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竟是西凉第一大帮走马帮主司玉奇?
颜梦雨轻皱眉头,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她突然想起了雄踞甘凉那个黑白通吃的走马帮,而走马帮帮主司玉奇她正好听说过。
等颜梦雨放下疑虑看向队伍后方时,劫走九公主那匹马已经冲出包围圈仅在来路上留下了一道尘烟。颜梦雨心中默念道,“妹妹,姐姐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刚那一刻,她固有怀疑眼前人可能是厉天途有所耽误之故,但谁又能知道她是不是在故意放水。至于九公主的安危,她绝不会去担心,若是身为梵净山主寂无言弟子的天以萱心中不愿被劫,就连她也无法在一时三刻制服九公主。
厉天途看到颜梦雨愣神,顿时哈哈一笑道:“美人,你若是不拦的话,司某可就走了。那老道这一指快要掉我半条命。”
颜梦雨先是犹豫,而后神情复杂道:“看在你那么像他的份上,你快走吧。”
厉天途闻言一怔,心道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在心中牢骚了半句的厉天途看到前方的神仙佛陀只是比拼气势,却再没了动手的兴致,不慌不忙将一个骑马的吐蕃骑兵踹倒在地,抢了马匹夺路而逃。
寂无言见厉天途安然逃脱,心下大定,瞅着老道讥笑道:“老杂毛,我的徒儿已被救走,纵你神功盖世又能如何?我只要挡你一时三刻,你照样逆不得天。”
王化极气急败坏,怒声道:“寂小儿,若不是那使剑的小娃娃不简单,能硬接我一指,还容你现在如此猖狂?不过,今日你任性一举,若是因此挑起了天朝和吐蕃大战,我看你如何面对这天下苍生?”
老道说完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故意放水的颜梦雨,正想说些狠话,却似突然想起了颜梦雨的公主身份,无奈之下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寂无言冷笑道:“天下苍生?为了天下苍生就该牺牲掉我徒儿吗?他吐蕃大罗宫虽强,但若是惹怒了我就去宰了他那吐蕃王廷半大小儿又当如何?”
王化极怒极反笑返身向马车而行,边走边摇头道:“罢了罢了,你还哪有一点佛门高僧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躲在官道一旁大树之后的朱文武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寂无言,只是这次他却失望了,寂无言只是双手合十一步一个脚印渐渐远去,却没了初来时的神出鬼没。
苏玲儿载着九公主天以萱一口气跑了数十里,来到一个行人渐多的三岔口小酒铺前,才稍微放松了下来,气喘吁吁道:“九公主,您安全了。”
天以萱翻身下马,疑惑道:“你是吐蕃人?为何救我?”
苏玲儿微笑不语,率先进了酒铺,然后才回头道:“公主,您跟我来。”
跟酒铺老板要了一盆清水的苏玲儿拿出随身携带的雪白绣帕,打湿之后朝脸上一阵擦拭,一个俏丽高挑的美女便呈现在天以萱面前。
天以萱捂着嘴巴吃惊道:“你是厉大哥身边那个玲儿丫头?”
苏玲儿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道:“公主,您记性正好,我就是公子身边的苏玲儿。刚才幸亏您没有反抗,不然玲儿还不知道该怎么救您?”
天以萱来到苏玲儿身旁坐了下来,轻笑道:“玲儿妹妹,我又不傻,对要杀我还是要救我的人还是分得清楚的。”
受宠若惊的苏玲儿慌忙摆了摆手道:“公主,您折煞奴婢了。”
天以萱凄然一笑,心灰意冷道:“妹妹,自从父皇他决定把我送给吐蕃之后,我还在乎什么公主身份?玲儿妹妹,以后你我就姐妹相称好了。有时候我反倒是羡慕你,还有一个爱护你的厉统领。而我那,除了这个公主身份以外,就一无所有了。”
苏玲儿理解天以萱此时的心情,若不是公子拼尽全力所救,以吐蕃和天朝现在的关系,九公主到吐蕃的地位绝对无法与和其姑妈和硕公主相提并论,怕是到了最后只能成为政治利益的牺牲品。
苏玲儿忍不住叹息道:“姐姐,你最起码还疼爱你的师尊,这次若不是寂山主牵制住那个楼观派的老神仙,单以公子之能怕是很难救你出来。”
想起师父寂无言,天以萱满脸回忆道:“我十二岁就被父王送往梵净山,到今年出师历时八年,师父他就像父亲一样关爱我。可惜,我出身在帝王家,好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做主,甚至连师父他老人家身为梵净山山主也做不得主。这就是皇家子弟的悲哀!”
看到天以萱的凄惶无助之色,苏玲儿拉了拉天以萱的手,安慰道:“姐姐,在玲儿眼里,公子他是无所不能的。你放心好了,等这边事了我们回京之后,你就暂时呆着统领府,等公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找皇上求求情,毕竟血浓于水,皇上还是会原谅你的。”
天以萱摇头,叹息道:“妹妹,咱们身为女人,即使性子再强,还是要有个男人依靠的。通过此事,我是看透了世情,朱文武他对我情深义重,甚至为了我连前途性命都可以抛下,我若再不懂把握错过了,那就只能抱憾终身了。”
苏玲儿由衷高兴,打趣道:“朱公子若是知道姐姐你现在的心思,那不还得兴奋死。名闻天下的江北第一才子,马上要被姐姐你收入帐中了。“
天以萱淡然一笑道:“那个呆子生在富贵之家,除了过分注重享受,纸醉金迷之外,倒也没什么毛病。”
与两人差不了多久到达三岔口的厉天途,抬眼便看到已经情同姐妹的两女正谈笑风生,径直走了上来似笑非笑道:“你们两个大美女倒好,在这里喝茶谈天,可知道我在后面一直拼死拼活,差点丢了性命。”
深知自家公子能耐的苏玲儿抿嘴一笑,默然不语。
身为梵净山主寂无言关门弟子的天以萱注意到了她和苏玲儿能顺利逃脱,全赖厉天途挡下楼观老道的弹指神通,歉然一笑道:“厉大哥,萱儿之前倒是小看了你。能挡下王真人弹指神通而又安然无恙的江湖高手,除了佛道六门那几位之外,普天之下也不过五指之数,小妹真是佩服之至。”
厉天途苦笑道:“若你知道我这次所受内伤之重,一年半载无法恢复,你就知道我也不过是在强自硬撑罢了。你是朱胖子心爱的女人,作为大哥的我岂能不管?”
天以萱心下感动不已,动容道:“大哥,大恩不言谢。”
精神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忽觉五脏六腑疼痛难耐的厉天途咧了咧嘴,毫不在意道:“什么时候若是能喝到你和朱胖子的喜酒,也不枉我这要命的西凉一行。”
天以萱羞意盎然,却又不无担忧道:“大哥,和亲队伍被劫,凉州城那三十万吐蕃铁骑不会恼羞成怒之下攻打凉州城?”
厉天途淡笑道:“放心吧,我给你打十二分包票,吐蕃最多拿了西域,凉州不会有事。”
天以萱不知道厉天途的自信来自哪里,但她既已决定嫁作他人妇,就决定要放弃自己公主的身份了,从此江山社稷之事再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