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嬷嬷迅速捂住姑娘的眼睛, 杜正颂慌里慌张地将自己撤了出来,恼羞成怒, 呵斥着:“谁让你们过来的, 都给我滚。”

他原本还想威胁人几句, 谁知道后面赶到的婆子也看见了这一幕,立即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前厅的方向跑了过去。

杜正颂有些慌了,前厅众夫人都在,若是被人抖了出去,杜家可真就成了别人的笑柄。

他一脚揣到嬷嬷的心窝上,“你还愣在这个地方干什么,还不派人拦着。”

杜瑶婉看着自己儒雅的父亲现下衣冠不整的样子, 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这就是她的父亲啊, 明明和母亲是那样的恩爱, 可现在却与人在这行龌龊之事。

虽然不是一个好夫君, 但杜正颂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尤其是对着自己的连两个女儿,他上前去想要和人解释。

却被杜瑶婉一巴掌挥开,指着看不见脸的女人,尖声质问, “这个女人是谁?”

“瑶婉,先回去, 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情。”杜正颂呵斥她身边的嬷嬷, “还不赶紧将你家姑娘带下去。”

“我不!”杜瑶婉承认不注意, 敏捷地钻了过去。扯过那个女人的胳膊, 对着人的脸就是一巴掌,“我打死你这个骚狐媚子... ...”

却在看见人的脸之后,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后面的话自动消声。她浑身就像是泡在了冰窖里面,冷得牙齿都是在发颤。浑身都没了力气,她跌坐在地上就开始哭。

怎么会是丹阳公主呢,若是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杜国公府就全毁了!

丹阳公主此刻失去了往日里的凌厉,苍白的脸上顶着一个明晃晃的巴掌,“还不赶紧找个地地方让我躲躲。”

杜正颂也无暇顾及自己的女儿,急忙拉着人的手冲出去,“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两个人迎面撞上了携着众人过来的杜夫人。

看见他们衣冠不整而且手还是拉在一起的样子,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杜夫人尖叫一声,扑上去就开始扑打。

“我打死你个小娼妇!我打死你!”此刻早就没有了什么尊卑之别,她下手又毒,那怕杜正颂在前面当着。,丹阳公主的脸上抓出一道血痕来。

丹阳公主头上的青筋直冒,咬牙切齿地将人骂上了千百万遍,可也只能忍着脸上的剧痛根本抬不起头,一味地躲着。

遇上这样的事情,其他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这杜家未免也太乱了些,这样的家风里怎么能够教养好孩子。

原本想要结亲的人家瞬间歇了心思,眼观鼻鼻关心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杜正颂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他抓住人的手臂,暴喝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是再闹的话,我直接休了你!”

“休了我?”杜夫人睁大了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我给你生了四个孩子,现在就为了这么个少不了台面的东西你要休了我!”

这一巴掌彻底将杜正颂的面子给打没了,先前还有点对人的愧疚之心,现在全都忘记了干净。

他额上青筋凸起,面色狰狞,一巴掌将人打翻在地,“我现在就要修书一封,让你滚回建安去。”

杜瑶依看见杜夫人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所有的趾高气昂都变成了落魄不堪,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报应了吧,她还真的要感谢姜明月送给她这份这么好的生辰贺礼。

见别人都将笑话看得差不多了,她迅速转身向人行了礼,面上露出克制住慌乱的从容,仿佛就是一个遭遇了变故却逼着自己冷静的少女。

“诸位夫人真的对不住了,打扰你们的兴致。前面请了戏班子,让丫鬟带着你们过去。”她咬着唇,“这件事情关乎到杜国公府的声誉,还恳请各位不要外传。”

在场的都是人精,连声附和,“这是自然的。”

然后跟着人到前面看唱戏,心思早就飞到了后面,想看看事情的后续到底是怎样的。

宴会还没有结束,杜家大爷和丹阳公主私通的事情就全部传了出去,盛京城中皆是哗然。这可是一朝的公主啊,怎么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

事情闹到老国公那里,国公大怒,直叫人跪下。

别看杜家大爷在外面威风,实际上杜家的大权全部在杜国公的手里。他不情愿地跪下,仍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指着自己的妻子,“都是这个毒妇,如果不是她的话,这件事情怎么会闹大,我要休了她!”

杜夫人这么多年最为得意的就是丈夫对自己的宠爱,虽然人也爱玩了些,可是对她这个嫡妻很最终。可现在却被人指着鼻子骂毒妇。

她哪里能咽下这口气来,骂人,“你放屁!还不是你做出这么不检点的事情,家里这么多狐媚子都是不够么! 你偏偏要去招惹那丹阳公主,你有没有将杜国公府的声誉放在眼里。你还有三个孩子没有嫁娶呢,是不是要将我们一起逼死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永远是最管用的手段。杜夫人看了一眼四周,猛然站了起来,朝着最近的一根柱子撞了过去。“我今天就死给你看看。”

丫鬟急是将人给拦下来,她就顺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

“放开,你让她去死!”

杜国公看着自己儿子这一副市井无赖的样子,心中滋生出许多的后回来。他怎么就教出了这样一个畜生来!

“你给我闭嘴!”他拐杖重重往地下一拄,威严尤在,杜夫人顿时也不闹腾了。

“来人啊,请家法!”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杜正颂顿时面色苍白,“爹!”

杜国公挥起拐杖对着人的背部就是一下,“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

回去的途中姜明月就将大哥与卫琳琅和离的事情告诉了李氏,李氏震惊,“你们这是在胡闹!你们不替成安的名声考虑,也该想想至哥儿。他才多大的年纪,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照料怎么可以。”

“大嫂坚持要和离的,丹阳公主也不愿意让她回来。”

就算是回来了,两家人之间隔着一条人命,卫琳琅又是一个耳根子软的,盯着母亲的压力未必能够将日子过好,到时候又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的是非来。

姜明月私心想,她不回来是最好的结局了。

李氏显然也想到了卫风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也是我家不占理,等回去和你父亲商量了,我们一起去丹阳公主府道歉,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两个孩子。”

姜明月没有和人争执,现在丹阳公主几乎是自身难保的,万一真的再将卫琳送过来,定远侯府必定也要受到连累。

她是真的不想和丹阳公主一家再有什么牵连了。

晚间的时候,桑青拿了顾和最新送过来的信件送过来,“这是刚送过来的,但是回来的时候被二少爷看见了。”

“二哥?”姜明月用金片将上面的蜡封挑开,“他问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问。”桑青那天被人罚在花园中跪了快一个晚上,现在见人恨不得都躲着走,万万全全将人当成了洪水猛兽一般。

她想到二少爷那戏谑的眼神,心中不安,“奴婢总觉得二少爷像是知道了。”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了。

被发现的话姜明月还真没有多少的意外,她将信件展平细看上面的内容,前面都是一些琐事,只是在最后提了一句,“已经拿到了,几日之后便会抵达盛京。”

拿到什么了?姜明月没有看懂最后的一句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人说的是什么,准备等人回来之后问问。

桑青今天还是看见了柳姑娘和二少爷在一起说话,中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她知道自家小姐向来和柳姑娘的关系不错,一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小姐,有些犹豫。

姜明月看见她这样,拍了一下她的手,“你在想什么?”

“额,奴婢好像看见二少爷和柳姑娘在一起说话。”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唉,或许就是我多心了吧。”

姜明月皱起眉头,二哥那个性子着实容易让人误会,准备改天找个机会提醒人一声。

她吩咐人下去,脑子里就开始想,柳如姝也正是说亲的年纪,这些年也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总要给人将亲事先看好,让人后来的日子能够过得顺遂。

府里就两个姑娘,等她出嫁之后就轮到自己了。她模模糊糊地想,太后想将她许给顾和,敬亲王妃现在好像也不喜欢自己。

等到她及笄之后,敬亲王府真的会上门提亲吗?

外面月白风轻,入水的月光倾泻下来,给这个安静沉睡着的大地增添一抹柔色。定远侯府的上方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黑影顺着屋檐很快就飘进后院中。

然后在一个窗户门口停顿下来,小心打开窗户之后,就顺着那一道缝隙翻了进去,稳稳落地,没有发出一点的动静。

顾允之因为习武,在夜间的视力也很好,他走到了姜明月的床边,发现人早就已经睡着了。自己千辛万苦进来就落了这么一个接过,他不免觉得有些生气。

轻声唤了人几声,仍旧不见起来,就伸手捏了捏人的脸颊。软软滑滑的,像是上好的天蚕丝,让人舍不得放手。

“我能不能亲亲?”顾允之目光逐渐深沉起来,和人“好商好量”着:“你要是再不说话,就之亲你了。”

看见人依旧是睡着的,他很是满意地当作是同意了。然后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一瞬间心鼓如擂,都快要从胸腔重蹦了出来。

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好,有着淡淡的果木的香气,引诱人想要获取更多的东西。然后慢慢移动,从脸颊到眼睛,然后想下,呼吸渐重。

快要触碰到那一抹嫣红之际,他忽然听了下来,入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床头打开了一半的信件。

看还是不看?

顾允之纠结了三秒的时间,然后嫉妒活生生地将理智打死。

他还给自己找了一个相当完美地借口。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才不是因为想看看这个人是谁,然后直接将人给弄死。

最终,他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可却憋屈地发现,他不仅不能够将这个人怎么样,还要相当憋屈地叫人一声“十七叔”。

只要一想到两个人之间还有联系,而自己远在肃州连人的一封信都没有见过,多年前扎在心头上的一颗刺又开始泛着细密的疼。

索性就直接躺在人的身边,自我安慰了半天时间,没有一点用处。

他侧过身,手肘撑着头,半天看不见人有动静,就伸出手将人虚虚地揽在怀里面,一点一点地将自己身上的重量倾斜到人身上,然后死死地搂进自己的怀里。

只要现在这个人是自己的就可以!

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觉得呼吸沉中,浑身就像是被一块火石压着,喘不过气来,也觉得热得难受。

猛然清醒过来,就听见沉闷的笑声,“怎么,现在才醒过来?”

“允之?”

“怎么现在不叫我小王爷了?”顾允之压抑着激动,抓着人嫩白的手指咬了一口,然后顺着手背细密亲吻。

姜明月被弄得有些痒,可是才睡醒双手使不上一点的力气来,只能纵容着,“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唔,好像有一点想你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