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的当天,银狐就穿着这身衣服,莫非我的担心就要变成现实,银狐真的出事了?

我把衣服紧紧地抱在怀里,心里不寒而栗,我回来晚了,终究回来晚了。

我被一股巨大的恐惧吞噬,身子一颤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余夕吓了一跳蹲在地上抱着我说:“楚天,你怎么了呀?”

我喃喃自语:“银狐没了。银狐没了。孩子也没了。”

“孩子?什么孩子?谁的孩子?你和银狐的孩子?”

“嗯。”

“你们有孩子了?”

“嗯。”

余夕顿了一下又问道:“前些天你跟她一直藏在这里?”

“嗯。”

余夕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我瞧不见她的脸色,自然瞧不出她是个什么表情,不过当她听我讲了我跟银狐的事情之后,或许很吃惊吧。

余夕见我坐在地上发呆,跟个没有灵魂的傻子似的,就安慰我说:“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糟糕,也许银狐带着孩子出去了也说不定啊。”

“这片地方被瘴气占领,无地可去,除了这个石洞,外面早被猛兽侵占了,银狐根本不可能出去的。”

余夕说:“怎么不可能!她要吃也要喝,没准她出去找吃的喝的东西了呢。楚天,你别这样,振作起来,现在还不是泄气的时候,我相信银狐一定会没事的。咱们现在就出去找她。”

我知道余夕这是在安慰我,但是知道归知道,我心里还是涌起一股子希望,或许真如余夕说的,银狐只是出去找吃的东西了呢?

我和余夕在瘴气林子里找了十几圈,别说什么银狐,就是一只活着动物都没有见到,这里已经没有一只活着的东西了,我彻底泄了气。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再加上体内吸了不少瘴气进去,又悲伤过度,我晕倒在林子里。

等我醒来之后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我躺在一个茅草屋里,余夕在一旁守着我。

“银狐。”我一睁开眼睛就大喊了一声银狐,余夕见我醒来,惊喜不已,上前摸我的额头,我紧紧地拉着她的手问:“银狐找到了吗?”

余夕略显尴尬地摇了摇头说:“我最近又进去找了几次,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一听到这个噩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悲伤就像荡开的双桨,在我心里划了一圈又一圈波纹。

我紧紧咬着牙,都快把牙齿给咬碎了。

我忍住不哭,不哭。

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或许眼泪反而成了累赘。

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此刻我的心已经死了。

余夕见我如此伤心,嘴唇都被咬破了,她也跟着我哭,余夕抱着我的头说:“楚天,你别这样啊,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别憋着。哭出来吧。”

我依旧死死咬着嘴唇,我无法原谅自己,因为我才让银狐和孩子惨死在石洞中,我回来晚了对不起他们。

我瞬间麻木起来,仿佛我已经不再是我,我只是一个可怜虫,一个一事无成的可怜虫,我救不了兰馨,让她被人逼着跳海最后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如今又救不了银狐,让她无声无息地在石洞中蒸发消失,我怎么这么没用。

我就是一个废物,天生的废物,我活着干嘛,要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而不是银狐才对。

“楚天,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这样的!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余夕抱着我的头,把我的头埋在她的胸前,她要我哭出来,因为只有发泄出来我才能重新振作起来,再这样沉默下去,我非逼出病来不可。

我紧紧咬着牙齿和嘴唇,就是不哭,我没有资格哭,我甚至失去了一个做人的资格。

我和余夕这样抱着近一个小时,突然我彻底崩溃了,眼泪刹不住,老泪纵横,再也忍不住了,最后变成了嗷嗷大哭。

我和余夕抱着痛哭,我哭是因为我心里难过,难过到了极点,余夕哭是因为我难过她也难过,她哭完全是因为心疼我。

大哭一场之后,我在木床上躺尸,直挺挺躺着,就跟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似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茅草房。

我不吃也不喝,也不说话,俨然就是一个活死人。

或许我的肉体还活着,苟延残喘,但是我的心死了,真的死了。

余夕在一旁干着急,她喂我吃东西喝东西,我不张嘴,她就掰开我的嘴巴强行喂我,我把被她强行灌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完全不配合。

余夕没法子,试着开导我陪我说话解闷,我不理她,就当她不存在,或许我连自己都当自己不存在。

我没魂了,却也不闭上眼睛,整日睁开眼睛盯着茅草屋顶。

余夕急得直抹眼泪,开始还跟我说好话劝我,后来索性骂我,想骂醒我,可不管她说什么,骂什么,我都无动于衷,依旧直挺挺躺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我和余夕在茅草屋中住了一个多月了,外面冬雪融化,春天来了。

冬末春初的季节,寒意依旧在,只是多了几分希望。

如今的我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依旧没有从痛苦中缓和过来,余夕依然对我不离不弃,一直守着我。

白天她就去给我弄吃的,晚上就给我暖被窝,其实根本没有被子,只是一种通俗的说法,若不是有余夕,我早死了,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肯定活不到现在。

前些天余夕生病了,发高烧,她睡在我的旁边就跟一个火炉似的,本来麻木的我瞬间被余夕给吓醒了。

“夕儿—”我爬不起来,一个多月没怎么吃过东西,能有力气才怪,要不是靠体内一股子气流强撑着,我早完蛋了。

余夕的脸蛋被烧红了,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提不起来,可能余夕早就病了,一直没有跟我说,拖着拖着越拖越严重。

“楚天—你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余夕有气无力地跟我聊着,她的状态太吓人,高烧至少超过四十度,太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