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贪吃的小家伙!”常桑笑着点了点崽崽, 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狼崽正捧着果子吃得欢乐。

冬日一过, 崽崽似乎长高了不少, 它的身体依然保持着狼性, 唯独对常桑及他身边的人稍微容忍一些。吃完果子, 它便又消失在花丛中。

常桑和阿喜正说着话, 庄子上的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宴家公子携同宴家小姐来访。

“你看吧,就算我躲到这儿, 他们也找上门来。”常桑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宴家兄妹便被下人引着走过来。沿途看到的鲜花,让一对齐国贵族兄妹叹为观止。常桑可真是大手笔, 居然花费金钱建立了这样一座美丽的花园。

这事儿就算放到齐国,也没人能够如此奢华。

宴姝只要一想到这是常桑建的, 眼神便透露出一丝小惊喜和骄傲。

公子无双, 当属常桑!

有外人在, 常桑自然不能像刚刚一样闲散的躺在椅子上。见晏家兄妹走来, 他潇洒地站起身来相迎。

“今日天气正好, 宴公子和宴小姐请上座!”

宴文泽笑了笑, “常公子好生雅兴, 希望我们兄妹没有打扰到你。”

“我刚刚还在跟阿喜说, 这园子理应当开放给百姓参观。择日不如撞日, 我这就命下人去鄚州城张贴告示。”常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显然他打算带这对兄妹参观一下这座花园。

一路走下来, 花团锦簇的模样很是喜人。

在春风中, 花朵摇曳着美丽的身姿,他们就像是美好和幸福的使者,传递着快乐和惊喜。

宴姝走在自家哥哥和常桑背后,听着他们天南海北的聊着,她仰慕的眼光不由得落在常桑身上。

她竟从来不知道常公子的学识如此渊博,比哥哥还要厉害,比哥哥还要谦虚,就连相貌也比哥哥英俊。

“常公子,不知有没有兴趣跟在下一起周游列国?”宴文泽跟常桑相谈甚欢,他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这次邀约发至他的本心,跟常桑相处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难怪妹妹会喜欢他。

常桑随手摘了一朵鲜花,放在手中把玩,“我倒是想出去玩,可惜我不耐烦坐马车,颠得我不太舒服。”

宴文泽听了常桑的话,哈哈一笑,“鄚州通河运,我们可以一路坐船南下。”

说到坐船,常桑便想起了之前在河边看到的船只。

就他的眼光看来,这些船只实在太小,根本经不起风浪,安全系数极低。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坐船,无异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等花想容开业之后,我还真有这个打算四处走走。到时候,我们再约。”常桑这明显是推口话,便是真的要出门,她也要拖着司马绍元跟她一起。

赏花之后,再吃点果子,宴家兄妹对常桑的接待满意极了。

太阳渐渐落山,一辆结实的马车缓缓地朝鄚州城走来。鄚州本地人一看便知这次是四方旅舍常公子的马车。

楚项阳迎着夕阳而立,他在城门口等常桑回来,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

阳光下,楚项阳冷峻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笑容。站在他身侧的楚大暗自摇了摇头,身为楚项阳的随从,他非常明白自家公子的心意。

在马车前驾车的人是阿武,他早早就看到了楚项阳的身影,把这一信息传递给了马车内的常桑。

城门口,常桑的马车停了下来。阿喜撩开帘子,恭敬地向楚项阳行了一个礼。

然后,楚项阳终于看到了自己牵挂的那张脸。开年从蓟城回来,他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想来心中无所牵挂的他,找到了自己要守护的那个人。

为了这份守护,他必须离开鄚州。

“项阳公子,你这是在等我吗?”常桑奇怪的看着他背后的马车,看这样子,像是要远行。

楚项阳点了点头,摘下身前挂着的玉佩交到常桑手中。

“家中有事,我得回一趟蓟城。这块玉佩你拿着!”楚项阳背后的楚大惊讶不已,那可不是一般的玉佩!

常桑想要推辞,可是对上楚项阳的眼睛,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行,那我先帮你保管。”常桑并没有多想,也没有看出楚项阳眼底的深意。他就像是送好友离开一样,挥了挥自己的手,说了声保重。

目送楚项阳的马车离开,常桑细细的打量手中的玉佩。

这块玉佩,恐怕不简单!

要说春日踏青的最好去处,便是常桑免费开放的花园。当然,常桑也没有做亏本的买卖,这座花园无处不在替即将开张的花想容做广告。

这就直接导致花想容还没有开业,就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尤其是那些爱美的女子,她们听说花想容所有的产品均来自郊外的花园,心中的期待就更多了。

又过了几日,万众瞩目的花想容终于开业了。

锣鼓喧腾,无数人聚集在花想容美妆店门口。当常桑站出来,锣鼓和喧哗的声音悄然而止。

今日花想容门口格外不同,一条长约十米、宽约两米的红毯,一路从门口铺到了街上。

常桑手里抱着崽崽,从红毯的一头走向花想容的大门口。她身穿月牙白深衣,怀中的小狼崽乖顺服帖。她笑着向大家点头致意,在大家的关注中,来到门口。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花想容美妆店的开业典礼。今日所有的顾客均能够享受到最大的优惠,凡是进店的客人都有小礼品赠送。现在我宣布,花想容美妆店正式开业!”

常桑拉下牌匾上的红绸,与此同时,四位姿态各异的美人缓缓地从红毯那头朝常桑走了过来。

最吸引大家的是美人脸上的妆容,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打扮。

难道美人脸上所用的脂粉便是花想容的产品?

常桑主持完开业典礼,便去到了对面的游艺楼。她已经将管理花想容的权限全权交给了阿乐,今日的任务她已经顺利完成。

“常大哥,你快救救我!”朱晟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这些日子,着实把他给累坏了。

自从父亲接下承建鄚州新城的担子,他就从来没有休息过。好不容易借着花想容开业的日子偷个闲,朱晟这是在向常桑倾诉苦水。

他愣是没有搞明白,如此费心费力的事情,为何吕家人跳着脚想要争取?

殊不知,新城建设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朱章向来行事谨慎,只是不愿意偷工减料,然而吕家人可未必这么想。他们只看到了新城建设的利益,而忽略了质量。

“要不我跟你父亲商量商量,把你借调到郊外的庄子上帮几天忙?”常桑笑着看了过去,这些日子,绍元可是因为少了朱晟的帮忙更加忙碌了。

朱晟一听连忙摇头,到哪里都是做事,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好手头的事情。

“听说蓟城的楚家出了大事,差点被抄家!”朱晟说起正经事,脸上多了一丝认真。

常桑闻言挑了挑眉毛,难怪楚项阳走得如此匆忙。

“常大哥可是还记得卢静月这个人?”朱晟坐直身体,给常桑倒了一杯茶。

“有点印象,说是卢大将军的女儿?”常桑回忆了一番,不明白阿晟为何突然提起此人,难道跟楚家有关?

朱晟长叹了一口气,“常大哥一定不知道她曾经是项阳公子的未婚妻,只不过这件事没有对外公布。当然,此事项阳公子并不同意,他在鄚州养病,家里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私自给定下的。”

这有什么关系吗?

难不成楚家受到卢家的牵连?

常桑记得这个时代实行连坐制度,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界限十分鲜明。

“项阳公子身体好了些之后,便要跟卢家退亲。因此得罪了卢静月。这次楚家倒霉,听说就是卢家所为。女子啊,真是可怕!”朱晟说着,摇了摇头。

常桑忽然很想笑,若是朱晟知道自己对面坐着的也是女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站在游艺楼三楼的窗户面前,对面花想容热闹的场景收入眼底。

朱晟很是羡慕地看了常桑一眼,“常大哥,平津侯送给你的美人用来赚钱,也就你才能想得到!”

若是半年之前的他,肯定不会想到平津侯这么做背后的用意。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朱晟成熟了许多。看问题不再单一,也会更加体谅父兄的不容易。

放眼望去,四位美人成了花想容最亮丽的风景线。经过训练的她们脸上挂着笑容,对客人的态度十分耐心。

常桑知道,这是她们为了讨好自己才有的姿态。

“你要是喜欢,我送一个给你?”常桑笑着看了一眼朱晟,在她眼中,朱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在现代,也就是个高中生。

朱晟听了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消受不起。

看着花想容热闹的场面,朱晟心生感慨,常大哥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成功。想当初仁心堂和承德学堂开业的时候,也是这般火爆。

“常大哥,你收徒弟吗?”

朱晟的话把常桑问得一愣,随即她大声笑道:“你想拜我为师?”

“是的!”朱晟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要想好,我每天睡到日晒三竿,成天不是听书就是斗鸡走狗。能够坐着绝不站着,能够躺着绝不坐着。你确定真的要拜我为师?”

常桑说着,面色竟然郑重起来。

她自己不细数还不知道,回想这半年的生活,她几乎把咸鱼精神发挥到极致。

“师傅,请您教我!”朱晟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常桑没有阻止朱晟的举动,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件事,你最好回家跟你父兄商量一下。”

从游艺楼出来,常桑跟阿武说:“走吧,我们去一趟学堂。”

今日阿喜没有跟在常桑身边,她被临时借调到花想容帮忙。

阿武点了点头,帮助常桑登上马车,他向来话少,但是做事情十分踏实。

此时的承德学堂门口,商鞅四下看了看,然后把房门合拢,“你怎么来了?”

在他对面,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摘下斗笠,“侯爷让我转告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