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雪抱着我的头,我的脸上到处都是血,模糊一片,林曼雪把小脸蛋贴在我的脸上,用颤抖着手试一试我的鼻息。

当她发现我的鼻息间根本没有气流流动的时候,林曼雪整个人都吓懵了。

林曼雪把小手紧紧贴在我胸口上感应我的心跳,让她绝望的是,我的心已经停止跳动。

我死了,被岛国人打死在擂台上。

林曼雪不相信这个事实,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她跟自己说我在跟她开玩笑,上次在林曼雪的别墅中,她用高压电流误杀我,当时的我也没有了呼吸,结果还不是好好活着。

我在故意吓她,一定是这样的,都说坏蛋活千年,我这么坏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我欠她的东西还没有兑现,怎么就可以这样离开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曼雪抱着我的头,死死抱着,她在等我活过来笑着跟她说话,她想我打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她。

林曼雪抱了一会儿,我身体的温度渐渐散去,我被忍成三郎勒紧脖子眼球暴起,相当恐怖,可是曼雪不怕,她根本不愿意帮我合上眼睛,可能她认为我只要睁着眼睛就是活着的。

林曼雪抱着我一言不发,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眼神空洞地望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韦文杰暗示藏獒偷偷守着林曼雪,以防万一。

擂台下面,晏青程和韦文杰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他真死了?”看着直挺挺躺在擂台上一动不动的我,晏青程有些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的问韦文杰。

韦文杰回答得干净利落:“你自己不都检查过了吗。”

晏青程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我确实亲眼目瞩整个过程,可是心里反而觉得如此不真实,如今的叶楚天可不是过去那个叶楚天,韦少,你闯祸了。”

整个华南华东谁不知道,我如今已是莫家女婿,鲤鱼跳进龙门,说打死就被人打死,韦文杰不是惹祸是什么。

但瞧晏青程的表情,他似乎并没有幸灾乐祸,他的脸上一点儿高兴的表情也没有。

也许是因为林曼雪,也许是因为他自己。

兔死狐悲,我的死让晏青程倍感危险。他发现眼前的韦文杰已经不再是前些年的韦文杰,现在的他,身上戾气杀气更重。

韦文杰能安排人杀了我,自然也有办法杀了他,这个人没有底线。

韦文杰似笑非笑地说:“没错。我闯祸了,而且是大祸,不过不到最后谁又能肯定是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韦文杰的答案再一次超乎晏青程的意料,晏青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紧紧握着一个空拳头,想抓牢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抓住。

晏青程和韦文杰此刻就像一对多年的朋友,这个时候没有互相隐瞒、提防,反倒挺聊开了。

晏青程没想到韦文杰下手这么快,他和林曼雪刚回国,半道就被劫持过来,连同接他的保镖一锅端。

“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晏青程倒不忌讳,半玩笑半认真地跟韦文杰聊着。

“也许吧。”韦文杰也不避讳,模棱两可地说,突然又补充一句:“你怕吗?”

“你觉得呢?”晏青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韦文杰想了想说:“怕又不怕。”

晏青程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敢杀他,未必敢杀我。”

韦文杰不置可否:“是吗?”

晏青程又继续说道:“但也未必,你这个人疯狂起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敢做,既然敢杀莫家和我小姨的女婿,再杀个小小的晏青程,似乎也未尝不可。”

韦文杰淡淡地笑了笑:“宴大少,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个莽夫形象?”

晏青程看韦文杰此刻依然谈笑风生,他沉默了,今时今日的叶楚天可不是昔日的叶楚天,他是莫家最高贵的公主的爱人,他死了,这是要卷起狂风巨浪,即使他晏青程捅下这个娄子,也要吃不完兜着走,韦文杰能不惹一身骚吗?

他的小姨他最清楚,这个女人的能量和能力就连他自己都远远自叹不如,韦文杰又是她老子的嫡系,能不惧怕她吗?

这个时候的他还笑着出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晏青程沉思片刻最终还是问出口:“你随时随地都有机会杀了叶楚天,为何等到今天,等到他跟我表妹完婚之后,而且还当着曼雪的面杀他?恕我直言,这是最不经济最愚蠢的一个时机。”

这是晏青程最想不通的地方,韦文杰当着林曼雪的面杀叶楚天,不是想让林曼雪恨他一辈子吗?

这么做百害而无一利。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晏青程才不会傻乎乎认为这是韦文杰一时兴起,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韦文杰淡淡地说:“既然宴总问起,咱俩就闲聊几句。我曾经对曼雪说过,谁敢碰她,我一定会当着她的面杀了他。我对曼雪说过的任何承诺都要兑现。男人说过的话不能跟放屁似的,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的身份发生了什么变化,我都会做到。”

晏青程苦涩地笑了笑说:“这句话已经在华南华东流传很多年,我一直以为这是谣言,没成想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句话是我亲口对曼雪说的。”

“这句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吧?”晏青程并不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韦文杰的用意。

韦文杰不打算否认:“没错。这句话对任何人都有效,但最初的矛头确实指向你,当时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

韦文杰又说:“咱俩属于同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谁都不心慈手软。可咱俩有一点不同,正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区别,我敢杀叶楚天,而你不敢。”

晏青程直接问道:“是什么?”

韦文杰笑道:“对我来说,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谁来求情都不管用,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而你不同,一旦曼雪哀求你甚至威胁你的时候,你会。”

晏青程不敢苟同地说:“如果你不会,为何在曼雪用生命威胁自己的时候,你会把比赛叫停呢?”

韦文杰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说:“你错了。”

“我错了?”晏青程皱着眉头反问。

“对。你错了。我叫停比赛,并非因为你说的那个原因,而是因为我需要叫停比赛。”

“什么意思?”晏青程觉得非常不对劲。

“呵呵。你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