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天气总是闷沉闷沉的,将人的心也给影响的有些烦躁。
庄墨与高仙庸去悬医阁的路上,便听到了沈仁昌惨死在清水馆的消息。
两人彼此相望一眼,便心照不宣的往清水馆方向走去。
兰台府的公子沈仁昌惨死,这可是南安城第一件大事,是以清水馆门前聚集了许多的人,暂代廷尉府尹的司帛,一早得到消息便带人在清水馆内侦查现场。
众人纷纷踮脚朝清水馆里看去,恨不得挤进去,看一个究竟。
“沈公子死了,谁杀的?”
“不知道,听说凶手极其的残忍,清水馆中的小厮说,发现的时候,整个脖子都要掉了呢。”
“哎呀,他是和谁结了这么大的仇恨,竟然会下此毒手呢?”
……
人群中有人因着进不去,便开始说着自己道听途说的八卦。
验了许久的尸身的仵作将沈仁昌的尸身用白布盖好,走至司帛的面前拱手道:“大人,初次诊断,这脖子处并非是利刃所伤,而是一根极其细小的绳所致。”
仵作的话一说出口,站在最前方看热闹的便有人质疑:“一根绳?什么绳子能够这样坚韧,竟然能够将一个人的脖子差点给隔断?”
“是啊,是啊。”人群中连连附和声。
庄墨听闻这句话,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心猛的一沉……
司帛听闻仵作的话,想了想,也明白了些许,转身问着一旁瑟瑟发抖的清水馆老板:“你说昨晚最后一个见到沈公子的,是馆中的花伶公子,现在他人呢?”
老板急道:“原本沈公子昨夜是要伶公子一整夜陪着的,今早上发生了这件事情,不见伶公子的身影,小的也已经派人去寻了,眼下还未有消息传来。”在他馆内发生了这样一件大事,且死的还是刺史公子,老板害怕的都差点尿了裤子。
正说话间,外头遥遥传来急切的声音:“老板,老板,不好了……”
外头有一小厮打扮的人,急匆匆的拨开外头围观的人群,冲了进来。
不知是否太过慌张,再进入馆内时,一个不稳竟是直直的栽倒在地上,身子软绵绵的,再也爬不起来。
他伏在地上,颤抖着身子道:“花伶公子……公子他……他,他溺水而亡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花伶公子竟然溺水了?真的假的?”人群中又有议论声,庄墨变了脸色,高仙庸也沉了脸。
“可是我听说花伶公子不是很会水性的吗?怎么会溺水而亡了呢?”人群中有人提出质疑的声音。
“可看得清楚了?”老板先是一惊,随即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小厮点头,“看得真真的,那一袭红衣,飘在西凉河上,待打捞上来时,怀中抱着的正是花伶公子不离手的琵琶,捞上来时,身子都已经泡肿,看样子是昨个夜里便已经没了的……”
老板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今儿个是怎的了,先是沈仁昌惨死在他馆中,又有他馆中的头牌摇钱树溺水而亡一事,想起往后的路,他真的想要一下子昏厥过去。
司帛闻言,立即差人前去西凉河将花伶的尸身给接回来。
不消一盏茶功夫,花伶的尸身便被一草席裹着回了清水馆,待草席打开,果真是如那小厮说的一模一样,一袭红衣的花伶,怀中抱着他的琵琶,他面容惨白,似在熟睡,那闭着的双唇微微扬起,似满足的在笑。
司帛双眼微眯,他敏锐的双眸落在花伶怀中抱着的琵琶上,轻走过去,蹲下,手指轻轻的碰触那一根根琵琶弦,待他碰触到中间的那根琵琶弦时,他仔细的看了看,半晌后,他才伸手至那根琵琶弦的顶端处,手指轻轻的一扣动,那方才还牢固的琵琶弦,竟是悉数脱落。
他拾起其中的一根,走至沈仁昌的尸身前,将琵琶弦在沈仁昌脖子致命的那一条勒狠处,比较了一番……
“是了……凶器便是这根琵琶弦!”仵作大惊,拍手喊道,随即叹道“能想到用琵琶弦去伤人,还真是闻所未闻啊。”
“琵琶弦?这么说是花伶公子杀了沈公子?”
“不是吧,沈公子是花伶公子的常客,他开门做生意,沈公子又是出了名的阔绰,他不能去杀他这个财神爷吧。”
人群中很快有人明白这其中的隐藏的含义,小声的议论道。
司帛重新回至花伶的尸身前,将他紧握住琵琶的双手用力的打开,这才发现那双手上留着同沈仁昌几乎是吻合的伤口。
一切真相呼之欲出!
众人心中也腾时明白了,精通水性的花伶不是溺水而亡,是因为自己杀死了沈仁昌而后投湖自尽。只是他们不明白花伶为何好端端的会突然杀死沈仁昌这个财神爷,但是庄墨心中霎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向高仙庸,但见高仙庸也是凝视着里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司帛也好像隐隐的觉得事情的不寻常之处,他问道:“昨晚沈公子除却见了他之外,可还曾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老板哭丧着脸道:“昨晚上,沈公子先是同一个朋友在此喝酒,之后便是花伶伺候,至于谈了什么,小的不敢上前去听。”
“沈公子的那个朋友,你可曾知道是谁?”
“知道,知道,是南安城的一个小混混,叫隗三。”
司帛忙吩咐道:“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