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四章 再谈事儿(1/1)

一个衙门多套牌子,毫无疑问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掣肘和弊端,比如管理混乱、权责不清、效率低下……

但是只要主管官员很牛逼,那么这些弊端都不会存在,反而会创造出无穷无尽的可能性。

比如方便运作,比如效率爆表,比如权责统一,比如油水丰厚……

毕竟局座他老人家还没被钱迷花了眼,和copyliaofu、矮大紧之流谈笑风生之前,还是很清醒地说了一句“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的。

总而言之,一鱼两吃。

杨尚荆敢和轩輗拍胸脯,说您老人家只要想要人,来一封调令,我肯定派人过来参与剿匪,还庆元县一个海晏河清,就是因为杨尚荆手底下那个备倭衙门,还真就是多头领导,一个办公室挂了好几块牌子。

首先,这是备倭衙门,直属南京兵部领导,这是杨尚荆做南京兵部郎中的时候立下的规矩,毕竟他不光吃着南京的粮,还特么拿着南京工部将作监的兵器,顶着南京兵部的帽子。

虽说现在杨尚荆鸟枪换炮成了詹事府少詹事,然而毕竟没有明文把杨尚荆从南京兵部的序列里面剥离出来,他还是要听南京兵部的话的。

然后是北京的兵部。这个毫无疑问,虽然两京尚书都是正二品,但是北京的逼格就是要高上那么一大截,天下兵事,归根结底都要给北京的兵部进行统筹。

最后嘛,就是浙江本地的三司了。杨尚荆能在备倭衙门里面撒钱装逼收买人心,除了有南京兵部的投资之外,还拿着浙江的钱,原本浙江沿海十九个卫所,一部分吃的就是浙江本地的财政,否则杨尚荆就算再牛逼,他也变不出来钱啊。

当年岳家军之所以做到秋毫无犯,军纪严明,你看岳家军吃了多少个州府的粮?

所以南边庆元县吃紧,海上又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倭寇来犯,浙江的臬司衙门想要调几个备倭衙门的兵丁来庆元县剿匪,那是一点儿都不越权的。

毕竟吧,李信这么一死,浙江都司就是群龙无首,最后看的最多的,还要是孙原贞、方廷玉、轩輗这三位。

所以看着杨尚荆的表态,轩輗非常之满意:“尚荆有这般想法,便是好的,待此间事了,老夫回转杭州,再和藩台商议。”

相比文官而言,勋贵们,或者说是军方自成体系,对内廷的各种压迫,也要更不满一些,所以在这个时候,外朝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时候,皇上也没办法从其他地方调遣亲内廷派的皇党军官南下,被派来的,终究还是外朝的人。

所以说不论如何,杨尚荆想要将自己的触角渗透到内陆的算盘,都是肯定能打响的。

走在府衙的后院,轩輗摆了摆手,处州知府等几个主官都退了下去,杨尚荆条挑了挑眉头,就叹了口气,显然轩輗在南方得罪了人,手底下必须要保的人,就成了处州知府,否则,稍微有一个上档次的知府听他的话,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开口就阴晦地给自己提示,要做交易。

“李都督之事,尚荆你如何说法?”

瞅着四下无人,轩輗站定,转身,看着杨尚荆,脸色很是凝重。

杨尚荆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这是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会儿自己经常出去打工啊什么的,腰包还是很鼓很鼓的,以至于穷的时候喊真穷,全班都不信他就不说了,特么的连老师都不信他的。

现在他在浙江蹦跶这么久,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他说弄死李信的不是自己,特么的轩輗轩惟行这一号人物都不信他的。

所以他磨了磨牙,让自己冷静下来:“臬台何出此言?”

叹了口气,杨尚荆指着这处州府的府衙,苦笑了一声:“戬自己在这处州府境内,可是受了一次刺杀,一次截杀,若是戬能知道这李都督的死因,还会如此?”

说这话的时候杨尚荆很像抬头望天,看看浙江的这个天气是不是已经下了雪。

轩輗听了这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叹了口气:“莫说是老夫,便是原贞兄他们,心里都是有些打鼓的,你麾下将士之精锐,便是京营,只怕也相差了甚远啊。”

特么的我就知道。

杨尚荆磨着牙,这真特么人怕出名猪怕壮,自己稍微有点儿势力,就被上面的人这么想,简直……简直特么的难受啊。

看着杨尚荆的表情,作为老刑名的轩輗觉得不似作伪,这才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此事在朝堂之上,还是惹了些风波出来的,只不过监察御史孙旒等人用命,这才看看拦住了陛下钦点的人南下。”

杨尚荆还是刚知道这个消息,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朱祁镇想要自己抓权安排人事了,这可是个危险的讯号,鬼知道这个小皇帝能做出来什么事儿。

只不过想了想,内廷的大佬们大概比自己还要急,杨尚荆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嘛。

轩輗见杨尚荆不出声,接着说道:“只不过这次下来的中官,是从内廷随意抽出来的,不是司礼监的人,所以总要注意一些,别漏了破绽,故此老夫才有此一问。”

听了这话,杨尚荆的眉头皱了起来:“注意些甚么?难不成,那内廷当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宣宗皇帝开始,就给小太监们讲课,虽然太监没有卵子,导致性格稍微有点儿偏激,但是吧,难保不出几个智商在线的不是?东方不败也缺了那点儿零件,不也在自己的领域做到了极致?

然而轩輗却摇了摇头,否定了杨尚荆的这个想法:“那里有甚么藏龙卧虎,只不过是害怕他鱼死网破,将脏水顺势扣在我等头上罢了。”

杨尚荆眉头一挑,就听见轩輗继续说道:“那日,陛下可是砸了不少的东西,这个中官回了京,你觉得他能回得去司礼监,来个一飞冲天?为了保命,当然要无所不用其极啊。”

狗急跳墙什么的,果然是最烦的。

杨尚荆磨着牙,抽了一口冷气——狗急跳墙的时候,大多是不走寻常路的,这特么怎么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