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我干笑两声。
“施主何故发笑?”
尼姑似乎有些想不通的样子。
我道:“你肯定是在逗我。”
“呵呵。”
听了我的话后尼姑也笑了出来,她本来挺漂亮的,笑起来的样子也颇具春意,但这副样子和笑声却让我心慌的很。
我道:“你又是因何而笑?”
尼姑拿起了茶壶将我杯中的茶水满上,而后方道:“施主勿怪,贫尼是因施主有趣而笑。”
我微微皱眉,恨不能舍弃所有的怜香惜玉给她一巴掌,我现在这样像是在搞笑吗,而且你又给我倒了茶是什么鬼?
似是看出了我的不悦,尼姑收起了笑脸,正色道:“生死之事乃是天大的事,贫尼怎会拿此事取乐呢?”
呵呵……妈的,我好想打人啊!
“你为什么要给我喝毒茶呢?”
尼姑彻底收起了嬉笑之色,而是道:“施主,贫尼有一事相求。”
呵呵……我更想打她了,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用此手段,实乃无奈,还请施主勿怪。”
我擦,看着那一本正经的让我不要怪她的尼姑,我手都开始痒痒了。
“我帮了你,你就会给我解药?”
尼姑点了点头。
我道:“说事儿。”
尼姑道:“贫尼所求之事于施主而言,非常简单。”
稍顿,她接着道:“贫尼求施主,助杀一人。”
我眯了眯眼睛。
她则继续道:“那人施主也见过,就是那祸国殃民的武则天!”
她要杀武则天?
我沉吟了一会儿,下意识的端起了茶杯,抵到嘴前后想起这是杯毒茶,我又把茶杯放下,接着我道:“你为什么要杀她?”
尼姑浅笑,道:“因为她沾污了我贫尼的名声。”
我一愣,仅仅因为这个吗?
想了想,我问道:“那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尼姑的浅笑一成不变,她正色且语气平淡的道:“因为施主中了贫尼的毒。”
我:“……”
好吧,威胁人都能威胁的如此大气,我也真是佩服。
“杀了她之后呢?”
“贫尼可助施主魂归故里。”
我一愣,道:“就算不用你帮,我也能回去啊。”
尼姑道:“意义不同,没有贫尼帮助,施主就算回去了,哪天也会在进入这里。”
这倒是……
如果帮她的忙能一劳永逸的话,倒也未尝不可。
我道:“那么……你有什么计划?”
问过之后,我稍感古怪,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了吗?
要是帮尼姑杀一个人就能解脱的话,青城先生何至于被这梦境困扰了近十年!
她道:“有,贫尼想要施主去主动接近她,在获得了足够的信任之后你我里应外合,应可将其杀之。”
我没接话,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妥当,而且随着想,我心底逐渐滋生出浓重的危机感。
是什么?
我仔细思索,使劲抓着危机感不放,我在解析,这让我感觉危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突然,我脑中闪过青城先生的一句话。
‘她们……都想杀你。’我恍然大悟!
我总算找到危机感的源头了,看着对面正在详细说着计划的尼姑,我打断了她,并道:“你是不是忘了……”
尼姑疑惑道:“忘了什么?”
我施施然的道:“之前进入过这里的一人,他是我的长辈,他曾于我说过,这里的任何一人都想杀我,如果我帮你杀了武则天的话,那么……我是不是还要帮你杀了那位安乐公主?”
“啪!”
不待她回答,我猛的一拍桌子,大声道:“而到最后,你要杀的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我双目杀气四溢的盯着尼姑看,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她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呵呵……”
被我注视了良久,尼姑突然笑了。
一开始只是轻笑,但接着,她越笑声越大。
“哈哈……”
一开始,我还能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她,但随着她笑,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孤独,无助,悲切……
这是我在尼姑笑声中感觉到的情绪。
而在笑过之后,是沉默,许久的沉默。
她逐渐低下了头,几秒后猛的抬起,双眼之中略含泪光。
“施主……请您,帮帮贫尼。”
我:“……”
这么一副样子,实在让我不忍心拒绝,而答应的话又被我的理智压着……
一时间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拿起茶杯,我一饮而尽,我又想到了青城先生的话,在这梦中,只有找一个人依靠,才能活命。
那么……她能不能是我的依靠?
我张嘴刚想说话,不想身子却突然开始消散……
尼玛,来的真不是时候。
在我回去之前,尼姑的眼泪流淌出来,她道:“施主且安心,茶……没毒。”
她的话以及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使我不忍在跟她对视,而是扭头看向了别处。
只是这一眼,我却看到了非比寻常的东西。
那观音像的脸上,竟也有水渍滑落着……
怎么……
我扭头看看尼姑,她在哭。
在扭头看看观音,它……也在哭。
梦醒,我从床上坐起。
不是做恶梦的惊起,也没有突然睡醒的慌乱,有的只是略微的疑惑。
尼姑哭了,观音……也哭了……
像,不管是石像也好玉像也罢,就算是泥像,其实都不会轻易的落泪。
上次见石像落泪还是在看到那水鬼的时候,她上身降童将六大功曹骂了个遍儿,使得功曹陨泣,而那次的事我还能理解为什么,但这一次……又是为啥?
虽然这次的观音泪目是在梦里……
唉……摇头叹了口气,我躺了下来,有关这个事儿,下次进到那个梦里面再说吧。
我没钻牛角尖,见时间还早,便接着睡了起来。
次日一早,我开门下楼,还没等下去呢便听到了一句似熟悉又似不熟悉的话音。
“这位女施主,贫僧路经此地,可否施舍一份斋饭?”
这声音是……
我一下子想起了上次遇到的和尚。
我下楼一看,果不其然。
再看看吴彤,我不免尴尬。
“咳……早。”
“呵……”
吴彤冷笑一声,拿过了和尚递给她的饭盒后进了厨房,并没搭理我。
而在我犹自出神的看着吴彤背影时,那和尚却语气凝重的对我道:“施主,许久不见,您的状况可谓愈演愈烈……今日无论如何,小僧都要为施主诵经祷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