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在人族居住的星神大陆，妖族人和兽族人是没有自主权的，哪怕是一些使者，来到星神大陆，也只能在监视下受限行动，何况没有身份的兽族和妖族。

所以，九娘和月子都很清楚，如果他们的身份暴露，下场将会极为悲惨，要么是被处决，要么就是沦为别人的奴仆，没有第三种可能。

月子心里后悔之极，而且惶恐得有种要虚脱的感觉，浑身无力还微微颤抖，脸色也苍白得有些病态。

九娘比他也好不了多少，软软地坐在椅子上，一双柔若无骨的嫩手却死死地拽着椅子的扶手，这才没有抖的太厉害。

唐辰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抚了抚茶水，杯盖与杯身摩擦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这声响仿佛有一种强烈的安神作用，月子和九娘听了之后，心中的惶恐顿时就轻了许多。

唐辰呷了一口茶，说道：“你们不必惊慌，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否则……”

听唐辰如此说，月子和九娘心里均是一轻，九娘咽了一下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想要说点感谢的场面话，怎奈嗓子紧得很，根本说不出话来。

唐辰对月子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坐下说话吧。”

待月子坐好，他又说道：“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九娘轻轻地点了点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她甚至有种云里雾里的虚幻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可否告诉我，你们潜伏在人族中，有什么目的呢？”唐辰问道。

九娘毫不迟疑地摇头，答道：“没有，我们没有目的！我们也不是潜伏，而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唐辰眉头一挑，目光犀利地审视着九娘。

在唐辰的目光下，九娘只觉整个灵魂都仿佛在颤栗，身子不由自主地狠狠颤抖了一下。

她根本不敢看唐辰，惊慌地低下头，怯怯地答道：“大人，我们当初也是被卖作奴仆的，后来侥幸逃了出来，由于我族有善于变幻形貌的天赋，所以就在人族的地盘藏了起来。

但是，我们根本回不去，因为我们若要回去，就必然要通过圣域的圣城之门，在那里，我们的变幻之术毫无用处，只要接近圣城之门，就会显露原本的样子。

以人族、兽族和妖族三族的关系，人族不可能允许异族接近圣城之门，所以，如果我们出现在圣城之门附近，将必死无疑。”

对于人族与兽族、妖族之间关系的细节，唐辰并不了解，此时听了九娘的一席话，他终于有了一些认识，默想了片刻，他又问道：“你原本是兽族哪一支？”

九娘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情愿回答，最终还是把心一横，答道：“我，来自九尾狐族……”

唐辰轻轻“哦”了一声，似自言自语道：“难怪，没有施展媚惑之术，也极尽妩媚。”

闻言，九娘有些苍白的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红晕，同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神秘青年听到九尾狐族，居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就像不知道九尾狐族似的。

唐辰顿了顿，又看向月子，问道：“你呢？是妖族哪一支？”

“妖精族。”月子小声答道。

唐辰从月子的语气中竟隐隐听出了一点羞怯之意，不禁诧异地瞥了月子一眼，心想妖精族难道羞于见人吗，否则为何提到妖精族会害羞呢……

尽管九娘和月子看起来都有些异样，但是唐辰能够看得出，他们并没有说谎。

当然，他们或许还隐瞒了一些东西没有说，可是，谁又能没有一点秘密呢。唐辰并不在乎他们有多少秘密，只在乎他们是否有害，所以，一旦确定他们是无害的，他就没有再去深究他们的秘密。

“这些年，你们一定收留了不少跟你们一样的兽族和妖族吧？”唐辰问道，“这碧树楼里干活的，是不是都是兽族、妖族之人？”

见唐辰语气平和，也没有追问他们的身世，九娘和月子的心也渐渐安宁下来，九娘微微颔首，答道：“大人明鉴，我碧树楼所有人，都是这些年收留的兽族、妖族之人，他们也都是可怜之人……”

尽管九娘说得声情并茂，一般人很容易就会被她的情绪所左右，然而唐辰依旧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九娘，说道：“你们说说兽族、妖族对我人族的态度吧。”

九娘不知唐辰的用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她与月子对视一眼，然后试探着问道：“大人，你是想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态度，还是大部分兽族、妖族人的态度？”

“整个兽族、妖族的态度。”唐辰答道。

九娘想了想，说道：“兽族与人族历来敌对，这个敌对的历史究竟有多长了，谁也无法说清楚，至少也有数十万年了吧，至于敌对的原因，就更没人知道了。两族常年战争，在两族人的心里已经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就是两族是死敌，遇见了就的厮杀。

妖族呢，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整个族群都崇尚和平，一直与人族和兽族都保持着中立的关系，不过，由于妖族人有一些特殊的天赋，而且形貌普遍都很漂亮，所以，人族之中常有人结队去妖神大陆抓捕妖族人，然后贩卖到星神大陆的腹地，这给两族间中立的关系增添了几分不安定的因素。”

唐辰恍然，说道：“如此说来，其实兽族和妖族人，都是不喜欢、甚至憎恶人族的，对吧？”

九娘迟疑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一说法。

“如果人族与兽族、妖族爆发大战，你们会不会参战对付人族呢？”唐辰又问道。

这个问题看似不好回答，九娘却没有迟疑，摇头答道：“大人，三族即使爆发大战，也不会打到这里来，所以，这种种族大战，与我们其实没什么关系……”

唐辰则是摇头，别有意味地笑看着九娘，说道：“我是说万一、假如，你不必管这种大战是否会波及到这里，你只要告诉我，你们会不会参战对付人族就可以了。”

“他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呢？”

九娘微微张着嘴，有些愣神地看着唐辰，心中暗暗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