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鹤丸国永说的神隐事件也是假的喽。”沉月面无表情的夹起一块青椒天妇罗,咔擦一声一口咬下去,还好当初她压根没在意这些事。

“神隐事件?”这四个字引起了安倍淳也的兴趣:“也是鹤丸说的?”

“嗯,他说曾经有位十分厉害的审神者被本丸的付丧神给神隐了,连同整个本丸都消失不见了。”

“哦,原来如此,这件事倒是真的哦。”安倍淳也摇着扇子淡定道。

沉月瞬间茫然了:“什么意思?”

“唔,该怎么跟沉月小姐解释呢。”安倍淳也唰的合上了蝙蝠扇沉吟了片刻:“审神者在与本丸作了契约后便是本丸的主人,那么便拥有着对这本丸里的所有事物的支配权,包括付丧神们的支配权,所以即使付丧神们因为怨恨而暗堕,但事实上付丧神是没有能力神隐审神者的,这是我们所有阴阳师的认同,也是时之政府的认同,因此时之政府在茶话会上也不会作出让审神者们不要交付名字这样的提示。但是同时,政府亦不会没有完全否认付丧神真的没有能够神隐审神者的能力,因为在几年前,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的神隐事件,也是时之政府成立以来唯一一件神隐事件。”

“真实发生过?”沉月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嘲讽:“即便如此却也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们?”

“是的。”他点了点头:“不仅仅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时之政府高层甚至将整件事都掩盖了下来让人不得传论,不过嘛,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我相信渗入了政府内部的阴阳师各大家族应该都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丁001本丸的付丧神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应当也是从芦屋道明那听说的吧。”

“被神隐了一位审神者便如此劳师动众?”沉月淡定喝茶,随后微微感慨:“是该说这时之政府闲的蛋疼呢还是没安好心,这群高层该庆幸神隐只发生了一次。”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一笑,端起热茶亦淡定喝了口:“想来时之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那位审神者的身份特殊,为了不得罪那方势力也只能如此做了,如果是普通的其他审神者的话大概便不会如此吧。”

身份特殊?势力?听见这话沉月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联想到什么她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放下了茶杯,陶瓷杯中的热茶顿时溅出了一大片打在了紧握着茶杯的白嫩的手上。

“?!沉月小姐?”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安倍淳也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此时沉月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见最初的冷静淡定,紫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什么在那双暗紫色的汪洋地下翻涌着,然后深深坠入海底,深邃得不可探视。

铃铃铃——

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铃铛声自沉月右手那串银铃中响起。

不妙!

感觉到沉月身上原本平和的灵力毫无预警的躁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发生暴走,安倍淳也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臂,同时将灵力自身灵力慢慢疏导进去。

“沉月小姐,你的灵力现在十分不稳定,请冷静点!”

一片混沌中,沉月似乎隐约听到了安倍淳也的声音。

不稳定……对了,她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不能轻易被这样的情绪给控制,不然发生灵力暴走可就大件事了。

努力隐忍压抑着胸口出不断翻涌出来的暴躁与不明的情绪,沉月咬着唇紧闭着双眼将眼底那片暗涌给逼退,她快速伸手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灵力抑制丸,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随着糖果在口中融化,焦躁与那不安稳的灵力也逐渐得到了平复。

“沉月小姐?”看见沉月再次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紫眸再也不见刚才的汹涌的情绪恢复以往的冷清,情绪与灵力也似乎渐渐得到了平复,安倍淳也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我没事。”抬起手臂轻轻甩开安倍淳也还抓着她的手沉月冷淡的摇了摇头,顿了半秒,她又抬起头看向他。

“虽然基本已经确认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个唯一一位被神隐的审神者……是不是第一批被派来驻守时之政府的死神之一。”

……

沉月从商业中心街回到本丸时已经将近十点,阳光愈发的猛烈毒辣。刚吃下一碗热乎乎的拉面,又晒了那么会的太阳,刚踏入本丸后她便朝着厨房直奔过去。

此时的厨房早已收拾干净不见任何人影,沉月熟稔地取出冰块捣碎,再淋上草莓酱,一勺子下去塞进嘴里。

嗷呜,爽呼!被口中的冰沙冰凉得眯了眯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也觉得心满意足。

抱着满满一碗草莓酱冰沙沉月朝着天守阁方向回去,毕竟发烧躺了这么多天,积累下来的文书报告还是得处理的。

刷的一声打开门,一只脚才刚踏入屏风范围,一道黄色的身影忽然在眼前一闪而过。

“哇啊啊!!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那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房间里响起,感觉腿上忽然多出来的重量她低头看过去,只见她的大腿上已经被一只毛茸茸的狐狸给抱住,而那只狐狸还正哭的一脸眼泪一脸鼻涕往她腿上蹭。

“呜呜呜,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快担心死您了!你之前的情况那么差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给我进去,也不踏出过房间半步,一点声息和消息都没有,您这是要吓死我了啊!呜呜呜!!要不是还感觉到您的灵力狐之助都以为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下次再也不能这样了,我是大人您的狐之助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多少也能尽一份力帮助到大人啊!!”

“……”

挂在她腿上的狐之助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又一点都不含糊的委屈的抱怨了一堆,而她看着它的鼻水快要蹭上自己的大腿,皱了皱眉,然后面无表情一手揪起它的后颈皮用那毛茸茸的皮毛擦了擦已经被蹭上泪水的腿,擦完后毫不留情地一把甩了出去。

“哎呀!”狐之助被甩得扑上了一边的软垫了。

“噗嗤——”然后脸朝下的翻滚了一圈。

“……审神者大人,您这样真过分,人家明明这么担心您。”坚强地爬起来,狐之助泪光闪闪看着已自顾自淡定在书桌前坐下的主人,顿时觉得委屈巴巴。

无视了狐之助的抱怨指责,沉月放下碗一边拿起堆在一旁的文书一边冷淡道:“下次再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就不是只丢在软垫上的待遇了。”

“……额。”狐之助顿时嗝住了,回想起刚刚自己抱得那只又白又嫩又长的大长腿,自己貌似、好像、的确……蹭了那么点眼泪上去……

Emmmmmm

思考了一会,狐之助决定将这事就这么掀过去。

“咦?”

听见书桌前传来的惊疑声狐之助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小跑了过去:“审神者大人,怎么了嘛?”

“这些……”原本她还准备整理整理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出阵和内番人员名单然后开始写文书,毕竟六天呢,工作量也不小,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沓文书居然都是已经写好了?

“哦,这些啊。”狐之助跳上了沉月背趴在了她肩膀上,看到桌上那一沓文件时瞬间了然沉月的惊疑是什么:“这些都是烛台切大人写的呢,因为他说身为您的近侍在这期间却什么都没帮上忙,也只能做这些最基本的事了。”

说到这里狐之助语气微生出些感慨:“这个本丸虽是黑暗本丸,但大家都还是那样温柔体贴呢。当然,这肯定多数也是有着大人的功劳,是大人用爱去包容与感化他们的!狐之助如此相信着!”

沉月:“……”

不是,你到底哪里看出她用爱去感化他们了,她使用得更多的手段难道不是实力压制和威胁吧?不过嘛……

看着这一份份写的仔细又认真的文书,沉月又重新端起了冰沙吃了起来,同时若有所思。

本丸的三餐时间基本已经固定,十二点正时,本丸的午饭时间。

食堂内,由于还没有出阵安排,远征队伍也赶在了午餐时间回来,沉月坐在上座上看着难得满座下方,心情有些微妙。

哦,满座,也就是说之前某些被她隔阂不愿来食堂用餐的那几个也到齐了。

沉月视线扫下方的各位付丧神,而付丧神们亦抬头就这样安静看着上方的沉月,因为身为主人的她还未开动所以付丧神们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双方就这样相互看着,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动作。

沉月:“……”

果然吧,是不是时之政府趁她睡了六天偷偷把她本丸里的付丧神都换掉了啊,为什么感觉这么微妙啊,这些人眼底有意无意或毫不掩饰的关怀是真的吗?还是她睡了六天睡蒙了??

“你们……”对视了三分十七秒,最先开口的是上座的沉月,她的视线先是在每位付丧神的脸上一一划过,然后最终定在笑的最欢坐在她左手边离她不远的鹤丸国永身上。

“你们是在关心我?”迎着众刃略带着期待的视线,她眨了眨眼睛,无辜中又带着些认真地问道。

“……”大概是没想到他们的审神者竟如此直白又直接的说出这句话众刃纷纷怔了一秒。

“才、才没有呢。”片刻后,某刃撇开眼神结巴否认道。

“怎么可能,别说傻话了!”某人傲娇的反驳道。

“啊,我什么都没说啊……”某刃挠着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唔,没有担心……额……其实,也有有一点吧。”某刃别扭的承认了。

“……”一部分刃都撇开了视线假装没听到。

“……”另一小部分刀没有回应,却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沉月:“……”实她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但似乎真的说中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所以,本丸的大家真的都在担心她吗?

可是,为什么呢?

她歪了歪头,心下满是不解与茫然,就跟那时一期一振护在她身前那般。

“哈哈哈哈哈。”一声爽朗却又让人觉得带着有几分慈祥之意的笑声就这样在食堂中响起,笑地沉月一脸懵逼。

沉月寻声望去,顿时便坠入了一双交汇着深夜与黎明的夜空,那片夜空里点缀着星光萤火,还有一轮弯弯的新月,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沉,还有几乎溢出星空的柔柔笑意。

“说来,前几日大家似乎都很焦急甚至想要硬闯天守阁的结界,看起来像是有很急的事要跟大人您说呢,不过嘛,如今大人已经出来了,相信大家也可以尽情的说呢,哈哈哈哈哈……”说着,他调皮地朝沉月眨了眨右眼,像是给班主任打完小报告的小学生,脸上神情得意又愉悦。

“……”安静了半秒。

“……三日月,你这个叛徒!”被莫名拆台的众刃们终于忍不住嘶吼了出来。

三日月优雅地弯了弯眉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有那魔性的笑声仍在食堂内回荡着。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