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份离婚协议书,我心中感慨万千,我对不起莫寒和孩子,但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当我和莫寒都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的那一刻起,相当于彼此都已经默认了离婚,只差去民政部门补个手续而已。

孙建兵见我看着协议书发愣,他没有打扰我而是任我胡思乱想,好一会儿我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把协议书递回给孙建兵,随意问了句:“她们母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孙建兵把东西装回大信封中,稍微顿了一下才拧巴的眉头说:“这些年莫小姐不愿意再见我,当年我—哎,还是不说了吧,总之是我对不起她。”

孙建兵不愿意再旧事重提,这件事他夹在中间最为难,偏偏我又把皮球踢给了他,委托他全权处理。

其实他不讲我也懂,莫寒刚刚生下了我和她的孩子,孩子都不到一岁,孙建兵就逼她跟我离婚,这事何其残忍又将对莫寒的心里产生多大的伤害。

没错,莫寒平时聪明、大气、明事理,心里肯定知道这些全是我的主意,孙建兵只是一个跑腿办事的人,但作为整件事情的执行者,莫寒不可能不迁怒于孙建兵,毕竟是孙建兵让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的字。

是孙建兵让她失去了丈夫,让她的孩子失去了父亲,让她的家庭支离破碎,她怎么可能会跟他再往来,或者她也不想再跟我有关的人发生任何交集吧。

绝交也不过在情理之中。

我点了点头,我跟莫寒的事情就这么着吧,唯一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不过孩子跟着莫寒肯定比跟着我好,他自打生下来,我没有陪过他一天,或许在孩子心里,我这个当父亲的压根就不存在。

我和孙建兵自动避开莫寒的话题,我不愿意提起她,因为一想到她我就会心怀内疚,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男人,而孙建兵却是害怕提起她,孙建兵这辈子做人做事坦坦荡荡,唯独在莫寒这件事情上,他觉得自己理亏,不地道。

莫寒,这么美的一个名字突然间成了我和孙建兵之间的禁忌,我们之间保留一种默契,就让它藏在心里,一辈子珍藏,不要再轻易开启它。

一个女人的问题处理完了,该轮到另外一个女人,林曼雪,我刚刚还在湖畔边邂逅了她,她的精气神看上去不错,比我当年离开的时候要好上无数倍。

我知道这些年全靠孙建兵在暗中保护她,不然一个晏青程,一个韦文杰,时刻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林曼雪不可能能过上这么安逸的日子。

对了,林曼雪怎么会来杭州,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建兵,你和苏小姐什么时候来杭州的?”

“八年前。”孙建兵回忆道:

“你离开柑橘村没多久,苏小姐就吵着四处找你,几天几夜不吃不睡的,人都瘦了一大圈。后来叶爷爷跟她说你去了杭州,让她安心在家里等,说你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苏小姐比较信任叶爷爷,这一等就是半年多。再后来我要去杭州帮您处理信中的事情,苏小姐得知这个消息,非要缠着跟我一起来,我拗不过她,在叶爷爷的默许下我就把她带来了。”

“你们没有再回去过?”

孙建兵摇了摇头说:“没有。”

“为什么?”

孙建兵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是她愿意签字的三大条件之一。”

她,自然指莫寒。

可我不懂莫寒既然同意离婚干嘛还要把林曼雪留在杭州?

我没有再问孙建兵为什么,莫寒心里怎么想着孙建兵怎么可能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而且我不希望孙建兵跟我一样,一辈子活在莫寒的阴影之下。

我也没有问莫寒另外两个条件是什么,该告诉我的,孙建兵一定会说,他没主动说证明这些事情没必要告诉我。

“苏小姐的病好些了吗?”

孙建兵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估计没好但也没有继续恶化,只是没有了从前的记忆,正常生活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些年她的病也没有再发作。”

没恶化就好。

只是如今曼雨有了家庭,也不知道她的丈夫会不会嫌弃她的病,曼雨这么美,一般男人开始是不会介意的,可我担心时间一长,婚姻保鲜期一过,产生什么审美疲劳,其它什么婚后并发症就可能发生。

我想问问曼雨的现状,又怕听到其中的细节,我希望她过得好,可一旦这些幸福不是我给她的,我的心又会隐隐作痛。

这种极度矛盾的心理产生的根源只是因为我太喜欢她,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一个魔鬼,一种毒药,只要看到她,就会产生极强的依赖性和占有欲。

我终究逃不出她的手心,心甘情愿被她一辈子禁锢。

这或许也是我不敢再见她的原因,一旦见了便不由自主欲罢不能。

我不想过问又耐不住想知道,苦涩地点下头问道:“苏—苏小姐的丈夫对她好吗?”

孙建兵可能还沉浸在莫寒的事情中,刚刚也许走了神没有听到我问什么,只是依稀听到丈夫两个字。

“丈夫?谁的丈夫?”

“苏小姐。”

苏建兵惊讶地看着我说:“苏小姐没有结婚啊,哪来的丈夫?”

“你说什么!”我从沙发上一蹦老高,老脸都胀得通红,曼雨没有结婚,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都有宝宝了吗?

我上次跟孙建兵打电话的时候,孙建兵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曼雨在逗宝宝玩吗?

孙建兵见我一惊一乍的,试着问我:“叶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个消息是谁告诉您的?”

“你呀。”

孙建兵一脸懵逼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然后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我什么时候跟您说过这事!”

我提醒孙建兵:“前段时间,我在云海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你还记得吧?”

孙建兵点点头:“记得啊。要不是那个电话,我还不知道您还活着呢。”

这些都不重要,我忽略其它的事情只捡关键的细节问:

“当时我是不是问你苏小姐在干嘛,你说她在逗孩子,有没有这事?”

孙建兵回想了一遍,然后才恍然大悟地说:“哎呀,我懂了,您以为那个宝宝是苏小姐的孩子?”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