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芊芊发现一件事,家里几个男人不见了。
往常这个时段,透过餐厅窗子,可以看见星斑哥蹲在草坪上卖力地擦车,认真履行深圳私家车行规——兹要到是主人见到司机或是见到车,那司机一定是在擦车。鲍鱼和肠粉两位哥哥一个除草,一个剪枝,割草机的轰鸣声每每开启郁芊山庄崭新的一天。
然而眼前日光空灵,空气静谧得可怕。
就连餐桌边的咖喱蟹都象个死人一样沉默。
正出神时,沐君豪挪过一大只纸盒摆在她面前。
礼物,又是礼物,还是礼物!
沐君豪每次盛怒之后必有打赏,就象水灾过后的开仓放粮,芊芊早已吃准他的性子。
“前年我去德国天鹅堡买的,打开。”沐君豪温柔地命令道。
盒子上印着漂亮的城堡图案,如梦如幻,象是灰姑娘的所在。
芊芊好奇地掀开盖子,里面是一堆花花绿绿的碎卡纸。
她不解地望向他。
他线条分明的五官不着丝毫表情,“宝贝儿,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在家拼图。”
“不去上课了么?”芊芊伸着脖子问道。
“哼!上课!”沐君豪脸一沉,“从今往后,不许你踏出家门一步,直到把岩岩生下来为止!”
芊芊忽然明白,沐君豪摆明是要切断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盒子上印着的“1000 Pieces”仿佛在提醒她,那幽禁的岁月将会十分漫长。
然而她没来由的心虚,怅怅应了声,“哦”,抱起盒子转身欲走。
“慢着!”男人在身后拖着长长的尾音,“就在这里拼。”
“什么?”芊芊回过头来,不认识似的望着他。
沐君豪起身穿上外套,拎起公文包向外走去,“这张餐厅有十米长,够你拼满一千片了,晚上我回来检查你作业!”
这男人真是狡诈,摆明是把她固定在透明的一楼,每个过往的佣人都会成为行走的监视器。她会沦为一众人等的笑柄。
“沐君豪你不要太过份!”芊芊将手里的盒子一扔,愤怒使她的脸红得象枚苹果。
他凝视她那跳动的睫毛下藏着的黑眼珠,沉沉说道:“顾芊芊,你给我记着,比这更过份的事情我也做得出来!”
说罢他冷冷回身,径直走向门外。
“沐君豪!你开始对我不好了!你虐待我!虐待我!”芊芊一迭连声的嚷着,小跑着追出门外。
沐君豪打开车门,将公文包甩手一扔,扭头看她,嘴边掠过一抹促狭的笑。
她叽叽喳喳的样子真是可爱。
“我抗议……”芊芊一句话还没讲完,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趁她怔愣着忘记挣扎的时候,他抓着她的手勾住自己的脖子,迅疾地吻上她的双唇,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晕的,渐渐忘记了抵抗,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
不远处,一个黑衣女人矗立窗前,冷冷打量着草坪上热吻的一对男女。阿珠怅然若失,这失落又很快转化为愤怒,俄而又变作屈辱。
她第一次见到顾芊芊是在游艇上,女孩儿被沐君豪压在身子底下,扑在一张大床上。那女孩儿漂亮得象只白天鹅,而自己,则是一只被妒火烤焦的丑小鸭。
如果不是因为沐君豪,她才不会屈尊郁芊山庄做个女佣。她会继续考空姐,或是就职各类五星级酒店,那里商贾云集,象是富豪批发站,不似这里唯有零售。
然而她不后悔,沐君豪是个孤品,更是极品。
阿珠在等待,再过数月,顾芊芊的肚皮滚瓜溜圆的时候,才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里,阿珠轻轻叹了声,转身离去。
身后是一阵汽车引擎的喧嚣和风驰电掣般开远的声音。
芊芊悻悻回到餐厅,扫了一眼咖喱蟹,“螃蟹哥哥,那几位哥哥哪里去了?”
“我哪里知道。”咖喱蟹脸上淡淡的,抓起桌上的杂志步出餐厅,踱到走廊一屁股坐下。
好吧,你们不说,我还不问了呢。
芊芊负气地坐下,整整一上午,她安静地坐在餐桌前,一片一片拼着拼图。
灰姑娘竭力拼着自己的城堡,一切毫无违和。
咖喱蟹坐在窗外走廊里翻着杂志,一付称职保镖的模样。
忽然间,手机铃声响起,吓了她一跳。
原来是安平!
“顾小姐,我已到达扬州,先报个平安。大清早我已第一时间赶往现场,这田野四周农民相当纯朴,有问必答,热情得很,看来你妈妈爸爸人缘不错。不出一小时我就得到好多一手信息,相信不久就会水落石出。”安平在电话那边兴奋地表功。
芊芊刚要作答,眼前浮现一个人影,桌子对面,阿珠垂手而立,专注地盯着她。
这女佣真是无礼。
芊芊气得不行,草草应了声便挂断电话。
“有事?”芊芊两眼一翻,昨夜祸起阿珠,闹得整个郁芊山庄沸反盈天,芊芊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无处发泄。
“当然有。”阿珠堆起一脸假笑。
“说。”
“咳咳!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清楚……”阿珠扭得象条鳗鱼,“昨夜先生说,叫顾芊芊下楼来,我说,难道不应该是太太嘛?您猜他怎么说?”
“……”
“沐先生说……再也不是了!”
“……”
“这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迷惘了,今后,我们可怎么称呼您呢?”
阿珠浅笑如花,芊芊忽然很想抽她。
她怔怔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佣,身材年龄大致跟自己相等,一双杏核眼,圆圆的香肠嘴,如果不说话并不讨人厌。
顾芊芊啊顾芊芊,你难道要被这些阿猫阿狗欺负一辈子嘛?
想到这里芊芊冷笑一下,自己再不是几个月前的自己。
正如沐君豪所说,一个人的智商要跟她想得到的相匹配。
阿珠你来得正好,本小姐正想拿人练练手。
做个坏女人,谁不会?做个心机婊,谁怕谁?
想到这里芊芊淡定地一挑眉,接着拼图,“是这样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该称呼我什么,我只知道,郁芊山庄每个人,我都有资格让他们滚得渣都不剩。去,给我放洗澡水!”
阿珠气得不行,五色上脸,“先生说了,你不能洗盆浴!”
“要么去放水,要么去财务那里结算,二选一。”芊芊斜斜觑了阿珠一眼。
阿珠明白,此刻男主人不在,就算自己被一刀捅死也无人施以援手。
想到这里她哼了一鼻子,转身走掉。
“螃蟹哥哥……”听着阿珠走远的声音,芊芊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咖喱蟹,近在咫尺,两个女人的拌嘴声,想必他全然收到。
果然,咖喱蟹甩下手上的杂志,殷勤地一溜小跑进来。
“我的大少奶奶,有何吩咐。”他一脸坏坏的笑,很明显,接下来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
芊芊拨了拨落在肩上宛如浪花一般的卷发,“你去到三楼浴室,把那个浴盆里的木塞拔掉。”
咖喱蟹会意一笑,比出一个OK的手势。
安静的三个小时过去了。
芊芊的天鹅堡才拼到楼裙,餐桌上那只粉红色凯蒂猫形状的对响机传来一阵吵杂。
“阿珠阿珠你他的是猪啊?洗澡水三小时都放不满,马上给老子滚过来!”三楼浴室里的咖喱蟹故意开了公放,别墅里每个工人都会听得一清二楚。
不大一会儿,阿珠红着脸急冲冲跑上三楼浴室。
一进去,一眼看到气鼓鼓的咖喱蟹戳在浴池边叉着腰。
阿珠很怕他,手搓着围裙嗫嚅着,“怎么啊嘛,人家正在厨房切洋葱。放洗澡水原本就不是我份内……”
“你个傻逼!”咖喱蟹无情地打断她,“我看你他妈的脑子有保龄球那么大,脑仁有六神丸那么小。我看你他妈的除了做爱没一件事能做好!”
阿珠惶恐地盯着只注满三分之一的浴盆,“这怎么可能呢?……哦哦哦,这不怪我,木塞不见了……你骂我有鸟用……”
“扑通”一声,没等她话说完,早被咖喱蟹一脚踹到浴盆里。
阿珠狼狈得象只落汤鸡,挣扎了数下,奈何那浴盆滑腻得紧,才一起身又狠狠摔倒,水声哗啦哗啦震天响,象是一只千年大鳖在搅动海底。
阿珠一下一下喘着,用力抹去脸上的水珠,方才看清,不知何时,顾芊芊站在池边俯视她,嘴边泛着冷笑,目光凶狠。
这下轮到顾芊芊身子扭得象条鳗鱼了,“哟,螃蟹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美女呢?”
咖喱蟹会意,“哦,是的哦,我怎么忘了,豹哥的新宠呢,小的根本得罪不起啊。”
说罢他蹲下身去,冲池子里的水人儿伸出大手。
阿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握住,“哼!你知道就好!你等着,老娘饶不了你!饶不了你!”
“哇!我好怕怕哦!”咖喱蟹苦笑着故意一松手。
扑通一声,眼前翻起巨大的浪花儿。
阿珠重又跌落浴盆,狠狠地摔在池底……
“扑通”一声,没等她话说完,早被咖喱蟹一脚踹到浴盆里。
阿珠狼狈得象只落汤鸡,挣扎了数下,奈何那浴盆滑腻得紧,才一起身又狠狠摔倒,水声哗啦哗啦震天响,象是一只千年大鳖在搅动海底。
阿珠一下一下喘着,用力抹去脸上的水珠,方才看清,不知何时,顾芊芊站在池边俯视她,嘴边泛着冷笑,目光凶狠。
这下轮到顾芊芊身子扭得象条鳗鱼了,“哟,螃蟹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美女呢?”
咖喱蟹会意,“哦,是的哦,我怎么忘了,豹哥的新宠呢,小的根本得罪不起啊。”
说罢他蹲下身去,冲池子里的水人儿伸出大手。
阿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握住,“哼!你知道就好!你等着,老娘饶不了你!饶不了你!”
“哇!我好怕怕哦!”咖喱蟹苦笑着故意一松手。
扑通一声,眼前翻起巨大的浪花儿。
阿珠重又跌落浴盆,狠狠地摔在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