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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妈, 烁烁她?”白糖酥踌躇的站在病床前, 甚至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因为周烁烁浑身都是伤口, 仿佛别人稍稍一碰她就要碎了。
“就在我和你打完电话的时候,烁烁她又发病了,不停的往墙上撞去, 我和医生只能先把她捆起来打了稳定剂。”周妈妈说着又捂着嘴流下了泪,“这个狠心的孩子, 她伤害的不是自己,是她妈妈啊!”
“烁烁……”白糖酥蹲在病床上,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好友冰凉的布满了深深划痕的手, “周妈妈, 烁烁在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周妈妈抹了抹眼泪, 语气中带了点不解。
“烁烁她原来一直很乐观向上, 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想自杀。”白糖酥心中明白一定是那条锦鲤的原因, 但还是想问清细节,好看看能不能在其中找到些什么线索可以救周烁烁。
“对不起。”周妈妈神情中多了几分苦涩, “我一直忙着处理公司事务,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直到烁烁她一周前割腕被保姆送去医院急救需要家属签名, 我才知道烁烁她原来已经在暗地里自杀过好几次了。”
周妈妈的自责几乎要压垮了她的内心:“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白糖酥忙起身安慰着周妈妈,可无论她说什么,周妈妈心中对自己的痛恨还是没有减少半分。
“周妈妈, 您是不是这几天一直待在医院都没怎么休息, 要不今天晚上让我来陪护, 您先回家吧。”白糖酥看着形容憔悴的周妈妈担心的说道。
不过周妈妈苍白的面容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白糖酥也想让白糖球再次好好替周烁烁检查一遍,看这次能不能找出背后那个作怪的邪祟。
周妈妈犹豫了会儿,但耐不住白糖酥的极力劝说,又私心想让女儿的好友陪女儿单独说说话,于是推辞了几番便一步三回头的回家了。
病房中转眼只剩下白糖酥和周烁烁两人,白糖球从手链中钻出来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迈着小短腿快步爬到了周烁烁的病床上。
“糖酥,我还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对不起。”白糖球像只小狗一般趴在周烁烁的脖子上细细看着,过了半响失落的道了歉。
“乖,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对方太强大了。”白糖酥抱起白糖球坐在自己的怀里,“你还小呢。”
白糖球闻言愈发自责的低下了头,白糖酥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吗?
得了陶浊大人他们亲自指点修炼这么大的外挂,可是她却看不出来周烁烁身上有什么问题,简直太给大人们丢人了。
等等!她怎么忘记了还有大人们给她做后盾!
白糖球猛地抬起了头跳出了白糖酥的怀抱:“糖酥我去找几个朋友问问,看他们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诶!”白糖酥还没来得及阻止,白糖球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白糖酥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小姑娘整天和她腻在一起,又是什么时候找到的新朋友。
她小心的拢了拢周烁烁额前的碎发,哪怕已经处理好了伤口绑上了层层纱布,她依然能看见周烁烁额头上隐约渗透出的血迹,让她的心止不住纠纠的痛。
白糖酥正想起身拿棉签给周烁烁润一下干燥的嘴唇,却眼尖的发现在好友的枕头下面露出了一个本子的小角。
她的心脏倏地停了一瞬,不受控制的将手向那本本子伸了过去,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她一般。
这本如它的主人一般充满着少女心的粉白色日记本还带着密码,白糖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然而笔记本竟真的打开了。
【今天认识了一个很可爱的新同学,笑起来的样子可甜了。她叫白糖酥,连名字都这么甜,我一定要和她做好朋友!】
白糖酥一翻便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心中讶异,带了几分怀念慢慢的往下看去。
【糖酥竟然逃课去旅游,真是太过分了!最过分的竟然是还不肯带上我!我也好想和糖酥去旅游。】
这应该是她去昆仑的时候,白糖酥那时心里担忧,怎么都放不下星又他们,于是偷偷撒了个谎说自己放假,硬生生的跟去了昆仑,实则是她逃了两星期的课。
白糖酥勾了勾唇角,脑中蓦地想起了当初周烁烁和她吵着要一起来,却在被拒绝后依然心软的帮她去签到打卡的傲娇模样。
可随即,她的笑容就僵了脸上。
只不过是短短几页之后,周烁烁的字迹便从清秀变成了缭乱,一笔一划的力道都几乎可以划破书页。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住的去嫉妒别人。为什么她们都比我漂亮,为什么她们都比我受欢迎。每次我走在大街上,都觉得所有人在笑话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可是我无法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没有人会喜欢我这样差劲的人,什么都比不上别人。像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价值,也许他说得对,只有死亡才可以洗清我身上的罪孽。】
【还有十五天,我就可以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了,都是我的错,连自杀都都没有能力,才需要去麻烦他来接我。】
十五天!
白糖酥的心里陡然一惊,接着便是满满的愤怒。
日记本里的‘他’是谁,十五天又是什么时候,他凭什么对着烁烁说这些蛊惑人心的话!
周烁烁的笔记本上面并没有标注日期,白糖酥无从得知具体的时间。可她实在焦急,只能去打扰了可能已经睡下的周妈妈,给她发了条短信问这本笔记本的相关事宜。
万幸的是周妈妈回到家以后也没有马上休息,她很快就给白糖酥回复了信息:【烁烁醒来后一直吵着要日记本,我就帮她带到医院了。糖酥你是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白糖酥沉思了会儿,还是选择编了个理由告诉周妈妈,毕竟她不能保证若是她告诉了周妈妈有关于锦鲤的相关猜测,周妈妈会不会觉得她的神经也有问题,不让她待在烁烁身边。
【我看见烁烁笔记本里写了很多最近的丧气事,所以想着这本日记对烁烁的病情会不会有帮助,周妈妈您记得她最后写这本日记在什么时候吗?】
【烁烁每天都要写日记,哪怕手上有伤痕也要写。】周妈妈给了肯定的回复。
看来这篇日记是烁烁前天或者昨天写的,可是十五天后究竟什么日子?
白糖酥拿出手机查了好几遍,也没发现那个日子有什么不对,只得先放下这个疑惑,打定了主意这几天都先和店里请假,在医院里好好的盯着烁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周烁烁的忧虑及未知敌人的忐忑让白糖酥大脑里怎么都平静不下来,直到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她也没有感觉任何困倦。
“你好,打扰一下,我是来给病人换药的护士。”正当白糖酥因为找不到救周烁烁的头绪而烦躁的刷着那条锦鲤的微博时,病房门被敲响了。
“不好意思。”白糖酥忙往旁边让了让。
“没事。”来为周烁烁换药的护士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她对白糖酥安慰般的笑了笑,一边换药一边说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在这陪了一晚上?我们医院食堂的早餐现在也该做好了,你要不要先去吃点。”
“是啊糖酥,你先去吃点饭吧,阿姨来看着烁烁就好。”周妈妈此时正好进来,闻言一愣,然后内疚的说道,“怪我太粗心,一醒来就赶来医院,都没给你们带吃的。”
“没事的阿姨。”白糖酥刚想说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吃外面的食物,可看见周妈妈不赞同的眼神,她还是同意了去食堂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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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就在白糖酥按着医院的路标向着食堂走去时,一个急急忙忙向她跑来的年轻女子突然脚底一绊,然后狠狠的撞到了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女子忙起身扶起了白糖酥,又捡起了白糖酥的包递给了她,接着才蹲下身子整理着自己方才散落了一地的小零食。
“没事的,我帮你吧。”白糖酥对着她弯了弯眉眼,和她一起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
“真是太谢谢你了!”女子抱着一大堆东西向白糖酥鞠了个躬,“都怪我刚刚没看路。”
她似乎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可随即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她神色一慌,道了声歉后便再次匆忙的往住院部跑去。
白糖酥想提醒她小心脚下的的话还没说出口,那个女子便消失在了拐角处,她只能无奈的抿了抿嘴,也低头收拾起了有些凌乱的包包。
“诶?我的饼干呢?”白糖酥翻了几遍,都没看见她特地为周烁烁带的杏仁小饼干,“不会是被那个女孩捡走了吧。”
算了,白糖酥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等会回家再给烁烁做一份。
……
“惜惜,我让人给你买了好多你最爱的零食,你有没有很高兴。”医院的高级病房里,秦文瀚双目宠溺的看着病床上呆坐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爱人。
“你以前不是和我抱怨,为了保持身材拍戏都不敢吃甜食吗。”秦文瀚说着拿过了一旁小桌上用着可爱小纸袋包着的饼干,“现在你吃多少都没事,只要你能好起来,是胖是瘦是美是丑,我都爱你。”
可是他面前五官清丽的女人却一脸麻木,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手上香甜的小饼干。
“小坏蛋,连吃的都打动不了你了吗。”秦文瀚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上弥漫上了几分苦涩,“真是拿你没办法,惜惜张嘴,我喂你。”
秦文瀚温柔的将饼干喂入了何惜嘴里,又细致的擦了擦何惜的唇角。
“以前总觉得你不听话,老是喜欢和我对着干,可现在我却宁愿你能够清醒着揍我一顿,质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
自从那天半夜何惜忽然惊醒,然后不管不顾的向窗台下跳去又捡回了一条命后,她便再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一直都是那副机械般的僵硬表情。
她就像一个失去灵魂任人摆布的木偶般,让她吃东西便吃,让她睡觉便闭上眼睛,却从来没有自己的思维与意见。
秦文瀚找了中外无数名医,又找了各种所谓的天师灵媒,都没人能够治好何惜。
他虽然不会放弃要将何惜治好,但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何惜能不能好转,他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惜惜乖,想不想吃薯片?”秦文瀚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转身又拿起了一包零食。可下一刻,一道他已经许久未听见的熟悉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瀚……”
林曼曼的双眸中闪过几丝迷茫,她对白糖酥所说的一切没有丁点印象。
她在进入这个身体之前,明明没和顾航有过任何正面接触,但是规则却告诉她,白糖酥说的线索成立。
难道她失去了什么记忆吗?
“所以这两条线索可以分别用在男幽灵与女幽灵身上吗。”白糖酥看着林曼曼和顾航说道。
“可以。”林曼曼缓慢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顾航也有些异常,白糖酥感应到他心中的恨意一滞,又漫上了些许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