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祁父激动的站起来, 蹦了两下,才想起他脚还没好呢,又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坐下。
祁佑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感慨道:“明日我就去官府看看,必要时, 散些钱财也是可以的。”
祁母左右看看父子俩,嘴唇哆嗦,半晌,哇的一声哭出来,“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他们以后都是无根的人了呢。
林苗儿坐在祁母身旁,不停安抚她,但仔细看,会发现她的手也在轻微颤抖。
小柱子趴在姐姐怀里睡的正香, 一脸不知愁滋味。
祁佑到底是半路来的, 情绪要克制的多。他招呼道:“好了, 我们快些吃饭吧,吃了晚上早些休息。”
“嗯,佑儿说的是。”
“对了, 小柱子那份我单独给他留出来了, 桌上这些都可以尽情吃。”
“嗯……”
……………
次日, 天明。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祁佑迷蒙着睁开眼,准备从床上起来。
唔,胳膊怎么这么重?
他偏头看去,苗儿和小柱子都枕他胳膊上睡的正香呢。
祁佑一脸懊恼,这事还得从昨晚说起。
本来为了小姑娘的清白,祁佑是睡地板上的。
可是苗儿看到他睡地板上,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双手抱着弟弟缩在角落里呜呜直哭,任凭祁佑好说歹说都不管用。
祁佑最后实在没招了,苦着脸问她为何一直哭泣,本来他是没想到得到答案的,结果苗儿哭了一会儿,小小声问他:“佑哥是不是不喜欢苗儿?”
祁佑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这么懂事乖巧的姑娘都不喜欢,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或许是祁佑的态度给了苗儿信心,苗儿鼓起勇气又问:“佑哥会娶苗儿吗?”
别看平时祁父祁母一直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可是苗儿知道,当初的结亲只是两家人的戏言,谁都没当真。甚至要不是她爹临死前苦苦哀求祁家收留,她们姐弟可能早就死了,何谈还有今日。
她的心里一直都很不安,害怕自己这个累赘什么时候就被抛弃了。
后来佑哥带着他们从临淮郡逃出来,一路上,佑哥的种种所为,都让她倾心不已。一颗心不知不觉就给了人,如今她只能抓着那口头上的婚约,渴望能留在他身边。
她的眼睛太亮,但是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甚至还透着隐隐的绝望。祁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最后的孤注一掷。
祁佑甩甩头,暗道自己想多了,苗儿这般懂事,怎么可能跟赌徒扯得上关系。
随后他又犯了难,他会娶她吗?
这可真是个让人纠结的问题啊,大魔法师伤不起啊。
祁佑想了想,不答反问,“苗儿喜欢我吗?”
苗儿怔了怔,但很快就重重点了点头。末了,还补了一句,“苗儿最最喜欢佑哥了,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完了。祁佑心里叫苦不迭。他真的只当人是妹妹啊,他得多禽兽才能以二十五的心理年龄,去喜欢一个十三岁的软妹子啊。
苗儿久未等到祁佑的回答,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佑哥这般好,将来定是要娶琴棋书画样样都好的女子的。”
“多谢佑哥这些日子的照顾,苗儿和弟弟感激不尽。”
祁佑心头一个咯噔,脱口而出,“你想干什么?”
苗儿低着头,呐呐:“好姑娘都喜欢一心一意的郎君,佑哥与苗儿并无什么,但防旁人误会,惹来不必要的闲话,以后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现在我们出了临淮郡,只要肯干,以后定是不会饿肚子的。佑哥对我们够仁至义尽了。”
“不行。”祁佑想都没想道,就这姐弟俩软乎乎的性子,真把人丢在这,一定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说完,祁佑又觉得自己的态度太僵硬,于是缓和了口气,“你们留在这儿,我不放心。”
苗儿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搂着弟弟的手更紧了。
祁佑:…………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喔!
僵持半晌,祁佑认输了,他认命道:“我会娶你。”
苗儿抱着弟弟的手抖了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
祁佑摸了摸她的头,放缓了语气,哄道:“不要东想西想,我会娶你的。”不过得等你长大了以后。
祁佑想,既然穿越过来了,自然得入乡随俗,与其以后娶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为妻,还不如娶个知根知底的。
苗儿为人体贴细心,又心地善良,祁父祁母都喜欢她,他就算以后不会真的爱上她,但日子久了,也会产生亲情的羁绊。
当然这都是祁小佑现在天真的想法,以后经过社会的捶打,他会知道有一种神奇的定律叫做:真香(* ̄︶ ̄)
回忆结束,后面的事不用想都知道,他亲口允诺要娶人家姑娘,在世父母又是喜闻乐见的,虽然不至于立刻成亲,有个夫妻之实,但一起盖着被子纯睡觉还是可以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非常时,行非常事嘛,呵呵………
祁佑捂脸,怎么就走到这地步了呢。
他轻手轻脚的把手从姐弟俩的脑袋下解放出来,然后下楼洗漱,顺便点了早饭。
稀饭,肉包,咸菜,这在平时随处可见的食物,现在却价格飞涨。
祁佑都是偷偷的付钱,否则让祁父他们知道,还不得心疼死。
虽然最后同样都会选择吃,但高高兴兴的吃,和愁眉苦脸的吃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吃了早饭,祁佑就出客栈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他操着一口极似官话的普通话,一路上打听消息,愣是没谁怀疑他是乱民。
昨天那些同时涌进城的临淮郡难民可就没他那么好的待遇了。
虽然上面发话,不准驱赶难民,但本县百姓心里都存着气,能给好脸才怪。
难民无家可归可怜,本地百姓被抢了生存资源同样恼怒。要想平衡这两者,那位太子殿下可还要好好费一费心思了。
祁佑眼不见心为净,一路往衙门走。天底下的可怜人太多了,他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一个一个的哪能事事都帮得了的。
住客栈和买食物用了一些钱,现在祁佑的身上只剩下八十两银子。
他站在衙门外,心里有些惴惴,不知道钱够不够。
若是不够,希望到时候这些金饰能帮上忙。
当初哪能想到这一遭,当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祁佑摇摇头,长腿一迈,进了衙门。
“干什么的?”有衙卫拦住了他。
祁佑陪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大人,小的是从临淮郡而来,听说这里可以重新落户,所以就来看看。”
衙卫挑了挑眉,“看看?”
祁佑心里骂娘,才刚进门呢,但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从袖子里摸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讨好道:“小的也是没办法,这不落户,就不是良民呀。”
衙卫笑笑,“是啊,这没有落户的,什么时候被人逮了卖了,都没处说理去。”
祁佑:………艹
他狠狠心,又塞了十两银子过去。
那衙卫这次满意了,“跟我来吧。”转身领着祁佑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祁佑只有一个感觉,他大概是散财童子下凡来的吧。
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那高贵的太子殿下早日来沂水郡,把这些贪官恶吏早日砍个干干净净。
太黑了,实在是太黑了。
进去时,他身上加上那些金饰,少说也有二三百两银子,出来后,看看口袋,就只有口袋底还剩二十来两银子。
果然应了那句俗语,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好在这次不但落了户,还有了路引,也不算太亏。祁佑自我安慰道。
对了,这县城叫什么名字来着,度县。度化众生?
这名字取的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