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千晓改门庭 伏笔慈云寺(1/1)

昔年晓月还在长眉门下之时,便已精通峨眉太清仙法,除去玄真子、苦行少数几个年久修道的师兄,论功行远超其余众多同门。只是后来背弃峨眉,拜在哈哈老祖驾前,由道入释,魔道双修,术法虽奇,然已失道心,魔种暗生,日后难有寸进。

好在新近得了坤元所授道家正宗降魔心法,阴魔渐去,道基稳固,所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日后成就不在三仙二老之下。今日因为断玉钩久经寒潭奇阴将养,杀气无从外泄,必沾人血以调和阴阳,方能大用,故以晓月之功力,也在双钩之下不慎挂彩,倒也因祸得福,断玉钩以太清仙法稍加祭练,便已认主。些微伤势不足为碍。

晓月看新收爱徒通臂神猿鹿清,因奋不顾身,舍己救师,性命堪忧,不由得怒火中烧。将断玉钩抛在空中,两道金红色极强烈的光华,交尾飞出,直朝女空空吴文琪和朱文飞去。

二女一见宝钩光华夺目,又是晓月亲自施为,心中惊惧,忙将飞剑一起发出。二女飞剑与断玉钩刚一触碰,便被玉钩一绞,立成粉碎,化为凡铁,纷纷坠地。那玉钩坏了二人飞剑,又呼啸而来,直扑面门。二人吓得一身冷汗,呆立当场。

也是晓月自恃身份,不愿欺凌后辈,只略一招手,宝钩飞回,对二人喝道:“我徒弟的仇由他自去寻回,你等日后自己了结便是。”行法驭使断玉钩,又向餐霞大师攻去。

餐霞老尼与许飞娘堪堪只是打了个平手,许飞娘又有太乙五烟罗护体,更是万无一失,久攻不下,本已心浮气躁,瞥见断玉钩神龙交尾,气势夺人,往自己而来,不得不分神应付,将虹霓剑又强行暴涨了几丈剑芒,略缓一缓许飞娘的气势,便抽身跳出圈外,以虹霓剑抵住断玉钩。

二人神兵本有高下之别,晓月功力也在餐霞之上,钩剑相撞,脆响一声,餐霞顿觉心口一甜,已然吃了暗亏。不敢大意,忙往采薇僧方向逃去。

晓月看其退却,到底存了些昔日的同门情分,也不多加阻拦,只把断玉钩又向采薇僧攻去,也未偷袭,只是大喝到:“采薇道友,初来我紫金泷就刀兵相向吗?”

采薇僧朱由穆一面和坤元清宁剑苦苦相抗,一面偷眼观瞧寒潭周遭情况,见晓月已然得手,餐霞又已败退,心知此次已然无功,也不恋战。高呼佛号,以李代桃僵之法,将僧袍半截衣袖扯下,暂时阻了清宁剑光,自身避开断玉钩,斜立一旁。

坤元与晓月收了兵器,冷眼望去,采薇僧已然没了昔日佛门高人的风采,双颊赤红,微喘连连,僧袍也被剑光绞破,显得十分狼狈。餐霞也站立在朱由穆一旁,两下对峙。

餐霞举手又唤回吴文琪和朱文二女,对晓月坤元说到:“好个五台派高人,好个长狄洞高僧,今日见识了厉害,可敢再行约定时间斗剑比法?”

坤元哂笑道:“这位老师太真是可乐,今天偷偷摸摸前来,居然是下战书的,看模样二位都是佛门有道高人,怎么做起事来却倒像个逞强好斗的江湖莽汉,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采薇僧缓了口气说到:“今日宝物不过暂归你等之手,若不能上体天心,积德行善,一味以术法作为凭仗,日后难保不身死道消。望几位施主小心为上。”

坤元闻之不乐,借口反讥:“我素闻妄言天者皆逆天,便是圣人也不敢随意代言天道,汝何德何能,行事鬼祟在前,代天而言在后,出口恐吓,道貌岸然,似你这般行径之人,对面交谈我都怕沾染了秽气,勿用再言,你想战,便来战!”说罢,端举太平清宁剑。怒目而视。

晓月也道:“今宝钩得遇明主,尔等何必再行不智之举,老衲也不愿咄咄逼人,日后自有因果报应,且先退去吧。”

采薇僧与餐霞一行见事不可为,也不再多言,朱由穆自去东海回禀三仙,餐霞带领弟子往九华山投靠正气妙一夫人荀兰因,商议对策。

坤元与晓月相互见礼,也不虚言,又来到谭边,看那鹿清的伤势。

许飞娘已然看过,对晓月说道:“倒要恭喜禅师了,这孩子不但根骨不俗,福缘深厚,还是个难得的修道奇才,五脏六腑方位与众不同,心脏在胸右,故方才飞剑贯左胸,只略微伤了肺叶,丹药施治,将养些时日,必无大碍。”

晓月闻听放下心来,又查看了病维摩朱洪的伤势,好在都是皮肉外伤,已无大碍。

坤元事先已带了不少三茅真君所练丹药,内外伤药俱全,给他二人服下,晓月又以真气灵光帮二人梳理经脉,朱洪转眼痊愈,鹿清也明显好转,只是年小伤重,血气有亏,由朱洪抱到洞中修养。

这厢晓月与坤元、飞娘再行见礼。

晓月首先谢过二人襄助大恩,坤元乃道:“禅师不必见外,助人也是助己,我并非是与峨眉为敌,只是和玄真子、苦行和齐漱溟等小人刻骨深仇,想来昔日长眉真人在日,为人胸襟宽广,包容大度,何人不称道赞叹,偏偏齐漱溟等小人作祟,实在败坏门风,令人可恼!”

这一番话正中晓月下怀,彼此更加贴心。

飞娘洞悉坤元心意,乃建言道:“禅师功行深厚,法力高强,今日又获得上古至宝,且二位高徒也是根骨深厚,可谓后继有人,何不自己开宗立派,成就一方尊主,总比在长狄洞中仰人鼻息来得好。”坤元也颔首赞同。

晓月心中暗喜道:“老衲何德何能,不敢有此妄想,只愿寻一幽静洞府,师徒三人能安然度日,便已知福。”

坤元知道时机未至,还需慢慢劝进,不急于一时,便岔开话头,商议下面的行止。

晓月说道:“此间事了,我欲另觅居所,悉心传授徒弟本领,以图他日。”

坤元问道:“老禅师可有中意的去处?若暂时未定,我倒有一上好的所在,成都城外有座慈云禅寺,乃是有名丛林,住持智通是我昔日大弟子脱脱的门人,那寺庙也算是我五台的产业,如今我转世重修,打算整顿教门,有修佛者要么留发学道,要么另投名师,我意便将这些门人转拜在禅师名下,一来给这些弟子生路,二来也帮老禅师壮壮声势,将来开宗立派也有几个可用之人。”

晓月细一思量,不便推却,也算两全其美,当即答应。

坤元便托飞娘陪同晓月师徒前往慈云寺,先以长老之名在寺内挂单,等日后妥当之机再行交接。又告之来年中秋,自己将回归五台祖庭,公告天下,二人约定到时再行见面。

正说话间,忽然心中警觉,谷中又有来人,行到近前一看,是玄都羽士林渊和一个丑陋和尚,那和尚生得奇形怪状,左右两额各生有一个肉瘤,脸上半蓝半黄,鼻孔朝天,黄牙外露,身材高胖魁梧,穿了一件杏黄僧衣。此人便是日月僧千晓。

林渊见坤元、飞娘俱在,便立即上前大礼参拜。

坤元便问道:“命你去寻蕉衫道人,一同修炼,怎生到了这里?”也不大理会千晓。

原来当日,坤元命许飞娘寻访千晓和岳琴滨二人,只说是要聚集同门,整顿门风,以图再起。岳琴滨心灰意冷不愿再行出山,一意避世修行。

日月僧千晓向来没什么主意,只对林渊言听计从,暂时没敢答应飞娘所请,一路往贵州天山岭万秀山来寻玄都羽士林渊,可巧林渊已经陪侍坤元终南山而去,好在二人自有联络秘法,等到林渊寻到蕉衫道人,办妥坤元交代事宜,便在约定之处得见。等到见面,林渊将坤元身份和盘托出,千晓后悔不迭,拉了林渊赶往黄山五云步。

坤元思量片刻对千晓说道:“你当日之事我已经知悉原委,不怪罪于你,只是我决心整顿五台,清肃门规,日后如不能遵守必受严惩,你可做到?”

千晓连连点头允诺。

坤元道:“还有两事,我已与飞娘结为道侣,门下弟子需尊之为师母,待之以师礼。五台本是三清玄门,佛道不该混杂,有修佛者须改换门庭,或者束发从道。这两件事情你可做到?”

千晓顿时有些犹豫,只因为昔日他为人粗鲁,难守戒规,且向来看不起许飞娘以色邀宠,与其颇有龃龉,一时难下决断。

林渊在后为之着急,想要提醒,被坤元以目阻止。

千晓见坤元催问,只得说道:“别的还好说,要我认师妹作师娘,面子挂不住。”

坤元笑道:“这个无妨,我有名师介绍于你,日后彼此还是同道朋友,不论行辈,你看可好?”

千晓只得应下。

坤元便询问晓月的意见,晓月看千晓虽然形容丑陋,但根骨颇佳,又有不错的功行,现在自己缺少人手,又可示好坤元,何乐不为,当即允诺。

坤元便命林渊带晓月并千晓诸人,去往成都慈云寺,约定来年中秋齐集五台望海峰,再行门派中兴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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