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证者?还是倾听者?

在程冰的思想逐渐开始成长的时候,她也曾经考虑过,为什么那些变态会追逐着她的脚步,而不是别人,这个世界上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让她见证这些事情?这些令人痛苦而又肮脏的事情。

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程冰之前的慌张忽然消失了,她盯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冷凝。

“我对他们是什么?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对我来说是什么?”

这样的反问,让周泽楷脸上的笑消失了,他如此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知道这个姑娘也并非像是陀螺,被人推了才会转动,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想法。

“那……他们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周泽楷听到自己这么问,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忐忑,心脏虽然依旧在淡定的跳动,可是却已经变了规律。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因为这个问题而紧张,可是这一刻,周泽楷只想知道这个女孩儿口中的答案。

坐在那里的程冰,神色中此时已经多了几分讽刺,她开口。

“我从五岁的时候真正的认知到这些人的变态,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看到尸体,那些人在我的人生中来来回回,他们是不曾伤害我,可是却也将我拉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你觉得我现在,还是个正常人么?”

程冰的眼神此时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周泽楷,里面是一种无言的讽刺。

是啊,从小接触变态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

这在心理学上就涉及到了人的原生家庭问题,就比如说一般人的第一个导师会是自己的父母,第二个老师才是之后他遇到的人,可是如果父母的行为出现问题,那么极有可能影响到后面的孩子,就比如说……一般家暴的父亲,生下来的儿子在父亲长期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会有家暴的行为,这就是人类行为上的潜移默化。

程冰那个时候虽然是个孩子,可是逐渐长大懂事之后,因为跟变态们的过度接触,也发现了,她跟常人不同的地方,因此长大到现在,只有夏婷婷一个知心的好朋友。

“你看,你知道他们给我带来了什么,我永远不可能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而现在,你问我他们对于我来说是什么?我告诉你,周泽楷,他们对我来说,就是我人生土壤中不该开放的花朵,迟早都要凋零。”

此时的程冰冷静的不像是一个孩子,怯懦在她身上消失不见,萧清荣想,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除了讽刺之外,大约是看死人的眼神,只有这样的眼神,看起来才会如此的平静无波。

就像是法医,因为看惯了死者的尸体,反而对尸体并不恐惧。

他皱皱眉头,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孩儿,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落于下风,这种感觉非常不妙。

程冰固执的看这周泽楷,想要看对方还要说什么,实际上,在她这般冷静的背后,放在身子右侧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她并非像是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

“你养过猫么?”

周泽楷忽然问道,这个问题让程冰一愣。

她从小经历的东西比其他的孩子多了去了,唯独没有的,就是养宠物,大约上天没有给她养宠物的天分,以前的时候养了几盆花死了,后来程冰就再也没有养过任何的东西。

她摇摇头,没有吭声,疑惑的眼神落在男人帅气的脸上,她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

周泽楷再次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现在我来告诉你,你对他们来说,究竟是什么。”

他启动了车子,然后不再言语,程冰坐在那里,本来狂跳的心脏,也随着这般的安静平静了下来,她其实不想知道她对这些人算什么,因为就算是知道了,似乎也没有什么用,这些人依旧不会离开她的生活,而会陆陆续续的出现,让她的生活一团糟。

车子平稳的开向了未知的方向,程冰不知道周泽楷会带自己去哪里,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最终将她带到了一家宠物店。

这是程冰以往从来不会踏足的地方,虽然女孩子天生都会喜欢毛茸茸的动物之类的。

虽然不明所以,可最终程冰还是跟着周泽楷走了进去,这里的宠物很多,有了陌生人的气息之后,就有些躁动。

程冰就这么看着周泽楷买了一只猫,一只四条腿非常短的矮脚猫,走路的时候看起来傻傻的,小猫咪快两个月了,价格十分昂贵。

说真的,程冰之前可没想过,一只猫能卖上四五万的价格。

周泽楷似乎对此并不以为然,买了猫之后还有一系列的猫产品也都买了,接着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这些东西带到了车里。

终于弄好了一切,坐在副驾驶上的程冰抱着怀里新出炉的小猫咪,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这小猫咪足够可爱就是了。

“你觉得猫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

看程冰似乎很喜欢这只小猫,周泽楷不经意的问道。

手指轻轻抚摸着小猫的下巴,小猫大约是因为第一次跟人这么亲近,倒是不怕,反而凑着下巴让程冰抚摸,身上柔软的毛发和跟人不同的温度,都让程冰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见过学校里的野猫,都非常凶狠,就算是喂了东西,也不能随意接近,可是这只小猫软绵绵的,抱在手里只会撒娇,让程冰对猫的看法多少有些改观。

“我以前的邻居养过猫,那只猫很凶,不让任何人摸,自己会去抓老鼠吃,还有流浪猫也是,吃了我同学喂的东西之后还把我同学抓了一下,除了这种小猫之外,一般的猫都应该是攻击性非常强,有自我捕猎能力吧~”

程冰几乎快要忘记了她跟周泽楷关于变态的讨论,此时抚摸着手里软乎乎的小猫,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从没养过宠物的她,成功的被这只嫩黄色的矮脚猫给征服了。

“那你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周泽楷继续开车,实际上已经在暗中掌控了话题,他提出让程冰给小猫起名字的想法。

“可以么?可是这是你的猫。”

程冰惊讶的看向周泽楷,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让自己给小猫起名,这让她开心之余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以后养在变态研究协会那边的,是我们大家的。”

周泽楷抽空看一眼程冰,随后继续目视前方,毕竟开车还是要全神贯注的。

程冰偷偷的看一眼正在开车的周泽楷,忽然勾起一个恶趣味的笑容,随后声音中带着欢喜道。

“你看它长得这么可爱,而且还是你买回来的,跟你姓,就叫周小可爱好不好?”

她的话让正在开车的周泽楷顿时无奈,扭头的时候嘴角已经微微勾起,果然侧过头就看到了女孩儿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笑容,她的眼睛此时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发光一般。

本来到了嘴边的拒绝,此时反倒是因为女孩儿的笑容咽了下去。

“好啊,都听你的。”

他给出答案,让程冰倒是有些觉得自己稍微过分了,毕竟也不能随便拿人家姓氏开玩笑,刚想说什么挽救一下局面,结果周泽楷已经扭头继续开车。

“帮我把我口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下好么?”

程冰听到这个要求,有些迟疑,毕竟周泽楷是男人,就算是对方的大衣口袋,程冰也觉得有些不好,只是想到自己刚刚给人家的猫用了对方的姓氏,还是伸出手,从对方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用透明袋子包裹的‘棒棒糖’,是那种草的颜色,一眼看过去跟草编织出来的球一样。

“这个是猫玩具,你打开让它玩一下。”

周泽楷继续说道,程冰没养过猫,自然是不会知道这种东西叫做猫薄荷,很听话的拆开了猫薄荷,果然,这味道溢出来之后,就让小猫顿时陷入了狂热状态,整只猫都朝着程冰手里的猫薄荷扑了过去,程冰没想多,还以为是小猫喜欢这个玩具,拿着猫薄荷逗着小短腿。

路口的时候变成了红灯,周泽楷的车停了下来,结果就看到程冰还在跟小猫玩的不亦乐乎,却是说道。

“知道这个玩具为什么这么吸引它么?因为里面有一种成分叫做猫薄荷,会让猫上瘾。”

正在逗着小猫玩的程冰,在听到上瘾两个字的时候,顿时手里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看着小猫狂热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东西对小猫会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赶忙将猫薄荷放在了口袋里,只是猫的嗅觉格外的灵敏,此时不停的扒拉着她的口袋,想要将猫薄荷扒拉出来。

求救的看向周泽楷,程冰瞪一眼这个男人,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玩具’给小猫玩,却没想到,听到的是男人接下来的话。

“你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这猫薄荷一样,让他们循着味道找来,会上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