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四章 看破(1/1)

第四三四章

两艘战船,四门炮,总计打了二十发炮弹,砸中的只有两发,里面有事儿发歪到了姥姥家,虽然说有江水起伏的作用在里面,然而这成绩还是惨不忍睹。

毕竟这些水军的炮手们,今后要面对的敌人也在海上,那可是更加凶险的地界,风更急,浪更大,他们在上下起伏,敌人也在上下起伏,不好瞄准。

“要不我把sin、cos、tan、cot之类的概念也引进来算了,初中级别的数学题,应该能给他们足够的启发?”杨尚荆琢磨着事儿,他就是再菜,当年初中的时候数学满分一百二,也是一百一上下晃荡着的,鼓捣点这种档次的数学,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只不过这玩意鼓捣出来,用什么符号代替?假借谁的名头?中国算学好的,出名的,大家认的,也就那么几个,基本上都是历朝历代修历法的,谁鼓捣出来个啥,这些有传承的士族可是门清的。

于是乎,就在杨尚荆长久的思考之中,水军隔三差五来轰几炮,这帮流民出的力也就小了一点儿,顺带着对于火炮这种先进武器的态度,也从惊奇变成了平淡。

毕竟……大宝,天天见嘛。

一转眼就是江南的六月了,杨尚荆还是没琢磨好该怎么处理这事儿,这可不是世族门阀横行的年代了,小地主们在皇权面前,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也就在这个档口上,三条水渠,在杨尚荆投入了大量的工兵锹、工坊匠户的智慧、大量的火药等等原材料智慧,终于算是全线贯通了,原本守着水源等水灌溉的小农户,也终于是有了水用。

于是乎,杨尚荆在黄岩县的民望瞬间攀升到了顶点,一些个听说书先生说神话传说,脑子比较活络点儿的老百姓,就觉着杨尚荆脑袋上那个“文曲星下凡”的光环有点儿弱了,巴拉巴拉,甚至有人私底下想给杨尚荆立个生祠,上面写上什么“紫薇帝君”、“昊天上帝”之类的了。

杨尚荆差点儿没吓尿了,连夜派人把那几个想闹事儿的给拘了。

文曲星,也就是文昌帝君还无所谓,最多就是和孔老二……不对,是孔圣人一起供奉,本质上还是属于臣子系列的,但是紫薇帝君、昊天上帝……这简直就是把脑袋往皇帝的屠刀下面送啊,别说他现在仅仅是和魏国公徐家联姻,一旦被带上了这一类名头,皇帝砍他就和砍瓜切菜一样顺当,谁拦都不好使。

或者说,谁都不敢拦,还得拍着手交好,赞叹皇帝维护了有大明特色的封建帝国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成果,严厉打击了不法投机分子。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杨尚荆叹息了一声,坐在书房里面,汗流浃背。

六月份的浙江已经是炎热异常了,偏赶着这小冰河时期的发端,冬天特别冷,夏天特别热,还特么干旱,就算杨尚荆这屋子里摆着硝石弄的冰水,一时间也有点儿受不了了。

“少詹事,这是新近的京中局势。”

一身道袍的张丛坐在杨尚荆的下首,一脸的笑容,整个人仿佛都带着一股子仙气儿,大明朝能当上进士、悬赏庶吉士的,长相都不差,再加上一身的书卷气,斯斯文文的,简直要比他那个便宜师傅老蔡还要有范儿了。

杨尚荆点点头,接过信封,打开仔细翻看了一遍,叹了口气:“却不成想,如今这金公公的地位,是越发的稳固了。”

利用帮着王振脱罪、给正统皇帝朱祁镇出谋划策的机会,金英这个老太监算是彻底在朱祁镇的眼前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可以称得上是“算无遗策”的计谋,让整个外朝的套路,在朱祁镇的眼前完整地展现了出来,比起王振来,金英还真是要高出十数个数量级。

外朝的一应谋划虽然都一一落实到位了,然而那种被人看光了底裤的感觉着实不好,每次上朝的时候,看着朱祁镇那一脸了然的表情,杨溥等人都想着把站在朱祁镇身后的金英砸成粉碎。

太特么窝火了,在这么下去,皇帝就快能够掌握朝堂的主动权了。

于是乎,金英在内廷的势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扩充,原本那些抱着王振的大腿,嘴里喊着“义父”的大小太监,有八成来他那小院子里面跪舔了,而司礼监里面,也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原本金英的那些个班底,或者说死忠,一个个摇身一变,又人五人六了起来。

“于外朝而言,这是好事。”张丛笑了笑,一脸的温润,也可能是跳出了那个圈子之后,心灵上得到了升华,也或许是跳出了那个圈子之后,事不关己,他做到了“旁观者清”,反正现在的张丛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局促,举手投足之间全是淡然,“可是对于少詹事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了,特么的老子是打死了他金英的家奴,才从京师里面逃出来的,那相当于直接抽了他金英的耳光,别说金英是个心理稍微有些扭曲的死太监了,就是一个正常人,也得拿他立威不是?

什么?没有杨尚荆搅局他金英就没办法上位?金英金公公上位靠的是能力好伐?

杨尚荆心里发苦,脸上却带着笑容:“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罢了。这金公公能够统筹内外朝局,于我大明而言,是乃是好事一桩啊。”

金英能够看破外朝的意图,所以对于外朝的一些提议,包括是迷惑性的提议,他都能做到驳回,这比起王振那种“外朝同意的就是咱家要反对的”私营态度,简直温和,虽说外朝的官儿因此少赚了不少银子,可是也不用像王振当权那会儿,提心吊胆不是?

总之,这特么是个比、**下限的社会。

张丛笑着点点头,将手按在了桌子上:“少詹事能有如此心态,自然是好的,以不变应万变,谁也说不出个不是,只不过这水渠已通,下一步那么多的流民,少詹事要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