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闭口不问,专心开车,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秘密,我刚才只是一时惊讶没忍住问出口,如果是正常情况,我知道余夕不想说根本就不会问她。

余夕的家在一座大山脚下,真的非常非常偏僻,他们把一个片区叫做岭,比如余夕家他们这一带就叫做余家岭。

余家岭住了十几户人家,至少有十户姓余,而且跟余夕家或多或少沾亲带故,有些还非常亲,比如余夕的大伯、三叔、四叔等就住在这里。

其它几户是外姓,一家姓田,一家姓罗,还有几家不知道姓什么,因为姓田和姓罗的这两家离余夕家最近,因此余夕在车上给我们做了介绍。

我把车停在余夕家大门外面院子里,不一会儿一群小孩围过来,我的个乖乖,一下子涌过来二十来个小孩子。

这里的人真不懂什么计划生育,随便生,只要想生完全没有节制,就这么十几户人家,小孩子都几十个,这还是我们只看到一部分,我的天啊,养得活吗他们。

我们下车之后,余夕和林曼雪给孩子们散糖果,这些糖果是在半路上买的,余夕了解他们这里的情况,每次回家都会带不少吃的东西回来。

小孩子领到糖果欢天喜地地散去,接着就是一群大人过来围观。

我发现这里的人没事就喜欢围观,对外面的事情非常好奇,尤其对外面回来的人,动不动就围上来凑热闹,可能现在不是农忙,闲得蛋疼,不找点这样的事情做还真难打发日子。

我立即从后备箱中拿出几条烟,下乡人都喜欢抽烟,再说这里又没有谁禁烟,随便抽,只要你不点着别人家房子,谁吃饱没事会去管你抽不抽烟。

我买的都是中华的烟,一条八百多,逢人就是两包,四条烟一会儿就散没了。

余夕家乡四十以上的中老年人书读得都不多,说话比较粗鲁,各种问候别人家人的话常挂在嘴边,就相当于一句口头禅,三句必有一句脏话,可能这就是他们当地的特色吧。

我看林曼雪一直皱着眉头,幸亏在路上的时候余夕已经跟我们讲了这里的风俗,我知道这不是对我们不友好,相反他们待人非常热情,一个个笑脸相迎,有一个大叔还放了一串鞭炮。

这个大叔就是余夕的四叔叔。

余夕的爸爸当时可能还在睡觉,他听见外面闹哄哄的,立即从炕上爬起来,衣服都没有穿整齐就跑出来。

余夕的爸爸跟我周边这些中年人有些不同,他看上去没有这么糙,给我的第一印象有些像个文化人。

他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偏瘦,脸上胡子邋遢看上去有些憔悴,他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身上还有很浓的酒味,应该是醉酒后刚刚醒来。

这个时候还一身酒气,他昨晚一定喝了不少酒。

余夕看到她爸爸,眼眶顿时红了,她轻声地叫了一声“爸”,余夕的爸爸看到余夕笑了笑说:“夕儿,你回来了。”

“嗯,爸,我回来了。对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公司的领导,林总和叶总。”

余夕爸爸听说我们是余夕的领导,立即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来说:“两位领导好。谢谢两位领导一直关照我女儿,谢谢你们。”

我握着余叔叔的手说:“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和余夕既是同事,又是朋友,相互关照都是应该的,她也经常帮我们的忙,您千万别客气。”

余叔叔没有跟林曼雪握手,当他看到林曼雪的音容相貌的时候,惊为天人,哪敢握着她的小手造次。

林曼雪微笑地点头算是跟余叔叔打个招呼,林叔叔连忙点头回应。

“贵客里面请,里面请。”叔叔和我们在外面寒暄完,立即领着我、林曼雪还有余夕回家。

其他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毕竟余夕回家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很多外出务工的孩子在年底都会回家过年。

余叔叔生了一大盆炭火让我和林曼雪烤火,这里的冬天真的好冷,跟深城就像两个世界,这里冰寒雪冻,而深城现在还有十几度,要是赶上大晴天,有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叔叔给我们暖了一壶酒,岭鹿村的人很喜欢喝酒,而且酒量不错,喝酒跟喝茶差不多。余夕洗了四个杯子,一人倒了一杯酒。

余夕也陪我们一起喝酒。

我闻到一股酒香,这里的酒跟咱们平常喝的酒不一样,颜色浊度都大有不同,倒出来呈乳白色,不透明,弥散出一股羊奶的味道。

余夕介绍说这是羊奶酒,新鲜的羊奶酒,这种酒主要成分有羊奶,里面还加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因此喝着特别补。

难怪余夕皮肤这么好,从小到大天天喝羊奶,不好才怪。

新鲜的羊奶酒,在入口的时候有一种羊奶的味道,林曼雪有些不适应,她不大敢喝,叔叔劝我喝了一杯,味道还不错,喝一杯热酒下肚,顿时舒体通泰。

我跟叔叔聊了一会儿,然后余夕把我们这次来岭鹿村想雇一批手艺工人的目的跟她爸爸说了一遍,人家父女之间聊天,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余叔叔想了想说:“咱们村的情况夕儿你应该也知道,平时这些大老爷们都不大喜欢出去,这个时节就更不可能了,而且你们一下要这么多人,时间又这么紧凑,这就难上加难。依我之见想要办成这件事情,整个岭鹿村唯有一人有此能力,他就是庞老爷子。”

余夕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爸,您能不能带我们去求求庞老爷子,让他出面帮忙说说。”

余叔叔说:“我带你们去求他自然没有问题,只是他愿不愿意答应,我心里也没数。我看难呀。”

我说:“不管成不成,我们都想试一试。”

“行。你们有个心里准备就行。庞老爷子这两年一心扑在娃儿们的教育事业和自己修身养性方面上,不问俗事已久,我们一般没有重大事情也不会去麻烦他老人家。我估摸他不会轻易松口,难免要考较一番,如果不能让他老人家心甘情愿地帮忙,咱们也不能强求。”

“这个自然。”

时间紧迫,叔叔也不敢再耽误我们的时间,我们烤了一会儿火就准备上山去见庞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