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她的病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细弱的声音:“谁啊?”
“是我,王岩,赛金任,你睡了吗?”
屋内的灯马上就亮了。跟着赛金花披着一件花棉服打开了门。
看到她我心下大吃一惊。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她咋就变这样了啦?
只见赛金花披头散发,才两天没见她的脸就整整瘦了一圈。眼窝深陷。神情很是憔悴。我不禁对这个女人同情起来。顷刻间失去爱情,又遭到流言蜚语的打击和众人的白眼。那种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金花姐,我才回来,听说了你的事,特意来看看你。你心情好点了吗?”我很是谨慎地说。目光落到赛金花的手腕上,白皙的腕部被白纱布紧紧地缠着。上面渗出些许血迹。
赛金花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来侧身让了一下:“进屋说吧。大兄弟,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姐,啥事你说吧?”我随意地坐在旁边的一张小凳子上。双手按在自己的两个膝盖上面。
赛金花默默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崭新的蓝色书包。里面鼓鼓的也不知装了啥。递给我说道:“这个书包是我早就为小宝买好的。里面是他喜欢的零食还有文具。他下学期就要上小学了。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
赛金花又露出为难的神色忧郁地道:“你也知道现在我的身份很敏感,不适合再去看小宝。可是我怕心里真的放不下他。呜呜……”赛金花低声缀泣。泪如雨下。
我暗想:是放不下陈书记吧?不过这女人也真可怜。人家都不要她了,她还惦记着人家的儿子。
我就安慰道:“姐,你别哭了。这个忙我一定帮你。你以后可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啦。生命只有一次。咋能随便自杀呢。这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的亲人得多难过啊!”
赛金花抬起泪眼,泪眼婆娑地看了看我:“我知道,可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地养好身子。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有可能实现。”
赛金花抬起明亮的眸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感激地说:“谢谢你。王老弟。你放心好啦,我不会再做傻事啦。倒是你,小心郭财富。那个人是个十足的小人。”赛金花咬牙切齿地说。
“我知道了。姐,太晚了你休息吧。有空我再来看你。”我离开卫生院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赛金花说郭财富是小人,要自己小心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已经在背后搞什么鬼啦?
还有一点令我很是震惊。我是个医生。完全看得出赛金花手腕上的伤口并没有多深。只是划破了表层。根本不像是真心想自杀。难怪周院长会说她是假自杀。
这女人的城府还真是深啊!为了给自己扯回脸面,竟然连这种苦肉计都肯使。真是不简单!卫生院就在乡政府后身不足一千米的地方。想要回宿舍就必然要路过乡政府。
路过乡政府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往里面看了看。竟然发现陈书记的窗口还亮着灯。
也难怪,自己的女人都自杀了,他的心里肯定要波澜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即使没有去探望赛金花,心里也还是会惦记她的。
我的眼珠子一转,马上就朝乡政府的院中拐去。
来到门口传达室的老赵头正在看电视,我掏出一条软包利群烟扔给他。笑眯眯地趴到窗户前说:“赵大爷,看电视呢?”
“哟,小王主任,你回来了。陈书记还没有下班。你是不是来找他的啊?”老赵头很有眼力劲。收到我的烟后马就卖给我一个情报。
我嘿嘿一笑,拿出一根烟点燃边吸边道:“我不在的这两天有没有发生啥事?”
“嘿,这你算问着了。这两天啊,可发生大事啦。赛主任自杀了,你知道不?就在乡政府的办公室里自杀的。血都流了一地呢。”老赵头很是卖弄地说。
“哦,这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没?”我朝窗户里喷了一口香烟道。
“有一个一身黑色皮衣打扮的女孩子带着一个穿着僧衣的僧人来找过你。知道你不在后便离开了。还给你留下了这个。你看。”老赵头将一个牛皮信封交给我说道。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疑惑。麻痹的,黑衣女子?不会是在龙虎帮遇的那个吧?
我赶紧拆开信封来看,信封里抽出一张白纸。上面只有一行字:想朱雪梅的饭店继续营业的话今晚十点到松坡山后见。
靠,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我最不喜欢被别人要挟了。剑眉不由得一竖,将那纸条团成一团撕成碎片扔掉。
和老赵头说了声谢谢便转身朝里乡政府大楼走了进去。
来到三楼的书记办公室。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请进。”陈博鸿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推门而入。发现陈博鸿正一个人坐在老板椅上吞云吐雾,表情很是神伤。
“陈书记,这么晚了你还在工作,要注意身体啊!”
我的话里透着那么一丝关心,让陈博鸿的心里一暖。拿起一支小熊猫烟扔给我微笑道:“坐,来一支。”
我接过香烟点着放在嘴边,笑眯眯地着将手中的书包放在他面前。“这是赛主任让我转交给小宝的,我看到你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就想着不如直接给你啦。”
陈博鸿没有吭声,目光在那书包上停留了一秒钟,心底泛出些感动。
“她怎么样了?”陈博鸿艰难地问。
我正等着他问这句话呢。微微坐直身体,双手垂在膝前互搓着说:“赛主任的身体是没什么大碍了,可是精神却很……”我故意停顿下来。观察着陈博鸿的表情。果然一向古井不波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陈书记双眼一睁,现出担忧来。
急道:“精神怎么啦?难道她失心疯了?”
“那倒没有,只是很憔悴。不成人样啦。和我说起小宝的时候哭个不停。眼睛好像一直在哭所以肿得厉害。陈书记不如你去看看她吧。不管咋说赛主任也是你的亲戚啊。”
我在给陈博鸿一个台阶下。
陈博鸿犹豫了一阵儿,将抽了半截的烟屁古按死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说:“那好吧,我去看看赛金花同志。小王啊,马安山小学投资的事项有眉目了。过两天资金就能到位。我准备让你来管理新小学的工程。”
“啊,陈书记,这,我能管好吗?我也没有啥经验啊。”我受宠若惊。
陈博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双大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经验都是靠积累的,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还有你的编制问题我已经向县里打了报告了。估计这个月底就能下来。”
“谢谢陈书记!”我高兴地说。心想:今天这是什么日子?老子走运了啊!
“呵呵,不用谢我,是你自己有这个实力。你虽然刚来没几天,可是计生工作抓得很不错嘛,很有成效。”
“呵呵,陈书记过奖了,我只是尽力而以。”我又想拿捏出谦虚的表情,不过还是显得很生硬。但比以前好多了。
陈博鸿完全不在意这些。走到我身前正视着我的双眼说:“你还很年轻,好好干,前途无量。”
“谢谢陈书记看得起我,我一定会努力干的。”
“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你当外人。你明白吗?”陈博鸿鼓励地看着我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人家是把自己划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从此自己将可以乘着他这棵大树地凉,一路顺畅地干好乡村工作。
我懵懂地猛地点了点头。
陈书记就笑了,拎起书包朝外面走去。我也自然而然地紧跟上去。
离开政府后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六十啦,就朝松坡山赶去。朱雪梅虽然与我交情不深。不过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脾气倔,你不是威胁我吗?老子偏不害怕。管你是什么龙虎帮还是蛇鼠帮的。我倒要会会看看是什么人约我。
来到松坡山脚下,我仰望了一眼巍峨的松坡山,暗骂:麻痹的,这么黑。要见也约个白天嘛,偏要选这夜黑风高的时候?嘿嘿,难不成是想给老子创造机会?那个黑衣小妞身材貌似很不错。前,凸,后,翘的,只可惜是个黑社会。不过要是有机会一亲芳泽,自己倒也不介意她的身份。
我自得其乐,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提起内力借着朦胧的月光发足朝山上跑去。双手抓住山峰上凸起的岩石和一些青松树柏如猴子一般向上攀爬起来。
正得意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内力浑厚的男低音:“你就是王岩吧?”
我马上转过身来。视线内出现一个穿着土黄颜色僧袍的僧人,双手合十,目中精光四射,显然内力很深厚。
在他身后跟过来的正是那日在龙虎帮中过过招的黑色皮衣女子。今天她还是老样子。似乎这妞就没啥别的衣裳可穿了。那高耸的胸脯被黑色的紧身皮衣给裹得紧紧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奶大腰细。
我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点了点头,目光却停留在那女子身上。
“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女子轻斥道。
我不住地打量着她,可惜夜色太暗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她的脸形很优美,标准的瓜子脸尖下嗑。双眸很明亮清澈,肤白如雪。
哇!是个大美女啊!
其实我就是挺好奇她长啥样,上次她戴了个大墨镜也看不清。人都有这种心理,越是看不清的东西越是想揭开那神秘的面纱。
我无耻地围着她转了个圈,拍了拍手掌道:“不错,确实算得上是个美女。只是要不穿这身黑衣裳的话就是个淑女啦。可惜啊!”我杞人忧天地叹道。
“我是不是淑女跟你没有关系。五叔,别跟他废话,直接来吧。“女子生气地说。俏脸凝若寒冰。
我心道:好啊,来就来,谁怕谁?
那僧人却不似她这般凶巴巴,反而先冲着我微笑,双掌合十施了一礼道:“这位施主,贫僧法号智海。听说小主功夫了得,特来切磋一下。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哦?打什么赌?”我奇怪地歪着脑袋看着他。敢情这和尚大晚上的把我约到这里就是为了打赌切磋武艺啊?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这样,今天如果我输给你了,那么我双手奉上五十万人民币,是在景新乡投资还是你自己留着花都随你的便。”
晕。大叔你没开玩笑吧?我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我保证没开玩笑。玲珑,把咱们带来的钱拿给他看看。”僧人一挥手黑衣女就将手里一直拎着的一个黑色的皮箱打开,在我眼前一晃。顿时那一排排码得整齐的粉色钞票就晃进了我的视线内。
我不由得暗咽一口吐沫。心道:“麻痹的,这么多钱啊。当下笑道:“条件很诱人,不过要是我输给你了呢?”
智海转了转手中的腕珠道:“你输了的话就请移步到龙虎帮给我们帮主瞧瞧病。听说你医术很高明。另外以后不得和龙虎帮做对。与龙虎帮共存亡。”
前面的事我觉得小事一桩,最后一件事却感到为难,郁闷地说:“第一件事我可以答应你,可是与龙虎帮共存亡老子不干。你们干的都是些坏事,我可不能为虎作伥。”
“呵呵,前几天的事是误会,那几个小子擅自去沙锅店闹事,做出一些卑鄙下流的事,我已经将他们驱逐出帮了。这点你大可放心。其实我们龙虎帮没你想的那么坏。再说你就一点信心都没有吗?还没打就认输了吗?”
“切,认输,这两个字我还不会写。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们就比试比试。”
“呵呵,好啊。你还是先赢得了我再说吧。”智海心下一喜,双掌平推于胸前,一股极强的力道猛地向甄风留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