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时间,智衡几乎每天都跟赵谦混在一起,结识了他身边不少的狐朋狗友,但是对于那五位目标人物,除了他女朋友刘雅琪外,其余四人赵谦并没有介绍给他认识,就算在酒吧打了照面,赵谦也会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对他们视而不见。
这就说明赵谦还是对他有所提防。
计划毫无进展,智衡不由有些着急,但他还是要摆出一副顽固子弟的吊儿郎当模样跟着赵谦瞎混,因为这就是他的任务,他不能让她失望。
在这期间,顾文熙每晚都会给他打通电话,刚开始的时候,她会询问一下他事情的进展如何,后来感觉到了他有压力,然后就不再问了,只问他有没有遇见什么麻烦事,还有就是,有没有及时喂狗。
对于“小可怜”,智衡自认为将其照顾的无微不至,绝对是问心无愧;至于麻烦事儿么,对他而言,至今为止最大的麻烦事儿就是赵谦依旧在提防他,计划进展缓慢,但是他不想跟顾文熙说这事,怕她觉得自己没用。
培训结束的前一天晚上,顾文熙又给智衡打了个电话,但这次她什么废话都没说,直奔主题:“我明天上午九点结束培训,十点回家,你千万别让我看见家里跟猪窝一样,不然我就剁了你喂狗。”
智衡原本都脱了衣服准备睡觉了,听到顾文熙这话之后,一个机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环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客厅,他就知道,今晚八成是睡不成了,但嘴上却信誓旦旦的对着电话保证:“爷表里如一,从来就不是那种邋遢的人,你走的时候家里什么,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呵。”顾文熙冷笑了一下,“提醒你啊,洗衣机不是全自动的,甩干的时候需要换桶。”
智衡:“…………”全自动的他还不会用呢,还半自动的,这不是要他命么?
顾文熙:“行了,没什么事了,既然你不是那种邋遢的人,那就,晚安!”
智衡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憋出两个字:“晚安。”
挂了电话后,智衡立即穿上了拖鞋,匆匆走到门口摁下了大灯的开关,客厅被照亮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了一股转身开门走人的冲动。
这TM乱的……根本就没法收拾啊。
全是自己造的么???
我艹!
叹了口气,他伸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接受了现实之后,他开始一件一件的捡自己的衣服,凳子上挂着的、茶几上放着的、沙发上扔着的……捡完之后,统一抱到了卫生间,也没分深浅颜色,一股脑全扔进了洗衣机里,忙活了好半天,才让那台老古董洗衣机运转。
然后他回到了客厅,把家里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了,通风换气,再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扫地、拖地、收拾东西、扔垃圾。下楼扔垃圾的时候,他左右手里各拎了两个黑色大垃圾袋,月黑风高的,感觉像是去抛尸一样。
回到家后,他又开始擦桌子擦窗户擦窗框,从客厅到卧室再到厨房。
洗衣机里的衣服洗好了,还要换桶脱水,但是从洗衣桶里捞衣服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件蓝颜色的短袖严重掉色,把另外几件浅颜色的衣服全染上了深一块浅一块的蓝色。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简直是个毫无自理能力的智障。
等所有的家务活全部忙活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已经快累瘫了,连澡都没洗直接躺沙发上就睡着了,但是几分钟后,却突然惊醒了,立即找出手机定了个八点的表,舒了口气,翻身继续睡。
早上闹钟一响他就醒了,匆匆的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后又站在镜子前照了半天,确认自己的形象丝毫不受熬夜的影响之后,拿上车钥匙哼着小曲出门了。
顾文熙在文娱区的某个高档酒店里面培训,上午九点培训结束,拎着行李箱一出酒店大门,她就看到了智衡的车。
三个星期没见了,现在突然看见他,她竟然还有些惊喜。随后智衡帮她把行李箱搬到了后备箱里,她站在旁边,看着他,故意问:“挺精神啊,昨晚几点睡的?”
智衡面不改色:“你打完电话我就睡了。”
“哦。”顾文熙笑了一下,而后说道,“要不先去一趟菜市场吧,买点菜,中午回家做着吃。”
“行。”从小长这么大,智衡就是家里的小皇帝,几乎就没去过菜市场,跟着顾文熙来这一趟,哪哪都觉得新鲜,左看看右看看,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后来还蹲到人家鱼贩子的摊前盯着看怎么杀鱼的,最后让顾文熙拎着他后领子给拎起来了,拖着他往前走,别他妈丢人。
回去的路上,顾文熙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会做饭么?”
智衡也挺坦诚:“我不会。”
顾文熙:“那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智衡:“订外卖。”
顾文熙叹了口气:“如果你以后要当刑警,肯定少不了全国各地四处奔波,谁也不能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做饭,你也不可能顿顿订外卖,但你还必须要照顾好自己,不然身体会累垮,所以还是应该学一学做饭。”
智衡当即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那你教我?”
顾文熙也没推脱:“好呀。”
智衡有点高兴,但他还没高兴多长时间呢,就听见顾文熙说道:“我以前和你一样,不会做饭,也不按时吃饭,小唐总是说我,我就反驳说不会做饭怎么按时吃?然后他就说要教我。其实他当时也不会,就是跟着视频学的,现学现卖,但是他很聪明,看一遍视频就会了,做的菜也很好吃。”她的声音很轻,神色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几分怀念,嘴角也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那个时候秦眉一年时间有半年会待在泰国,所以她让我照顾他儿子,但其实一直是小唐在照顾我。”
又他妈是季小唐,智衡刚才的好心情在瞬间荡然无存,甚至还有点赌气:“那我不学了,我觉得我这样挺好,学会了给别人做饭,不学顿顿有人给我做饭,我学他干什么呀?”
顾文熙:“谁能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做饭呀。”
智衡:“我老婆肯定愿意。”
顾文熙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种老婆好找呀?”
“那你管不着,我想找什么样老婆我自己说的算。”说完,他又斩钉截铁的甩了一句,“反正不会找你这样的,我肯定要找个比你温柔的,比你漂亮的,还比你话少的。”
顾文熙心里莫名有点恼,但却没表现出来,也没搭理他。
智衡吃了个瘪,更气了。
到家之后,顾文熙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小可怜”激动扒门的声音,立即拿出钥匙把门打开了,“小可怜”汪汪叫着扑到了她的腿上,她俯身把它抱了起来,亲昵的问:“想不想我?”
“小可怜”不停地用舌头舔顾文熙的脸颊,激动地不行不行。
智衡把买的菜拎到了厨房。顾文熙把“小可怜”放到了地上,拿出玩具球跟它玩,抛出去,“小可怜”跑过去再把它叼回来。
没过多久,智衡从厨房里出来了,“小可怜”本来正叼着球朝顾文熙跑呢,看到智衡后,瞬间改变了行进路线,冲他跑了过去,然后昂首挺胸的在他脚边坐直了,看样子是在求表扬。
智衡趾高气昂的站在厨房门口,得意洋洋的瞥了顾文熙一眼。
顾文熙顿觉自己的家庭地位受到了威胁,瞪着智衡,宣告主权似的喊了一声:“小可怜,过来。”
“小可怜”听到后下意识的转身,但是跑到一半却又跑了回去,再次乖乖的坐到了智衡脚下。
智衡对此非常满意,伸手拍了拍“小可怜”的狗头:“真乖,爸爸平时没白疼你。”
卧槽!顾文熙炸了:“爸爸?你特么还挺能给自己冠名!”
“呦,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冠名?我这是合理合法。”说着,他直接从裤兜里摸出来了两本证件,一本犬类免疫证,一本养犬登记证,“看见了么,以后我们家‘小可怜’也是条有户口的小公狗了,出门再也不用躲城管了。”
顾文熙眼都亮了,一个箭步窜到了智衡面前把狗证夺了过来,打开一看,悲喜参半,高兴的是,以后“小可怜”不再是黑户了,难过的是,狗主人不是她。
妈的……
智衡挑着眉头瞧着她:“还冠名么?现在‘小可怜’已经落户到我名下了,我就是它爸爸。”
顾文熙气不打一处来:“我特么要是有户口本,我早把狗证办了!”
智衡:“我警告你啊,对我说话客气点,不然我就抱着我儿子走,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我们爷俩。”
顾文熙:“???”
智衡志得意满的笑了,本来还想再逗逗她,结果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赵谦,然后他看了一眼顾文熙,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文熙就明白了是谁打来的:“快接吧。”
智衡稳了稳心神,进入状态后,接通了电话:“喂,谦哥,有事啊。”
赵谦道:“衡子,明晚有空么,我女朋友过生日,在皇爵包了个厢。”
智衡:“有啊,随叫随到。”
“行,等你来。”赵谦顿了一下语气,“对了,你可别带你女人啊,不然我女朋友又该闹脾气了,最好自己来。”
智衡:“行行行,知道了,就我自己过去。”
等他挂了电话后,顾文熙立即询问道:“什么事?”
智衡:“刘雅琪明天过生日,让我过去,还不允许带外人。”
顾文熙想了想,道:“好事,赵谦是在接纳你,既然是生日,他们很可能会“消愁”一下,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一直盼望的结果竟然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一时间,智衡还有些不知所措。
顾文熙看出了他的紧张,朝着他温和笑了一下,道:“我明天上班,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