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诚无奈一笑,坐到了聂瑶身边。

“陆广寒原来是我身边的暗卫,后来你进宫,我借了杨阁老的手把他安排到了锦衣卫,一直等到你快登基,我才让他慢慢在你面前表现,借机成了你的御前侍卫。”

聂瑶瞥他一眼,“难怪陆广寒忠心耿耿,当初我遇险,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我挡那一箭,看来是早就受了你的意。”

陆泽诚苦笑一声,将陆广寒的身世告诉聂瑶。

大燕皇族,尤其是龙子凤孙,长到一定年纪,都会配给几位暗卫。

这些暗卫就像是影子,无时无刻都保护着主子们的安全。

陆广寒是六皇子秦漠的暗卫,秦漠当时派他去宫中保护聂瑶时,陆广寒已经跟了他十年之久。

陆广寒其实比六皇子大不了几岁,那一套陆家擒拿手是六皇子秦漠的师父教的,秦漠和陆广寒一同学的。

只是陆广寒从小当做暗卫培养训练,擅长功夫套路都比较阴暗狠辣。并不太适合陆家擒拿手这样正统光明的路数。

陆广寒在习武上的天赋其实比秦漠还要高,但是在陆家擒拿手上,他练的却还没有秦漠好。

严格来说,陆广寒算是六皇子秦漠的师兄。

两人关系不同于一般主仆,多了这一份师兄弟的情意,要比寻常暗卫更亲近点。

因为经常在一起习武,陆广寒和秦漠的话也说的多了起来。

秦漠这才知道陆广寒原来是罪臣之后。

他爹是十多年前被判处的长东府知府,他是他爹的遗腹子。

他娘在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在家奴的帮助下逃了出来,而后不久生下了他。

五年后,他娘过世,离世时将一切事情写了信留待给他以后知晓。

原来陆广寒的爹是被上级陷害顶缸了,一家冤死。

秦漠后来替陆广寒翻了案,陆广寒对他许下毒誓,他这才放心将陆广寒安排在聂瑶身边。

让他认聂瑶为主,忠诚保护。

所以当初聂瑶遇到致命危机的时候,他不牺用自己身体给她挡箭。

聂瑶练的陆家擒拿手自然也是六皇子秦漠授意陆广寒教给她的。

陆泽诚笑了笑,抽手把旁边刚刚被聂瑶甩开的干毛巾递给她。

他主动移了移身子,背对着她,指了指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阿瑶,帮我擦擦。”

聂瑶瞥了他一眼,虽然她说到陆广寒这个人就代表着大部分的事情她已经猜到了,但是她猜到的和亲自从陆泽诚口中说出来的感觉又不一样。

她心里酸酸胀胀的,又憎恶他在大燕的时候什么都不说,连去边疆的时候都没和她知会一声,可又费尽心思安排人在身边保护她。

聂瑶心中矛盾,思绪像是一团胡乱裹在一起的毛线,理不清解不开。

朝着主动背对她的修长结实的背影看了一眼,聂瑶恨不得将他打一顿解气。

还想得寸进尺的让她给他擦头发!

虽然心中郁郁,可这次聂瑶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没说话,伸手从他手里抽过毛巾,一把盖在他的头上,随意揉弄了几下,如果可以,她都恨不得将他的头揉圆搓扁。

感受着聂瑶粗鲁的动作,陆泽诚一点也没有嫌弃,甚至还低沉愉悦的笑了两声。

陆泽诚这么好脾气的任由她蹂躏,一会儿以后反倒是聂瑶不好意思起来。

她出生高门,本来举手投足就不是粗鲁的人。

慢慢的,她也认真帮陆泽诚擦起头发。

他的头发又黑又硬,剪成细碎的短发,摸在手里触感还不错,因为是短发所以也很好擦干,没多一会儿就被聂瑶擦的半干了。

见差不多了,聂瑶就停下了动作,从新坐好,她蹙眉,瞥了陆泽诚的背影一眼。

“陆泽诚,邓暄在网上被曝光的照片是你做的?”

陆泽诚接过毛巾随便在头上抹了几把,然后就将毛巾扔到了一边,听到聂瑶说这句话微微一怔,回头伸手就要摸聂瑶的头,“阿瑶,我做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聂瑶一边迅速地躲开他的手掌,一边在心中呵呵了一声,陆广寒的事情还不是瞒了她这么多年。

这次陆泽诚好像知道她要躲,在她身体往旁边倾的时候,伸过去的手一转弯换了个方向,聂瑶的脸因为惯性直接送到他温热的手心。

陆泽诚毫不客气地摸了摸又轻轻捏了捏。

聂瑶登时把他的手拿开,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陆泽诚没坚持,手被打开就打开了。

他往床里挪了挪,靠在床头大软枕上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自己半干的头发弄湿了枕头。

聂瑶看他这样皱眉,“陆泽诚,你去把头发吹干。”

陆泽诚一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答道:“不用,一会儿自己就干了。”

聂瑶看他好像就要这样直接休息,顿了顿,到底还是自己去了卫生间从柜子里把吹风机取来放到他身边。

“自己吹!”

陆泽诚睁眼见到她的动作和她微微蹙着的眉头,这次没有拒绝,乖乖起来,走到旁边迅速的把头发吹干。

他吹头发的时候,聂瑶在想事情。

等陆泽诚关了吹风机,聂瑶抬头问他,“冷家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动作?”

陆泽诚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他摇摇头,“没什么动作,我最近派人在查奇峰集团,只是现在还没有有用的线索。”

自从关钺那件事被陆泽诚抓到了一些把柄后,最近冷霄好像安静的很,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一条到了冬天就要冬眠的蛇,居然就窝着不动了。

陆沁父亲被罢职的事直到前天才告一段落,陆冷两家交锋,这次陆二叔成了筹码,两家在这件事上都没讨到什么好处,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短期内,即便是冷家也不会有大的动作。

正是因为这样,陆泽诚才终于能腾出空来飞到聂瑶身边,刷刷存在感。

而且他身上的病,并不能离开聂瑶太长时间。

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复发了,到现在童博士其实也没研究出他这种病的具体发病规律。

聂瑶没休息好,脸色也不大好,虽然三月份了,但是天气还没回暖,空气干燥,聂瑶嘴唇有些起皮,她无意间抿了几下唇。

陆泽诚见到她这个动作,就知道她是渴了。

他嘴角微扬,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我去给你泡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