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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不错呐!”

羞耻感瞬间爆棚,他喉管里发出低低的威胁, 显然是怒了。

“母狗会喜欢的。”

会心一击, 直达要害!

这下子, 就算对方是个年幼的女孩, 也不能阻止宇智波斑的杀意!

可就在他决定咬死这女孩的下一秒, 对方居然伸出手,出乎意料地掀起了他的尾巴……

掀起了……尾巴……

尾巴……

“咔嚓——”

宇智波斑仿佛听见了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很干净哦。”叶久泽想到拉耙耙都能沾到毛的哈士奇,对“民主”清爽的屁股十分满意,“民主真是高质量的狗呐!”

宇智波斑:……

这句话跟“你真是位美丽的花魁啊”有什么区别?

叶久泽“大胆热辣”的举动着实唬住了他。

饶是宇智波斑强悍到单枪匹马就能挑翻整个战场, 人形时的颜值帅裂苍穹, 可在比拼猥琐这方面, 他确实输了==

他从未有过被女性调戏的经历,还特么是一上手就耻辱度封顶的!

就算叶久泽顶着一张幼女的面孔, 就算他现在是一只口不能言的狗子,二者无论是年龄还是种族都有着天差地别,但——

他被看光了!

毫无保留!

怒气上涌,热血灌入大脑。宇智波斑气急攻心,最终挡不住身体重伤时的拖累,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叶久泽懵了, 在发现“民主”只是睡着后,便安下心来。

他思量了会儿, 最终决定施展“双人轻功”, 把体型巨大的藏獒运回家。

伸出手揪住藏獒的皮毛, 叶久泽憋着一口气, 助跑、升空、甩队友、接狗子、旋转、兜圈、提速、转体720°、降落、攀越、飞升、浪上天……

于是,在这一趟高速“过山车”后,被迫做完三十六种姿势的宇智波斑半梦半醒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散发着味道的液体沾满了叶久泽的领口,让他呼吸一滞,匆匆带狗落下了地面。

妈的太恶心了!

“呕——”

一人一狗齐齐簇拥在树边,大吐特吐!

……

杀生丸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养伤的地方,去时就像来时那么突然。

他抬首,轻轻嗅着风送来的气息。雪色的绒尾慢慢拉长,像是绽放的藤萝扭转起来,交织成漂亮的“云朵”。

“云朵”托起了他的身体,如一尾游鱼,摆动着缓缓升空。

他的视线穿过罡风、划破云层,淡淡地注视着几天前的战场。那里树木断裂、山体塌陷、地表被砸出了好几个大坑……

杀生丸沉默了一会儿,轻盈落脚在一处高坡上。

极目远眺,他望见了参天的“御神木”一如既往,曾经封印犬夜叉的“枫之村”依然喧嚣。在村落的中间位置,一套天蓝色的道袍晾在竹竿上,随风飘动,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那个该死的幼崽……还活着啊。

只是……从未寻过他。

啧,人类……

杀生丸眼神渐深。

停驻片刻,他忽然冷笑出声:“无聊。”

白色的衣袍一甩,他拂袖离去。

“枫之村”内,抱着铁碎牙的犬夜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极为警惕地注视着一个方向,鼻尖耸动。随后,他的脸色有些怪异。

不,不可能是杀生丸那家伙。

那家伙遇见他,哪一次不是打架抢刀,怎么可能这么快走!

这必然是幻觉!

……

杀生丸行进的路程总体呈直线式,无规划无目的,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完全表现了他极端自我的一面。

他像是踩花花草草一样踩过地头蛇的脑袋,踏过老树精横在河上的脊背,踢开挡路的山猫一家,一鞭子将几只恶鬼切成两半。

令人战栗的贵公子到来,让周遭的小妖闻风丧胆。它们乖觉地收敛了爪牙,比任何时候都要服帖。

随着妖力和威势的恢复,许久不见的小仆从总算寻了过来。

“杀生丸大人!您等等邪见啊!”绿色的河童牵着双头坐骑赶来,它以袖掩面,哭得肝肠寸断,仿佛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杀生丸大人!邪见怎么也找不到您!”河童声泪俱下,“还以为您抛弃了邪见,一个不被需要的家臣没有颜面活在世上!没想到大人您会再来到邪见的身边!”

“杀生丸大人……”

“闭嘴。”

邪见立马作乖巧状,匍匐在地:“是,杀生丸大人,看到您没事我真是太开心了。”

杀生丸顿了顿,施舍给了河童一个冰冷的眼神。

漠然片刻,他忽然问道:“你是因为关心我,才来找我的?”

邪见一凛,明白这是道“送命题”!

“这是当然!我时刻担忧着杀生丸大人的安危!”

【富强,爸爸会保护你的……】

一阵寂静,杀生丸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恶狠狠地给了邪见一个热乎的栗子。

“啪!”

“嗷——”

没理会邪见的委屈,杀生丸一往无前。他在成为大妖后就有了圈地盘的行为,每年都会在各个地域中走上几遍。

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一个意外,他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寻找自己的“霸道”才是他最该做的正事。

只是,他在行走间忽然闻到了一股血味。

“这个味道是……”

杀生丸侧首,脑海中晃过一张脸。

哦,另一只幼崽。

……

傍晚时分,温泉池边,狼藉一片。

叶久泽泡在水里,满脸狼狈地跟藏獒对峙着,他一手拿着舒肤佳,一手揪着狗子的长毛,怒吼道:“民主!洗澡!爸爸会避开你的伤口的!”

洗澡?!

不可能!

他宇智波斑就算变成了狗,也决不能与一名幼女同浴!他堂堂宇智波族长,不能这么丧心病狂!

想到这里,宇智波斑凶狠地与他抬杠:“嗷呜呜呜汪汪汪——”

斑:……

这交流太尼玛心塞了!

然而,叶久泽作为一名与哈士奇长期对骂互殴的人士,狗语早就达到了十级。只见他冷笑一声,扯住了民主的两只耳朵。

“乖乖洗澡,等你养好了爸爸就给你找条可爱的母狗!你们可以生下一窝乖巧的小狗。”

藏獒剧烈挣扎起来,甚至想张嘴咬人。

叶久泽火速掏出一卷绷带,三下五除二地捆住了獒犬的嘴和四肢,像是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到温泉旁。

“乖啦,民主,爸爸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叶久泽露出一个河鳝的微笑,小心给狗子泼上水,拿起舒肤佳给它搓身体。从脑袋到脖颈,从脖颈到肚皮,从肚皮到脊背,然后是……

宇智波斑浑身僵硬地横在地上,感觉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生活就像强X,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得学会享受。

“民主,你跟你哥富强真像。”叶久泽吐槽道,“只是洗澡而已,你们为什么跟死了一样?”

“因为你们的反抗,爸爸的捆绑技术越来越好了。”

“但你要相信爸爸,真的不是个变态啊!”

“养你们真的很辛苦呐!”

宇智波斑:……

哦,当你的狗也挺辛苦的。

白柴闭上眼,耳朵轻抖,缓缓放松了身体,在她怀中找了个舒适的角度侧头休息。

隔着村落的围栏,五步之外的地方站着三个耕农。他们提着做工粗糙的农具,警戒地盯着叶久泽和他怀中的幼犬,片刻都没放下戒心。

叶久泽理解他们的顾虑,想在这等混乱的世道生存下去,自是不能出现半分纰漏。哪怕来的只是个孩子,可谁能确定在孩子的表皮之下没有隐藏凶兽?

他欣赏他们的谨慎,唯有足够的小心才能积累乱世中活下去的资本。如果他能融入这个村落,应该能得到一段较长的安稳期。

心里计划着未来,他的情绪渐渐放松了下来。

而就在此刻,他看见一行人从村落内不紧不慢地朝他走来。

为首的人是一名老妇,她头花灰白,身形佝偻,枯朽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张长弓,身后还背着一个箭篓。

她穿着一身整洁的红白巫女服,爬满皱纹的脸上嵌着一双坚忍通透的眼。如鹰似枭,仿佛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和敏锐。

她一步步行来,缓慢却沉稳,带着一股饱经风霜的气势,历练得像是高山上卓绝的孤松。无论男女都不约而同地缀在她身后,保持着一个尊卑分明的界限,没有丁点逾越。

叶久泽明了,这位老妇是这个村落的领头人。

围栏被老妇亲手推开,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审视的意味。他发现,老妇的眼神在发亮,这种像是凝视珍宝的视线,炽热如火。

良久,她笑了,面上的皱纹堆叠起来,几乎看不出五官。可她眼神中显露的,却是真切的欢喜:“久等了,孩子。”

此话一出,几乎是一锤定音。

叶久泽露出纯良无比的笑容,明白自己这是被接受了。

……

简陋的木屋里,柴火煮着茶水,在哔啵轻响之中,叶久泽与巫女穗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份粗糙的饭团。

他们已经交流了一段时间,明明入村前还无瓜葛的二人,此刻就像祖孙般其乐融融地坐着,言辞间还带着相似的感慨。

叶久泽注意着巫女穗的口型,再对着耳内传入的话语,心头掠起难言的复杂。

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在讲另一种语言,可神奇的是,他不仅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能从自己嘴里说出同样流利的话语。

叶久泽垂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片刻的交谈,他基本摸清楚了这个世界大致的背景。这儿像是东瀛几百年前的战乱时代,有着无数流寇和分裂的势力,甚至还存在着灵力强大的巫女和血腥凶残的妖怪。

贵族每天都在无止境地争斗,他们对权力的追求远远大于管理平民的死活。流浪的武士成了强盗,成群的妖物侵略村庄,平民努力在夹缝中求生,却得不到善终。

“我们的村落叫‘穗之村’。”老妇解释道,“每一个有着巫女庇护的村落都会以巫女的名字命名,意味着一个巫女对此地的守护和责任。”

“我守了这个村落三十年,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叶久泽抬首,望进老妇慈祥的眼眸,一瞬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有所求。”巫女穗笑了,“我活了五十多年,见过最狡猾的人类和妖怪,你们的心思瞒不过我的眼。”

这是岁月给予的通达和智慧,也是上苍对她的馈赠。

眼前的女孩年龄虽小,可周身的灵光强盛,犹如天穹之上的皓月。

能在乱世中带着一只幼犬求存,还活得如此珠圆玉润衣着整洁,这并非是幸运的眷顾,更没有运气使然的成分——只是因为她是强者,仅此而已。

巫女穗想要留下她,这个念头来得迫切而强烈,比任何愿望都要执着。

叶久泽没有犹豫,他的本意就是留在这里,既然巫女穗给出了直球,他接着便是,没什么好矫情的。

至于巫女穗的目的,他倒也能猜到一二。

无论是“油尽灯枯”还是“守护和责任”,她都在隐晦地向他传达一个心思——想让他留下,照顾这个村落。

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何入了巫女穗的眼,可联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背后的剑,想到山洞中安置的妇人和怀中的白柴,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如果穗大人不嫌弃,我希望为这个村落尽一份绵薄之力。”

巫女穗欣然地笑了。

……

叶久泽当天就将安置在山洞中的妇人们带回了村落,他难得留了心眼观察了一番村人的神色,发现除却巫女穗之外,其余人的神情皆有些苦涩。

他细细打量了他们打着补丁的衣衫和不算结实的身板,心中明白,这个小村落的存粮怕是不够那么多人的消耗。

【商城】中确实有粮食的买卖,可他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如非必要,他绝不会暴露自己的特殊。可现在,村落的粮食确实是块短板。

既然决定融入人群,他身为一个铁汉子,自然没有吃软饭的道理。

他确实可以给自己和白柴开小灶,但在一众清汤寡水蜡面包中唯独他喝酒吃肉沾荤腥,这破事儿他干不出来啊。

所以,为了白柴日后的狗粮品质和自己长身体的需要,他必须寻找一个发家致富、先富带后富、共建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策略!

想到就做,叶久泽再度拜访了巫女穗,得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妖怪退治……

并不是每个村落都有幸得到巫女或除妖师的庇护,周边总有村落长期遭受妖怪骚扰,不得不请求外援。而请动别村的除妖师或巫女帮忙,总得出几袋粮食的报酬。

巫女穗年纪大了,早已不适合外出退治。可他,还年轻得很。

再加上纯阳技能一击劈碎巨岩的杀伤力,叶久泽觉得自己可以去试试。

……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叶久泽在干净的榻榻米上铺好厚实的皮子,轻手轻脚地将白柴放在身前,小心翼翼地拆下它身上的梨花绒。

在昏黄的一点灯火中,他兑换了一套手术用具,专心地给白柴剪除染血的毛发,刮掉流脓的腐肉。期间,这幼小的奶狗愣是一声不吭,颇有几分关云长刮骨疗伤的气节。

叶久泽在伤口上撒了不少消炎药粉,混合着上品止血散,堪堪掩盖了狰狞丑陋的疤痕。

他仔细地给白柴换上绷带,将这虚弱至极的小东西抱在怀里,偷偷从【背包】中掏出了一碗杂碎汤,舀着勺子一点点喂给它。

肉汤灌入腹中,杀生丸掀开了眼皮。

人类幼崽给了他整一碗肉汤,而她自己却就着清水,啃了两个生冷的饭团。

奇怪的人类……有着可笑的善良和仁慈,竟然会为了另一个物种,做到这个地步?

他不能理解,也不想去了解。

她看上去一脸疲倦,这次既没有无礼地扒光自己的衣服,也没有聒噪地对着他说一堆废话,反而是侧躺在他的身边,很快合上了眼。

天蓝色的衣袖盖住他的身子,她拥他入怀。

“晚安啊富强……”她闷闷地呢喃着,“爸爸会保护你的。”

保护你……

杀生丸一怔,记忆的闸门忽然打开——

飞雪、月夜;深海、火光。

有一个伫立在他身前的背影渐行渐远,转瞬间染上了无数鲜血。耳畔狂风肆意,传来对方支离破碎的语言——

“杀生丸,你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有风丝顺着门缝涌入,熄灭了微弱的灯火。可寒冷尚未侵袭身前,他就被揽入了温暖的怀抱,紧贴着她心脏的位置。

在这一刻,他无意识地……记住了她的气味。

滞空三秒,他被迫团成球滚了下来。

所幸他脑子还算机智,一身内劲外放凝结为薄薄的气场,极力削弱下降的速度。本以为落地时会摔成傻逼,怎知一头栽进了温泉里,瞬间化作落汤鸡。

叶久泽被水淹没,不知所措。在灌了几大口温泉后,他才发现这波操作太骚了,令人窒息,中间得供给点氧气。

原因无他,这温泉水充满了一股子腥膻味,像是有人在给新杀的鸡退毛,又混杂着臭鱼腐烂的脏器味儿,在口腔中发酵弥漫,熏得叶久泽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农夫山泉……一点也不甜==

他猛地从水中蹿起,浑身湿淋淋的模样像是溺死的女鬼。然而,正面迎接他的不是清新的空气,而是一只约莫42码的脚底板!

“啪叽——”

叶久泽来不及睁开眼,来不及深呼吸,来不及反应躲避,就被一只脚盖了脸,恶狠狠地踩进了水里。

“我日……咕噜噜……”哪个王八蛋偷袭他!

他拼命挣扎起来,手指嵌入了脸和脚掌的缝隙里,放出了大招——挠死你丫的!

足底穴位奇多,十分敏感。只要操作得当,就算是天王老子都得爆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他感觉到对方的脚猛地收了势,颇有几分退避的意味。说时迟那时快,报复心极重的叶久泽根本没想从水底出来,反而第一时间握住了敌方脚踝,如树袋熊一样抱了上去。

紧接着,他张开嘴,撩起牙一口咬在那结实的小腿上。

让你特么踹我!小爷今朝就废了你的脚筋!

卧槽!贼尼玛疼!

他这是咬到钢铁侠了吗?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萝莉的牙就跟珍珠米粒似的宝贝,哪里经得起这一啃,顿时,巨大的痛楚从口腔席卷全身,刺激了他所有的痛觉神经。

叶久泽嘴里扯着一块肉,另一手却捂着腮帮子“汪”地一声哭出来。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拔牙处。

眼泪鼻涕如决堤的大坝,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抹了,全糊在敌方的小腿上。

杀生丸:……

雪白的绒尾自身后袭来,落在他不着寸缕的身上,从左肩松垮地斜绕到身后,覆盖住私密的地方。可这欲露不露的模样实在撩人,满满的荷尔蒙逸散在空气里,是成年犬妖最致命的魅力。

月色正好,浴场朦胧。

只可惜一个是冷面罗煞,一个是抠脚汉子。一个想着“拿什么整死你,幼崽”,一个想着“拿什么搞死你,混蛋”……

电光石火之间,冰山与泰坦尼克号相撞,前者纹丝不动只溃败几许小川,后者惨烈阵亡连三观都碎成两半。

对上了一张交锋过两次的反派脸,叶久泽心头有一句“MMP”必须得讲!

“是你!”他骇地往后一蹿,蹦出三尺,一把往背后摸去,打算执剑速战速决。

哪成想,剑早已没入了温泉里,他这会儿除了摸到一把湿漉漉的长发,再无别的东西。

叶久泽脸色一变,心下一惊。

不,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他不能暴露没有武器的短板!

于是,他的手硬生生在后背转了个弯,撩起黑发一甩,摆出“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的姿势,说道:“啊,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杀生丸:……

他诡异地从她眼里读出了“怎么又是你”、“到哪都有你”、“你咋阴魂不散”的嫌弃感==

叶久泽悄然挪动着脚步,一寸寸摸索着自己的剑:“所以,何不相逢一笑泯恩仇呢?”

杀生丸:……

他看出来了,这不着调的人类幼崽……害怕了。

是因为没有武器吗?

正好,他想教训她已经很久了!

手指上凝成绿色的光辉,杀生丸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冷冰冰的眼神直把她看得毛骨悚然。

叶久泽真有点怂了,既没有剑,又没有光线,还淌着温泉,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指不定被怎么虐!

想想对方朝一只奶狗下的毒手,叶久泽不寒而栗。

“我劝你千万别动手。”叶久泽急中生智,冷静道,“我保证你一动手,腰间那条皮草就掉下来!”

杀生丸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身体,不以为意:“呵……”

他冷笑出声,音色低沉磁性:“廉耻从不是我在乎的东西。”

礼义廉耻,只是人类定下的规矩,妖怪在乎的仅是实力。即使妖界与人间相互渗透,密不可分,但人类的道德观念在妖怪中并不盛行。

更何况,他会在乎一只幼崽的眼光?

“哦……”叶久泽啧啧出声,犯贱地挑衅道,“那你倒是脱光了给我看看啊!”

反正都是男人,他这话说得毫无心理压力。瞧瞧这大兄弟的德性,一边说着不在乎,一边拿皮草把自己裹严实,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例。

杀生丸:……

“反正你也不在乎廉耻不是吗?”叶久泽打量着他高大结实的身板,吐出一句暴击,“莫非你……徒有虚表?”

这话一语双关极了,饶是杀生丸再不屑与弱小计较,也沉了脸色。

“唰——”绿色长鞭横扫而过,叶久泽抱头鼠窜,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

“难怪温泉水这么难喝!原来充满了你的骚气!”叶久泽觉得自己免不了被揍的命运,当即装备上“死了都要怼”的精神,“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一大男的不仅在额头纹月亮,还特么戴美瞳抹眼影的!”

“轰——”

岩石被杀生丸一爪子击碎,在他动真格的时候,叶久泽再贼也难逃魔爪。

“卧槽!不——”莹绿色的长鞭将他捆成了粽子,倏忽一下拖到了罪魁祸首的眼前。

叶久泽如毛毛虫般蠕动,从一开始叼得飞起的做派一点点萎靡成“爸爸我错了”、“爸爸我不敢了”、“爸爸我再也不犯了”的状态。

他突然想给自己点一首“凉凉”……

啊,富强,爸爸大概马上要去天堂见你了!

对不起,爸爸没能给你报仇雪恨,因为萝莉的外皮并不是敌军的正义==

他被安置在岸上,浑身湿透,在夜风中冻得像条咸鱼。而银发皮草男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像是掂量猪仔似的看着他。

“你要对一个小女孩做什么?”叶久泽警惕道。

杀生丸不语,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夜风中,似乎传来一声轻微的——呵。

叶久泽:……

是你在“呵”吧?你什么意思,嫌弃个啥啊?

莹绿色的长鞭从手指间脱落,化作具象化的妖力继续捆着她的身体。杀生丸并不是大度的主,对方是怎么对他的,他就要千百倍奉还。

林间寂静,叶久泽努力挪动着往前爬去。但没一会儿,就看见一只通体原谅色的河童怒气冲冲地狂奔而来,对他破口大骂——

“啊!又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

“我今天就要替杀生丸大人教训你!”

哦,那家伙叫杀生丸啊……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卧槽你干什么?”叶久泽大惊,只见“原谅色”跑到他脚边,火速脱掉了他的鞋袜,“离我远点!你搞毛!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哈哈哈哈哈尼玛!”

邪见掏出了一把软草,奉命刷起叶久泽的脚底板。

说真的,他已经看不透杀生丸大人的意思了==

杀生丸大人不杀她,他可以理解为大妖有大妖的尊严,因此不屑与幼崽计较,可刷人脚底板……不像是不计较的样子啊?

但……为什么要刷脚底板呢?

邪见一脸困惑。

“哈哈哈别刷了!痒死爹了!哈哈哈!不……妈哒!”

“哈哈哈不要啊别碰那里……放开啊!”

片刻后——

“啊……嗯……痒死了……求别闹……”

“我错了……不要了……”

“放过我……”

邪见脸色几经变化,总觉得自己似乎看穿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白柴闭上眼,耳朵轻抖,缓缓放松了身体,在她怀中找了个舒适的角度侧头休息。

隔着村落的围栏,五步之外的地方站着三个耕农。他们提着做工粗糙的农具,警戒地盯着叶久泽和他怀中的幼犬,片刻都没放下戒心。

叶久泽理解他们的顾虑,想在这等混乱的世道生存下去,自是不能出现半分纰漏。哪怕来的只是个孩子,可谁能确定在孩子的表皮之下没有隐藏凶兽?

他欣赏他们的谨慎,唯有足够的小心才能积累乱世中活下去的资本。如果他能融入这个村落,应该能得到一段较长的安稳期。

心里计划着未来,他的情绪渐渐放松了下来。

而就在此刻,他看见一行人从村落内不紧不慢地朝他走来。

为首的人是一名老妇,她头花灰白,身形佝偻,枯朽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张长弓,身后还背着一个箭篓。

她穿着一身整洁的红白巫女服,爬满皱纹的脸上嵌着一双坚忍通透的眼。如鹰似枭,仿佛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和敏锐。

她一步步行来,缓慢却沉稳,带着一股饱经风霜的气势,历练得像是高山上卓绝的孤松。无论男女都不约而同地缀在她身后,保持着一个尊卑分明的界限,没有丁点逾越。

叶久泽明了,这位老妇是这个村落的领头人。

围栏被老妇亲手推开,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审视的意味。他发现,老妇的眼神在发亮,这种像是凝视珍宝的视线,炽热如火。

良久,她笑了,面上的皱纹堆叠起来,几乎看不出五官。可她眼神中显露的,却是真切的欢喜:“久等了,孩子。”

此话一出,几乎是一锤定音。

叶久泽露出纯良无比的笑容,明白自己这是被接受了。

……

简陋的木屋里,柴火煮着茶水,在哔啵轻响之中,叶久泽与巫女穗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份粗糙的饭团。

他们已经交流了一段时间,明明入村前还无瓜葛的二人,此刻就像祖孙般其乐融融地坐着,言辞间还带着相似的感慨。

叶久泽注意着巫女穗的口型,再对着耳内传入的话语,心头掠起难言的复杂。

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在讲另一种语言,可神奇的是,他不仅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能从自己嘴里说出同样流利的话语。

叶久泽垂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片刻的交谈,他基本摸清楚了这个世界大致的背景。这儿像是东瀛几百年前的战乱时代,有着无数流寇和分裂的势力,甚至还存在着灵力强大的巫女和血腥凶残的妖怪。

贵族每天都在无止境地争斗,他们对权力的追求远远大于管理平民的死活。流浪的武士成了强盗,成群的妖物侵略村庄,平民努力在夹缝中求生,却得不到善终。

“我们的村落叫‘穗之村’。”老妇解释道,“每一个有着巫女庇护的村落都会以巫女的名字命名,意味着一个巫女对此地的守护和责任。”

“我守了这个村落三十年,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叶久泽抬首,望进老妇慈祥的眼眸,一瞬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有所求。”巫女穗笑了,“我活了五十多年,见过最狡猾的人类和妖怪,你们的心思瞒不过我的眼。”

这是岁月给予的通达和智慧,也是上苍对她的馈赠。

眼前的女孩年龄虽小,可周身的灵光强盛,犹如天穹之上的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