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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猴子还没有来得及为山名丰国的“深明大义”而高兴的时候,鸟取城那边又传来了消息——中村春继联合吉川经家,一同放逐了城主山名丰国,罪名是勾结敌人。
同时,因为山名丰国没有子嗣,山名宗族中也没有一个人是可以扶的上墙的,所以最后,山名家臣们一致决定——由吉川经家来做鸟取城的城主。
当这一切都快要做完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
。。。。。。
猴子忍无可忍,终于决定实施历史上的那个恐怖的计略——饿杀鸟取!
“庆次郎,把那些东西收拾收拾,不要的东西全部烧掉,这天冷死了,正好用来取暖。。。。。。再让人送膳食来。哦,用你的筝给我弹一曲吧。”
“好嘞!”
前田庆次烧完杂七杂八的东西回来,军中的下人早已送上三份简单但还算开胃的下酒菜,朱红色的高脚食案令人眼前一亮,同时送上的还有香姬当初出嫁时,作为陪嫁品的珐琅酒壶,以及他自己的古筝。
喝酒之类的事情,一向是他所最喜欢的(我能说这是他好吃懒做的天性吗?)
“庆次郎!来!干一杯。喝个痛快。”‘
“如你所言!恭敬不如从命。”说着,战国第一倾奇者端起酒杯,“眼下这个时候,回不了家,只能在战场上过年,也只好以苦为乐了。”
木实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坐到古筝前面,调试起十三弦来。。。。。。
战争一旦进入相持阶段,那我们这些平时说不上话的小人物,就变得清闲起来,不过现在,围困鸟取城已经有好一个多月了,吉川经家在城中动弹不得,猴子的想法就是每天严厉的盯住他,慢慢消耗他的军事储备,至于正面战场上的接触,反倒一次也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忠兴那小子跑哪去了,本来是想找他一块儿喝的,但从一大早就看不见他人啊。”
“哦,听说她跟佐佐木大人一起去千代川边钓鱼了。”
。。。。。。
细川忠兴与佐佐木小次郎两个人一副轻松的商人打扮,并没有携带任何侍卫。
从千代川向北,一路上畅通无阻来到因幡北部的港口——石斑桥。在那里,驶往近畿和关西方向的船只络绎不绝。在佐佐木小次郎的建议之下,细川忠兴选了一条载重三十石的客船,坐到了乘客较多的前舱。
“小次郎,坐没有人的船不是挺好的吗?你是为了安全考虑吗?”
“不,跟安全问题无关,我只是想看美女而已。”
“。。。。。。”
同船乘客中有四个浪人武士打扮的人,其余的几乎都是商人,另外还有二名女客。其中一名女客似乎是商人的妻子,另一个则像是侍女。
“唉,再过两三天,这条船就去不了关西了。”
船一动起来,船客们就大声地说起话来。
天下的话题似乎都一样。
不仅是武士们对夺取天下很感兴趣,庶民们也同样为此着迷,当然了,实力和抱负的差距,是他做多只是充当一下这场“天下大战”的旁观者而已,他们可没有那个资本与胆量来做“玩家”。
不过呢,夺取天下的人究竟是谁?在这些庶民口中也不是第一次谈论了。
“现在天下最强的人当然是织田信长大人了!我看过不了几年,天下就是他的了!”
毫无疑问,织田信长是这个话题里面最容易被人提到的,马上就有人说还是最终还是织田信长会取胜。
接着,两三个男子就变了脸,驳斥起那个男子来。他们的看法是,无论有何等理由,也决不能让一个残暴不仁的人取得天下。
“信长那厮难道不是一个残暴不仁的暴君吗?比驭山上的和尚,他说杀就给杀了,天下好不容易才开始安定,若再让那个第六天魔王取胜,无疑又要陷入混战。因此,大家齐心协力匡扶正道才是要务。”
听他们几个人的口音,感觉像是关西腔。
看来织田信长在这里的威望明显还没有建立起来啊。
庶民总是热爱正义。在这里,商人们肆无忌惮,高谈阔论,而那几个有可能成为“玩家”的武士们反倒噤若寒蝉,一声不语。
这时,一名女客怯生生地与佐佐木小次郎搭讪:“哎,请问您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太帅的缘故,这两个女人一看到佐佐木小次郎,脸上就泛起红晕语气也变得羞答答。
“这个啊。。。。。。我们打算去出云国。”
“那太好了,我也到出云国。。。。。。可是又比较担心。您认为这次谁会取得天下?”
“这个跟我们可没有任何关系,小姐看到了吗。。。。。。”佐佐木小次郎晃了晃手中的剑,“我们两个只是剑客而已,去出云也只是为了拜访当地的剑道名家而已,至于天下最后的归属是谁,这跟我们可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没有任何兴趣知道。”
“这样啊。。。。。。可真是羡慕你们啊,武士大人,你们可以凭借手中的刀剑,自由自在的畅游天地,而我们这些弱女子,却只能一辈子被别人束缚着。。。。。。”
佐佐木小次郎对这种说法深有同感,不禁望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在默默地倾听着大家谈论的武士中间,或许就有寻求功名、希望做官的浪人,高谈阔论的市民当中,说不定就隐藏着在乱世中仰赖别人活命的弱者。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船在千代川口向左一拐,调头驶向了常盘屿的右边。
从这里开始,船进入了北日本海领域。
大概劳作了一天的缘故,纤夫的脚步明显沉重了。过了不二港,来到千里的右边,不知为何,船停了下来。
奇怪!太阳已经落山,佐佐木小次郎坐得有些累了,想站起来看看。
“有海贼。。。。。。。海贼来了!”
一个一直拉船的纤夫踩着浅水,跳进了船里。听到喊声,正在打盹儿的船客和水手们也大喊着站起来。
岸上已经看不清了,只觉得人影绰绰。纤夫们已经和袭击者打了起来。
这艘规模并不算大的船被海贼们拖进了草丛,只听见船底被磨得嘎嘎直响。
睡了一天的细川忠兴和他的家臣佐佐木小次郎的手立刻摸向藏在身上的刀。
船上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只有那两个女人仍然静静地坐着。
暮色中,她们的脸像葫芦花一样白。
他们为什么还能如此镇静呢?
除了一路上与她们有所接触交流的佐佐木小次郎,没有人会思考这个问题。
“哎,先下船,少主!你先带着两个小姐藏到草丛里去,这些杂碎们就叫我给我来料理吧。”
形势危急,佐佐木小次郎也顾不得隐藏他家少主的身份了,对细川忠兴和那两个女人喊了一声,跳进水里。此时袭击者,也就是那群海贼们,挥舞着刀剑或是船桨之类的武器,已经向船这边冲了过来。
眨眼间,佐佐木小次郎刚跳下船去,十七八个海贼就把船围了起来。
“呔,船上的人,别管男女老幼,全都给我滚下来!”
佐佐木小次郎装模作样的回了一句:“各位殿下,这船太窄了,怎么滚下来啊?要不你们叫教教我。”
“闭嘴!”
“死到临头还敢多嘴!”
都是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浪人,在黑暗之中哇哇直叫。
“天下大乱,揭竿而起。我们是来筹集军饷的。快些把钱物乖乖交出,否则只有一死!”
“船家,快放好板子,让所有的人都下来。否则,放火烧船!”
船家一边向贼人说着什么,一边把木板斜铺在草地上。这样一来,即使大家不下船,盗贼也会自己上来。
佐佐木小次郎顿时觉得斗志全无,原来这帮人只是浪人而已,连正经的海贼都算不上,不过话说回来,这附近没有什么好的港口,也没有什么地势险要的岛屿与海峡,想形成一伙海贼,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下船的船客和上船的海贼,哦不,浪人们缠在一起,一阵混乱。
“哟,这样乱的年头,还有女人坐船旅游?”冲上船来的贼人中,有一个家伙伸手就去拽那两个女人的行李。
“不准无礼!”
船客中的细川忠兴很自觉地站到了那两个女人和浪人之间。
“喂!小次郎,你不是说这帮家伙全都交给你去料理吗,怎么这帮家伙上来了,你反倒下去了?”
“那个。。。。。。我如果说我是喝醉酒了掉下去的,你信吗?”
“我信!”
“闭嘴!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待会儿头一个就是拿你们开刀。。。。。。哦,两个姑娘,穿着体面,模样好得很哪。”
“好,把这两个女人抓回去,以后就有的乐了。”
“小美人,不要喊,一喊就要受伤,受伤是会痛的。哈哈!”
“滚!”
“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其中一个家伙色色地把手伸向女人的肩膀,旁边的细川忠兴拔刀就砍。
“呀。。。。。。”痛苦的惨叫声压过了怪叫声,那个男子仰面朝天,摔倒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