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镜的男人很着急,根本没心思喝茶, 一个劲在说, “真的是太诡异了,这几天晚上, 我都看见一个穿古代妃子服的女人坐在我的床头,面色死白地叫我还给她, 可我还她什么啊?我啥也没拿啊!”
顾永乐抓起瓷杯, 慢慢喝了口热茶。
戴眼镜的男人见他不怎么理财,更着急了, “大师,你说那女鬼是不是赖上我了, 要杀了我,才会每天晚上都来缠着我,惊吓我啊?”
“兴许她是看上你,想跟你发生点什么呢!”陈文海插嘴道。
戴眼镜的男人顿时不说话了,他身旁的女人倒是白了他一眼, 气氛不是一般的尴尬。
顾永乐说, “母猪喂了没, 没喂赶紧去喂。”
“……”陈文海皱紧眉头, 气得都要原地爆炸了, 却还是抓紧拳头,半句话不说, 憋得脸都绿了。
要不是被顾永乐抓住痛脚, 以陈文海的性格, 是打死也不会乖乖听顾永乐的话的,更何况是到后院去喂母猪,对他来说,已经是侮辱了。
陈文海不说话,气鼓鼓站在一旁。
戴眼镜的男人瞥了眼小凶包陈文海,说,“原来他是你这的小弟啊,亏我昨天还以为他是你的同伙人呢。”
顾永乐用茶盖刮刮杯口,“先别说其他的,你叫什么名字?”
听顾永乐这样说,戴眼镜的男人这才想起来,进道观都已经半盏茶时间了,却还没自报家门。
“顾大师你好,我姓高,高沉稳。这是我老婆,陪我一起来的。”
顾永乐有意打量高沉稳一眼,“你说好长一段时间,夜里都会看见一个穿妃子服的女人?”
“是啊。”高沉稳用力点头,“大师,她叫我还给她,到底是要我还她什么啊?”
顾永乐是道人,可他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再厉害的修士,也是要看了那人的面相,或者拿他的生辰八字来起卦占卜,才能知道那人的时运命理的。
男人身上环绕着一层淡淡黑煞,瞅见煞气那瞬,顾永乐觉得奇怪了,若是普通煞气,凭乾坤风水眼的灵气,应该是可以即刻净化的,可高沉稳的身上,还是隐约可以看见黑煞,这可以说明一个问题,高沉稳肯定是被女鬼缠上了,女鬼在他的身上做了标志,是要夺去他生命的。
高沉稳拧拧眉头,“标志?没有啊?我身上没啥标志啊!”
顾永乐说,“你胸骨往下第三根肋骨那,你掀起来看看。”
高沉稳拉起西装里面的衬衣,拉到第三根肋骨位置,神色突然紧张了。
“怎么会?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的啊?”高沉稳面色煞白说。
顾永乐说,“我的道观里灵气纯净,一般煞气是会自动清除干净的,可你身上的黑煞,很显然不是一般煞气,如果我推算没错的话,你肋骨上的梅花爪子印是女鬼做的标志,现在你身上的阳火还旺盛,换个意思是,你最近还有点运气,女鬼靠近不了你,只能每天晚上站在你的床边,盯着你看,只要她感觉到你的阳火虚弱了,她就会出手杀了你。”
高沉稳听着,额头冷汗直冒。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有是有,不过难度有点大。”顾永乐说。
高沉稳急忙伸手抓住顾永乐的手腕,看顾永乐一眼,右手很快摸来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放到顾永乐的掌心里。
高沉稳是经商的,头脑灵活,很晓得生意场合上的明面交流。
顾永乐微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心想,这高沉稳啥意思?把小爷我当成行走江湖,坑蒙拐骗的神棍了么?
确实很多“悬壶济世”的神棍,在问顾客多要钱的时候,会假兮兮说,有是有办法,不过难度有点大这样的话,可他是打心底里说的,高沉稳这单生意,难度确实是有点大,他可没有要给高沉稳下套的意思啊。
顾永乐也不跟他解释了,接单子做生意,小钱钱还是很必要的。
他伸手就要揣金卡进裤袋里了,眸子一转,说,“等下,你先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我给你推算一下时运命里,要是你做了很大的恶事,损了阴德,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又或者你伤害了女鬼,手段凶残,就算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接你的额生意。”
高沉稳有些犹豫,他是经商的,做生意的人背地里或多好少都有那么一点见不得人的交易,要是给生辰八字顾永乐的话,很可能顾永乐一推算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为人了。
几经犹豫不决,最后他还是决定告诉顾永乐。眼下女鬼每天夜里都缠着他,相当凶险可怖了,要是不赶紧请个有本事的道长救他的话,可能很快他就会被女鬼杀了的。
顾永乐用高沉稳的生辰八字起了个飞星卦,九柱指推算后,顾永乐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冷了。
“这单生意我不接,你另请高人吧。”顾永乐十分坚决,金卡都推回给高沉稳了。
“不是,顾大师,你怎么不接啊?”高沉稳的老婆很焦急了。
顾永乐说,“你问你老公吧,你们的单子我真的不能接。”
“不是,我们是熟人介绍来的,大老远从河北一路赶车过来,你可不能说不接就不接啊。”高沉稳的老婆说。
“就是啊!人家可是信任你,才大老远跑过来,你倒好,吊高来卖,诶,高沉稳是吧,一张金卡不行,你就给多一张啊,还怕他不被打动啊。”陈文海扯扯嘴角。
陈文海还真多准备了张金卡,立马从裤袋里摸出来,递到顾永乐面前,“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道这些年为了生意,我做了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多恶事,可我还是希望顾大师看在钱的份上,救我一命,这卡里每张有50万,两张一共百万,大师若是还嫌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商量。”
顾永乐:“……”
顾永乐喜欢钱,想要有很多很多小钱钱,这样他就可以把旧宅子推平了,从新在步行街这里建一座新的,符合他心里规模的道观了。
可他还是没有答应接这单生意,不是他解决不了,而是高沉稳做的伤天害理事实在是太多了,顾永乐随便推算下,就推算出来他最近看重一块地,想买过来建房地产,可偏偏那块地附近有块坟地,他钱多,出钱买地,可很多村民心里一直信念的是,祖先死了,埋在地下安息了,要是无缘无故起坟的话,会惊扰先人,是大不孝的,有的甚至会影响一族人的命运的。
村民们不肯迁坟,高沉稳暗地里叫了黑路子上的人解决,暴打了村民一番,还恐吓他们,要是再不迁坟的话,后果自负。
有的人怕高沉稳会赶尽杀绝,尽管不情愿,也拿了那少得可怜的赔偿金,乖乖迁坟了。
可有一个坟地极其古怪,处在一片翠绿灌木林里面,树木枝干里三层外三层围绕着,叶子遮天,几乎常年不见太阳,从林子外面看,只能隐约瞅见压在坟头的白色坟头纸。
墓主人具体是谁几乎没人知道,村民们都说那墓的墓主人是古时候的大人物,却又说不出到底是谁的,他们还说墓地很灵验的,村子里谁家有难事了,只要夜里12点,拿着香去那坟地拜拜,第二天难事准会化开。
顾永乐起飞星卦算的时候,算到这里也很是诧异,讲真,他也好奇坟地的主人是谁。
只是,刨坟起棺这样极其阴损的事,顾永乐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除非墓地底下发生什么事了,危及到墓主人了,否决学道的人是不会答应挖坟起棺的,会折大阳寿的,有的人可能本身阳寿就不多,刨了坟后,不久就会长卧病榻,呜呼一命了。
好比张大宝刨坟,就是他家祖先阴德厚重,可经不住张大宝这败家子,刨坟损阴德啊,到头来损了张大宝的寿命,还整日疯疯癫癫,在精神病院度日如年,想死都死不了。
人还是要心存敬畏之心,一切以死者为大,不然肯定惹祸事上身。
高沉稳若不是逼得太凶,最后还叫人刨坟起棺,他也不会遇上女鬼缠身的事,像顾永乐之前说的,有两种人他不救,一种是伤天害理事做多的,命里注定有这一凶难的,还有一种是用凶残手段伤害了女鬼,她来复仇的。
一样碰上了,顾永乐都不答应了,更何况高沉稳两样都触犯了。
无论高沉稳如何说,顾永乐紧守牙关,就是不肯松口。
高沉稳响了很多歌办法,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他叫他老婆先到门口等,说有事要跟顾大师说。
他老婆还泪眼婆娑求着顾永乐呢,说沉稳才四十来岁,正值壮年,可不能这么早就死了啊,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要带呢……
顾永乐听着,确实于心不忍,可他还是摇头。
高沉稳的老婆离开后,高沉稳左右看看,拉雇佣了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顾大师是算出什么了么?”
顾永乐脸色没半分变化。
高沉稳又说,“顾大师是算到那座坟墓是么?”
顾永乐的眼睛亮了亮,抬起眼睑看着高沉稳。
见顾永乐有回应了,高沉稳又说,“冤枉啊,这一切可怪不得我啊,那坟墓在林子里面,坟地上长满野草,草都有人高了,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人过去祭拜过的了,我还以为是一座丢荒的坟呢。”
“就算是弃荒的坟,你也不可刨坟起棺,这是对死者大不敬!”顾永乐前所未有的认真,声音也较之前沉稳。
“大师,这真怪不得我啊。”高沉稳抓住顾永乐的手臂,“那坟我是叫人给刨了,可大师你不知道,坟墓挖开,底下的棺材是空的,没尸体的啊,那肯定是座假坟啊,你说我刨个假坟,怎么就被女鬼给赖上了啊?”
顾永乐有些想不明白,如果真像高沉稳说的那样,林子里的那座坟,只是个没主人的假坟,怎么会半夜有鬼物缠着他呢?
顾永乐蹙蹙眉头,往深底里一想,惊恐得浑身的寒毛都直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