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向左司宸,很认真的道:“不用他听到,我也不需要特意说给他听,因为光会说没有用,让他看到我的真心,感受到我的真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左司宸愣了一下,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爱一个人还能忍心伤害,好在我没有女人,否则估计也得准备好九条命。”

乔思语的声音突然响起:“九条命?你是猫妖吗?那我岂不是要找个和尚把你给收了?法海怎么样?我觉得他的金钵跟你还挺配的,正好他也喜欢收妖。”

左司宸又在咳嗽了,却还不忘反驳:“你才是猫妖呢?咳咳……”

乔思语提着几个大袋子走进来:“怎么?要死了?我听你好像连肺都要咳出来了,平时抽烟太多了吧?活该,让你没事就抽烟,还害我吸你的二手烟。”

我看左司宸咳的很厉害,连忙扔下毛巾去给他拍背顺气,就像昨晚一样,也有好几次他咳的太剧烈差点喘不过气来,还好江予迟没有他这么严重。

乔思语惊讶又担忧:“怎么?你真的生病了?我还以为你壮的跟头牛似的就不会生病呢。”

左司宸翻了个大白眼:“咳咳……怎么说话的?这还不是你闺蜜干的好事?现在天多冷啊,我又不是铜皮铁骨,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不生病才怪。”

我下意识的就道歉:“对不起……”

左司宸摆摆手:“别,千万别给我道歉,我就喜欢你欠着我的,以后就不敢随便怼我气我耍我了,咳咳……靠,这还没完没了了,想咳死我啊!”

乔思语连忙放下东西去接了杯水过来递给左司宸:“好了好了,咳嗽就少说话,越说话就越咳嗽,生病了还是这么不老实,真是不让人省心。”

左司宸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反驳道:“我怎么不老实了,没看到我现在还躺着吗?咳咳……再说了,我又不是哑巴,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乔思语也急眼了:“不是哑巴就不能少说两句吗?非得赶在咳嗽的时候唠叨个没停,你是话痨啊?你不说话我们也不会把你当哑巴卖了!”

左司宸也是个听不进话的:“你一大早故意来找茬的是吧?你闺蜜没害死我你特意来气死我?我跟你们有仇啊?咳咳……咳咳咳……”

乔思语更是寸步不让:“你不要老是拿丫丫说话,她已经很难过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我……”

我知道她是想维护我,也很感谢她,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于是连忙打断她:“小乔,左少是病人,你就少说两句吧,别惹他生气了。”

乔思语气得不行:“他是病人了不起啊?只听过贱人就是矫情,没听过病人也矫情!”

左司宸猛地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你骂我是贱人?你……”

我看他们真的要吵起来了,只能再次打断:“好了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骂我行吗?求你们不要再吵了,这里还有其他病人。”

左司宸很在意江予迟,我这话一出口他立刻看向江予迟,然后便乖乖闭了嘴,而吵架这种事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乔思语自然也消停了。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瞬间沉默的有点诡异,还是乔思语先打破沉默,小声问我:“他情况怎么样了?退烧了吗?怎么也开始咳嗽了?”

左司宸的咳嗽已经停下来了,我回到江予迟的病床旁,拧了毛巾一边给他擦脸一边回道:“还没有,昨晚情况不太好,不过现在已经稳定了。”

乔思语跟了过来:“那你呢?昨天衣服也湿了,有没有感冒?如果不舒服可不要强撑着,他现在需要你。”

我摇摇头:“我没事,不舒服我会跟我哥说的。”

乔思语松了口气:“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没有某些人那么大的本事,但我会毫无条件不遗余力的帮你。”

听着她若有所指的话我看了一眼左司宸,他脸色果然变了,但并没有说什么,我也暗松了口气:“我知道,谢谢,有需要我一定会找你。”

不知道是乔思语听进了我的话不想让我为难还是自己想通了,后来她不但没有再跟左司宸吵,而且还对他嘘寒问暖,气氛慢慢就缓和下来。

宋锦煊来上班先过来了解了江予迟的情况,知道他情况稳定了才安心的去工作。

江奕怀不久后也来了,然后跟左司宸聊了起来,乔思语没什么事便去了公司,说等中午下了班会给我带午餐过来。

很奇怪的,江予迟的情况明明稳定了,却一直没醒来,宋锦煊都亲自给他检查了好几次,也找不到原因,这让其他人很是担心,要求再检查。

医生来了又走,给他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检查,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他醒不过来的原因,只能继续观察,可是他们一连观察了两天都没出任何结果。

好在江予迟的体温已经降到低烧了,咳嗽也不是很严重,现在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大家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就当他是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左司宸的烧也早就退了,但咳嗽却一直不见好,治咳嗽的药吃了不少都没效果,每次过来看江予迟,没说两句话都要咳几声,而且嗓子也还是哑着。

他只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打完针彻底退烧了便出院了,于是我晚上便睡在陪护床上,但也不敢睡得太沉,半夜还是会起来几次查看江予迟的情况。

江予迟昏迷的第三天晚上,我如往常一样坐在床边看着他碎碎念,突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他的胸膛没再起伏,我连忙去探他的鼻息,居然没有了呼吸。

我在伏在他胸口听了听,也没有心跳,他居然又一次停止了呼吸,吓得我赶紧按铃,医生和护士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我不敢打给江奕怀,只能打给宋锦煊。

好在医生进行急救之后江予迟便恢复了呼吸,可是对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停住呼吸,他们也给不出原因,甚至宋锦煊过来之后检查了一遍,也还是找不到原因。

因为江予迟没有生命危险,我便没有通知江奕怀,最近他本来就天天往医院跑,白天还得上班,再加上时间这么晚,我就不想打扰他,等明天早上他来了再说。

江予迟恢复呼吸之后还是像之前一样昏睡,医生叮嘱我一番就和护士离去了,宋锦煊不放心,说什么也不回去,坚持要在外间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虽然他们都说江予迟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但我还是不放心,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的又停止呼吸,便也不敢去睡觉,就坐在床边守着他。

我不是第一次看他睡着的样子,我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了,尽管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后来睡觉却先醒来,但偶尔我也会先醒来,然后偷偷看着他。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这是在我的订婚宴上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我就有的感觉,这种好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而是男女通吃祸国殃民的那种。

我握着江予迟的手,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疼的无以复加。

这个男人是我的老公,他宠我爱我呵护我,我本该好好爱他,结果却亲手把他上了病床。

我这么没心没肺,这么狠心的伤害他,他一定对失望透顶吧?所以宁愿昏睡也不想看醒来面对我?

伤心难过间,伴着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我突然看到了一幅画面——

一个小女孩满脸担忧的趴在病床前,床上躺着一个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小男孩。

小女孩抓着小男孩的手在祈求:“南生哥哥,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以后爸爸妈妈给我的糖我一颗都不吃,全部都给你。”

小男孩没有反应。

小女孩似乎生气了:“南生哥哥,你不是说以后不但会陪我玩,还会保护我的吗?我今天又被坏小孩欺负了,可你躺在这里怎么保护我?”

小男孩还是没有反应。

小女孩突然就哭了:“呜呜呜……南生哥哥是个大骗子,说过的话却做不到,我以后再也不要相信南生哥哥了,呜呜呜……”

可是哭着哭着她又继续祈求:“南生哥哥,我求求你了,你醒来好不好?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再也见不到你,呜呜呜……”

“南生哥哥?”我像是突然醒过来,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低头间看到的却是江予迟那张熟悉的脸。

我微微一怔。

刚刚这是……儿时的记忆和眼前的现实重叠了?

多年前刚刚经历了外婆离世,初次体会到死亡的我就是这样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哭着求他不要死。

不知道为什么,我经常在看到江予迟的睡颜时会想起这个小哥哥,他的名字叫叶南生,比我大两岁,是我儿时的邻居,也是最好的玩伴。

然而,江予迟虽然和叶南生同龄,但两人长并不像,否则我真会把他当成叶南生,毕竟一个人的名字可以改,但是长大后多少也会有点儿时的影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