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雪特别喜欢玩钓蚂蚁,可能她小时候在山南村住的时候,一个人孤独就玩这种把戏吧。
看着趴在地上钓蚂蚁的林曼雪,我想起远在杭州的莫寒,莫寒生孩子就在这几天了,我该回去看看她。
莫寒十月怀胎,千辛万苦帮我生孩子,我却在柑橘村陪别的女人,我总觉得自个儿对不起她,非常非常对不起她。
林曼雪脸上的笑容越灿烂,我对莫寒心里的愧疚就多了几分,我下定决心,明儿一早我就回杭州。
去杭州看完莫寒和孩子,我就去龙岛找药,三个怪师兄应该去了龙岛,到时我求他们带我去找药草。
他们对龙岛这么熟悉,本身对药草又有些研究,只要上了龙岛找到这种药草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爷爷和孙建兵陪着林曼雪,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怕她吵着要找我,我正犯难的时候,爷爷扛着一把锄头来地里除草,他见我在发傻就笑着问我:“小天,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对爷爷说:“爷爷,我想回一趟杭州。”
我爷爷何等聪明,一下就懂了我的意思。
“你担心这个丫头?”
“嗯。”
爷爷想了想说:“这个丫头喜欢粘着你,似乎也只信任你,你若离开,她可能不答应。”
“是啊。爷爷,您有什么办法吗?”
爷爷说:“你回家也有一个多星期了,寒寒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你打个电话,小天,你跟寒寒是不是吵架了?”
我低着头说:“没有。”
爷爷叹了口气说:“寒寒家条件殷实,咱们家只是一个普通家庭,跟人家没法比,自古讲究门当户对,你在她家生活肯定要受很多委屈。爷爷懂你,不过小天,不管怎么说寒寒是个女人,你是一个大男人,大男人做事恩怨分明,纵然再委屈也不能不顾自己老婆,爷爷支持你回去。”
“谢谢爷爷。”
爷爷又说:“丫头的事情就交给我,她只是缺乏安全感和一个可以玩的伴,这段日子我跟丫头关系不错,而且还是她的主治医师,她会接受我的。”
“爷爷—”
爷爷挥挥手打断我说:“放心吧。爷爷会帮你照顾好她。这是一个好丫头,爷爷也喜欢她,她这么小的年纪就中了这种毒,也是可怜,爷爷不会亏待她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
爷爷又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杭州?”
“明儿一大早就走。”
“好。走前再陪她玩会吧。去了杭州给亲家公亲家母带声问候,爷爷没去杭州看望他们,希望他们见谅。”
我连忙说:“爷爷,您是长辈,用不着这么客气。”
爷爷笑着说:“什么长辈晚辈,这是礼数,他们是你的岳父岳母,就是咱们的亲家,亲戚,懂吗?”
我低着头点头称是:“是,爷爷。”
“行了。你们玩吧。”
爷爷走后,我陪林曼雪蹲在地上,一起玩,她抬头看了看我,笑呵呵地说:“苍蝇太小了,你去捉几只蝴蝶来。”
“蝴蝶怎么捉,它们在天上飞呢。”
林曼雪带着几分童趣说道:“要是我也长了一对翅膀就好了,我也能飞。”
在后院玩到傍晚时分,我领着曼雪回家,给她洗了一个头,林曼雪的头发越来越长,我烧了一壶热水,往盆子里面兑了一些冷水,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但林曼雪底子弱,我不敢给她洗冷水头。
林曼雪把雪白的脖子伸着老长,她可喜欢洗头发了,几乎每隔一天就要洗。
我的手摸着林曼雪的秀发发怔,林曼雪弓着身体,披头散发的她突然问我:“好看吧?”
我吓了一跳,林曼雪怎么问这么正常的问题,根本不像一个心智不正常的人该问出的问题。
“曼雨,干嘛这么问呀?”我试着跟林曼雪聊天,看她是一时这样还是心智慢慢恢复,开始正常起来了。
不料林曼雪说:“像不像蚂蚁头上两根电线啊?”
“啊?什么?”
林曼雪又来一句:“明天再去捉蚂蚁。”
我去。林曼雪说话还是颠三倒四的,空欢喜一场。
这一夜天上布满星星,晚上陪林曼雪到院子里乘凉,她趴在我腿上数星星,她只会数到一百,一百以上就乱套,数了十几遍都是这样。
我指着北斗七星问林曼雪:“曼雨,你知道那是什么星吗?”
“不是星星,是一个勺子。”
我笑着问她:“你还知道勺子?”
林曼雪想了想认真地点头说:“妈妈说我吃饭喜欢掉饭粒,就给我买了一把勺子,勺子方便吃饭。”
林曼雪似乎想起小时候什么事情,她对以前的事情比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记忆深刻。
“你还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吗?”
林曼雪摇摇头:“不记得。不过我每天晚上睡觉我妈妈都会来看我,因此我不需要记住。”
“你每晚都做梦?”
林曼雪说:“做啊。”
“梦里都看见些什么?”
林曼雪脸色变了变,然后有些生气地说:“一个坏人。一个血淋淋的坏人。”
我以为林曼雪梦中的坏人就是我,我试探性地问:“他长什么样子呀?”
林曼雪摇摇头说:“看不清楚。我只看到一个背影,他在慢慢向我转头,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听到他恐怖的笑声,还有满树满脸的血。”
啊!林曼雪每晚的梦境这么恐怖,难怪她晚上一直睡不好。我拍了拍林曼雪的后背,心疼地说:“曼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别想太多,白天好好玩,晚上好好睡觉,都会过去的知道吗?”
林曼雪突然说:“你今晚陪我睡好吗?我一个人怕。”
“这—”我犹豫了,这可是在爷爷家,我怎么敢陪林曼雪睡,这些日子我们都是各睡各的。
林曼雪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拉着我的胳膊哀求我:“我怕我怕。”
看着林曼雪无辜担心的小脸,我心疼她咬了咬牙答应了她的请求,对于曼雨,我不懂得怎么拒绝,她之所以走到今天都因我而起,我对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爷爷一大早就去睡了,老人习惯早睡早起,八点多钟就去睡觉,孙建兵没事也早早去了睡觉,我和林曼雪在院子里玩到十点多。
夜深人静,我偷偷摸摸抱着林曼雪去了她的房间,爷爷的房间在最里面,林曼雪的房间隔他的房间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