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人右手执弯刀,脚尖一点,疾速冲向祁佑,同时伸出左手,作势便来要揪祁佑。

祁佑以不变应万变,在刀疤男人距离他只有两三步距离时,祁佑出手如电,猛的抓住刀疤男人的左手,同时低头,躲过刀疤男人砍过来的弯刀,然后右脚猛的上踢,用膝盖直直撞上男人的左手。

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响起,刀疤男人突然惨叫一声,痛的脸色都扭曲了,衬着他脸上原本可怖的刀疤,在夜色的背景下,竟似人间修罗。

祁佑原本以为,他能趁着男人疼痛的时候,出现短暂的防御疏松,他趁机给对方致命一击。但出乎他的意料,刀疤男人比张混子他们强多了。

哪怕他再痛,硬是生生忍着疼痛,右手手腕一翻,弧形的弯刀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只见刀影一闪,血液喷溅。

祁佑就地躲闪,一个驴打滚站了起来,与刀疤男人面对面对峙着。

刀疤男人甩了甩完全使不上力的左手,看着祁佑微微眯了眯眼睛,用蹩脚的西元话说道:“西元人,你比我想象中的还强悍些,很好。”

祁佑面色冷漠,压根不接话,如果有人能绕到他身后去看看,就会发现他后背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

就连他之前滚过的地方都是鲜血淋漓。

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刀疤男人的刀再深一分,他逃跑的速度慢一点儿,他现在估计就是具死尸了。

祁佑握紧了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过度的失血让他的体力快速流失。

他知道,要想活,速战速决是唯一的方法。

祁佑大喝一声,一脚把脚边的尸体踢向了刀疤男人,男人用弯刀狠狠一劈。

就是现在。祁佑赶将入去,身体往后一仰,直攻男人的下盘。

刀疤男人嗤笑一声,“找死。”

他竟动也不动,在祁佑攻过去的时候,伸出右脚,与他硬碰硬。

嘶!

两人同时吸了口凉气,都有种一脚踹上了巨石的错觉。

事实上,祁佑的情况更遭一些,他力气虽大,体质却废,他都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右脚小腿骨裂了。

祁佑忍着剧痛,作势一拳头要攻向男人的下三路。

“卑鄙。”刀疤男人大怒,举着弯刀就竖劈下来,祁佑立刻收回手,顺势身体一扭,整个人如一条蛇缠上了男人。

当刀疤男人发觉不对,想要把祁佑踹开时,为时已晚。

“嘭” 的一声,两人如同连体婴重重跌落在地。

祁佑处在下方,形势还要糟糕一些。

刀疤男人见暂时挣脱不开他,也不再白费功夫。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然后眸光一冷,忍着窒息的痛苦,微微仰头,祁佑暗道不好。

下一刻,刀疤男人重重往后砸,祁佑只觉得一瞬间头昏眼花,太阳穴突突的疼,鼻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男人似乎都猜到了他的惨状,畅快的笑出声,然后第二下,第三下………

祁佑只觉得有人用锤子拼命在砸他的脑袋,誓要将他的脑浆都一并砸出来似的。

他很痛,痛的都快麻木了,只一双手脚还死命的锁着男人。

祁父他们想要帮忙,可是不等祁父靠近,就被男人挣扎着伸出一条腿踢倒了,剩下祁母和林苗儿,还没拿起刀,就被男人淫邪凶狠的目光吓的呆在了原地。

祁佑不得不更加用力压制他,但两人心里都清楚,祁佑坚持不了多久了。

或许他今天就要栽在这里了吧,就是可惜了祁父和苗儿他们。

如果他们能跑掉该有多好啊………

祁佑只觉得脑袋好沉好沉,在他快要彻底昏死过去之际,耳边传来男人凄厉至极的惨叫。

祁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把身上的男人掀倒。这次出乎意料的顺利。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提起拳头来,就着刀疤男人的太阳穴就是一拳,又一拳,直打得对方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什么红的,黑的东西都和着流了出来。

祁佑直把人打得面目全非,才抖着手去探男人的脖子。

片刻,他全身的骨头都软了一般,直直摔倒在地。

他身上有多处重伤,但他却不觉得疼似的,哈哈大笑出声。

祁父担心的爬过来,“佑儿,佑儿,你没事吧?”

祁母和林苗儿这才如梦初醒,不敢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男人,想要扯扯嘴角,庆幸他们逃过一劫,可是一张嘴,却先泄出了哭意。

祁母和林苗儿分别跌跌撞撞的跑向了祁父和祁佑。

祁佑躺在地上的功夫,偏头看到了握着有他身体一半高的弯刀的小柱子。

那弯刀上还流淌着鲜血,祁佑后知后觉的往刀疤男人身上看去,却在对方的下体看到了浓浓的血迹。

祁佑惊悚的回头,再去看小孩儿,还没等他开口,小孩儿就先一步哇的哭出来了。

“姐、姐夫,姐夫,姐夫,哇啊啊啊………”小孩儿张着嘴,嚎啕大哭,可怜极了。

林苗儿一时竟不知该安抚哪一个。

还是祁佑招手把小孩儿叫过来,费力的抬起手,摸着他的脸,不停地鼓励他,赞美他,“小柱子好厉害,真棒,是个勇敢的男子汉,如果不是小柱子,今天姐夫就死在这儿了。多亏小柱子救了姐夫一命呐。”

“呜呜呜呜呜呜,姐夫,真的吗?”小孩儿打着哭嗝,不太自信的追问。

祁佑嘴角微抽,愣是拿出了十二万分耐心,劝解他:“小柱子做的是对的,不杀了他,我们就会死。小柱子做的棒极了,是个惩奸除恶的小英雄。”

“可是,可是………”他瞅了瞅手里的弯刀,像被上面的血迹吓到,突然丢了手。

“血,好多血,姐夫,好多血。”

祁佑:“没关系,那是坏人的血,是我们小英雄的见证,是荣誉。所以不要怕。”

顿了顿,祁佑又语重心长道:“不过小柱子,姐夫跟你商量个事,以后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不要用刀去捅一个男人的下,下面。”否则就不是你死我活那么简单了。

小孩儿愣愣反问,“下面是尿尿的那个地方吗?”

“对。”祁佑回答的斩钉截铁,“你一定要记住姐夫的话,知道吗?”

“嗯,我记住了。”小孩儿乖乖点头,“以后不到别人要杀我的时候,不能捅男人尿尿的地方。”

祁佑老心甚慰,“小柱子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姐,姐夫,小柱子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小孩儿拉着祁佑的手微微晃动,低着头害羞腼腆。

“噗嗤”,一声闷笑凭空响起。

“谁在那里?”异声响起,祁佑就挣扎着坐了起来,厉声喝问。同时双手一拦,把姐弟俩都护在身后。

夜色中,没人看见祁佑的唇都在微微颤抖,如果张混子还有同伙,此时再出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一道苍老的咳嗽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咳,咳,少年人,如果你再不好好包扎的话,恐怕也活不过明日了。”随着对方的渐渐走近,祁佑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那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老头子一身粗布麻衣,头发花白,胡子乱糟糟的,因为过分瘦削,颧骨高高突起,看上去有几分严厉。

他身旁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人,同样瘦弱,不过一双眼睛却暗藏戾气,祁佑毫不怀疑,这小子就是头狼崽子,稍有不慎,恐怕就得在他手上栽跟头。

对方老的老,小的小,看上去同样弱势,可他们这边,伤的伤,残的残,真拼起来,还指不定谁能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