴,点着烟后继续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