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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这毛病啊!
苏妗一开始没听明白, 仔细追问了几句之后,方才明白关键所在。
“……”
一时间, 她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要怎么跟他解释, 自己并没有肾虚也没有尿不尽, 之所以上完厕所后亵裤还会有点湿湿的,是因为他事后没有擦呢?
……话说回来, 他们男人竟然没有这种习惯的吗?!
见苏妗脸色变了又变, 却迟迟没有说话,越瑢以为她是羞耻之余在担心自己的病情, 忙安慰道:“夫人别担心, 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为夫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身体调理好的。说来经过前段时间的调理, 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今日竟又突然恶化了……”
苏妗回神, 张了张嘴:“……调理?”
大概是彻底说开了的缘故,越瑢这会儿已经没那么尴尬了, 他目光怜惜地看着自家可怜的小媳妇,把先前在家时,自己一直在喝羊肉汤给她补肾的事儿说了出来。
苏妗:“……”
所以那天在书房, 她确实没有闻错, 他真的是在偷喝羊肉汤……而他之所以费劲心思瞒着她, 是怕她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之后会尴尬?
……竟然还挺贴心的呢。
苏妗嘴角抽了抽,心下一阵哭笑不得。
不过她并没有肾虚,他所谓的“病情好转”的原因自然也不可能是因为那几碗羊肉汤,苏妗稳了稳心神,又问了他几句,这才终于搞明白其中的缘由:为了避免弄湿亵裤的尴尬,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每次小解结束后都多坐一会儿,然后完事了再用帕子擦一下。
苏妗:“……”
越瑢觉得自己特别机智,说完这话后便看似从容淡定实则满心期待地看着苏妗,等着她的感激与夸奖。
结果……
“其实事后擦一下什么的……我们姑娘家,从小就有这样的习惯。”
越瑢:“……嗯?”
见他似有茫然,苏妗轻咳一声,含蓄补充道,“你们男子,小解完之后都不需要擦的吗?”
……是的,我们男人尿完尿之后抖两下就可以了。
隐隐明白了什么的越瑢眼皮猛然一跳,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直到腹部一阵抽痛,身下也再次涌出一股热流,他才如梦方醒,嘴角微颤道:“那为什么我现在会有一种类似……失禁的感觉?”
苏妗:“……”
苏妗默默地算了算自己的小日子,然后默默地抬起头看着他:“世子可听说过……月事二字?”
越瑢:“……??!!”
***
越瑢以前没做过女人,不知道女人如厕的习惯,可女子每个月都会来月事这样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也只限于知道,称不上了解,因此虽然前几天就已经开始腰酸腹胀,胸部也隐隐有些胀痛,但他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只以为自己是赶路累着了。
结果这一系列的反应居然都是要来月事的前兆……
月事啊,他一个大老爷们来月事了!
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
越瑢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有多年修养在,早已维持不住面上的淡定。不过就算如此,苏妗还是从他空茫的神色与呆滞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内心的崩溃。
大概是因为他一向高冷从容,从未这样窘迫的原因,原本也是满心尴尬的她突然就有点想笑。尤其当青年看到裙子上渗出的点点血迹,脸色一下变绿时的样子,更是叫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越瑢抬头看她。
苏妗努力了忍了忍,没忍住,反而无法自控地笑得更厉害了。
“对……对不住,妾身不是……不是故意的……”
她笑得说话都有些接不上气儿了,越瑢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到口的话却不知为何跟着她变成了无奈的笑声。
“……想笑就笑吧。”他认命似的往马车壁上一靠,边笑边揉额,“这样的事情大约是百年难遇的。”
本来已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苏妗一听,再次笑出了声。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开怀过,越瑢也从来没有看过自己这样大笑的样子,他心中有些新奇,但同时也有些遗憾:可惜她现在顶着的是他的脸,要是换回她自己的,一定很惊艳。
“咳,世子……世子辛苦了,妾身这就给您找月事带。”
笑声缓解了尴尬,苏妗笑完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虽然心下还是有些别扭,但事已至此,除了坦然面对也没有他法了,因此她很快就稳了稳心神,转头翻起了行李。
越瑢的心理状态和她差不多,虽然满心生可无恋,但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地听苏妗讲解起了月事带的使用方法以及经期注意事项。
那模样,就好像在听什么经义大道似的,搞得苏妗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大约就是这样了,若还有什么不懂的,世子只管问妾身便是。”
“好。”被迫涨了一波妇科知识的世子爷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在嗷嗷哭泣:做女人可真他娘的不容易!
***
放好月事带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越瑢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他努力不去想身下的异样感,只拿起栖露准备好的午饭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那从容淡定的模样,看得知道他来月事后,忍不住直想笑的栖露顿时敬佩不已——不愧是仙君转世之人,瞧瞧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天下谁人能及!
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的苏妗面上温柔微笑,心下:哈哈哈哈哈!真想让她看看他方才脸色发绿,眼神呆滞的样子!
至于叶风,他发誓他是真的想憋住不笑的,但这事儿实在太过荒谬喜感,再加上他太了解自家世子爷,知道他表面从容,心下肯定在骂娘,便更加忍不住了。不仅忍不住笑,他还忍不住发问了: “爷,你那什么,现在什么感觉啊?”
……想踹死你的感觉。
越瑢眼神森森地看了他一眼,没敢动——不仅是顾忌自己的形象,更是一动身下便有种血流成河的感觉,他……怕漏出来。
“咳,我什么都没问!”叶风被他这杀气腾腾的眼神看得总算是止住了丧心病狂的大笑,当然,更不敢再问了,只忙捂住嘴巴跳下马车,到外头偷着乐去了。
越瑢:“……”
心好累。
“世子喝点热水吧,会舒服一些的。”这时案桌上小茶炉里的水烧开了,苏妗十分贤良淑德地倒了一杯递给他。
越瑢回神,伸手接了过来:“多谢夫……”
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叶风警惕的声音:“什么人?!”
越瑢动作一顿,紧接着眼睛一眯,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将苏妗护在了身后。
苏妗一愣,想说什么,便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四周的林子里冲了出来,紧接着便有一个年轻好听的男声在外头响起:“哟,小哥耳朵挺灵的嘛!”
“你们是什么人?”叶风冷声问道。
“我们?”那人哈哈一笑,“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如留下买路财!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姑娘,好像是劫道儿的!”栖露一听,紧张道。
“世子……”
“莫怕,有为夫在呢。”见媳妇儿满脸害怕,越瑢低声安抚了一句。
苏妗点头,缩着身子娇弱不堪地往他身后躲了躲,一双眼睛却溜溜一转,新奇又兴奋地往半掀着的帘子外头看去。
无聊了一路,可算碰上点能解闷的事儿了嘿!
彼时越瑢正闭着眼睛在假寐,闻言一愣,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似是没站稳,在台阶上踩空了。”
想起自家破爹威严的外表下那不着调的性子,越瑢心里差不多有了数,他指指自己光秃秃的发髻,一边整理裙子一边起了身:“快给我弄头发,我去看看她。”
可怜的姑娘,肯定是被他父王给吓到了。
这贴身侍卫的活儿是越来越难干了……叶风嘴角微抽地盯着那堆闪闪发亮的发饰,认命地走了过去。
越瑢到的时候,苏妗正靠在床上由着叶太医检查身体,终于有空关心儿子了的镇北王站在一旁,一脸担心地问:“老叶,他真的没事?不会是哪儿被雷给劈坏了吧?我就是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就一脑袋栽花丛里去了,这么虚,是不是肾有点亏……”
苏妗眼皮微抽,心说我那不是虚的,是被您给吓的,面上却只能无奈笑叹道:“父王,我真的没事。”
换做平常,摔个跤而已,镇北王肯定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但越瑢前两天才刚被雷劈过,他没法不担心。
叶太医明白他的心情,倒也没有不耐烦,只再三保证“世子”确实没事,镇北王这才放下心来。
“见过父王,见过世子。”越瑢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屋的。
镇北王一看是“儿媳妇”来了,顿时脸色一收,摆出了威严又不失和蔼的长辈模样:“是妗娘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也好些了?”
装什么装啊,人家早都看穿你了,越瑢心下啧啧,面上却是学着苏妗平时的样子恭敬一笑,袅袅福身道:“多谢父王关心,儿媳也已经没事了。只是听说世子方才不慎摔了一跤,不知可有大碍?”
见镇北王这装模作样的,苏妗有点想笑,但想到自己也是在栖露面前一个样儿,在他们面前一个样儿,她微微一顿,不知怎么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世上如她和镇北王一样,在不同的人面前模样不同的人不在少数,那越瑢呢?他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