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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摇了摇头, 殿下向来不关注这些花花草草,故她也没有特意去探究,她的师父静姝更没教过她识得这些, 她哪儿知道呀, “清浅不知。”
俩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正好传入小花的耳里,这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连萱草都不识得。
且歌只是随口问问,并非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她将目光移到桌案上,拿起桌上的纸瞧了瞧, 字迹倒是秀丽的很, 她若猜得没错的话,应是出自穆絮之手了。
“你不能动夫子的东西!”不知是谁先说出了这话。
且歌抬眼,望着那个正往小伙伴身后藏的小男孩,“夫子?”
说的是穆絮?
且歌本以为穆絮不过是在私塾里协助, 倒也没想到她是夫子,看来这词是她作的,且歌重新审视了这词, 发现颇为新颖, 不至于误人子弟, 夫子二字当得起。
且歌又随意翻了几页,最终在一页停下,她有些愣了,慢慢地,从诧异变成了欣喜不已。
殿下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清浅凑近了些,上面写着什么之乎者也,治国什么的,看得她头频频发晕。
且歌笑道:“清浅,找到了!”
“小姐,找到什么了?”
“这人文采甚好,对治国见解独到,实乃当今状元之才,若他此次参加科举,状元怕是非他莫属!”
即便且歌评价再高,清浅也不想再看这篇文章了,她最怕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了,比起这些,她更喜欢舞刀弄剑。
且歌拿着文章问孩子们道:“你们可知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且歌,都生怕她是坏人,到时告诉了她名字,她再把江夫子抓起来怎么办?
官老爷可都是沆瀣一气,且歌看起来又是非富即贵,还带了这么多人,那些人腰间都别着把刀,不把且歌往坏处想都难。
且歌柳眉轻挑,笑道:“放心,我不是坏人。”她说完又唤了声清浅。
清浅拿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桌案上,“你们之中谁要是回答我家小姐,这桌案上的金元宝就归谁。”
清浅知道,人才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对于这方面,殿下向来不吝啬。
小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金元宝啊,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爹娘这辈子都没见过,得值多少铜板呀,若是得了这金元宝,那家里的日子岂不是会好过些?
一小女孩儿拽了拽小花的衣角,她颤颤巍巍道:“小花姐姐,我怕...”
小花握了握小女孩儿的手,她憋红了脸,鼓足勇气道:“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
“清浅!”
清浅又放了两锭金元宝在桌案上,“这些金元宝能够让你们买好多好东西,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只要告诉了我家小姐,还会有赏。”
“我们是不会说的!”小花道,她们才不会出卖江夫子。
小伙伴们见小花都那么勇敢了,也壮着胆子道:“我们是不会说的!”
“我们是不会说的!”
且歌放下手中的东西,她不怒反笑,这穆絮教的确实不错,至少她们没在金钱的诱惑下出卖师长。
“清浅,走。”即便她们不告诉她,她在沧蓝国要查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白马寺位于长安城的近郊,此寺庙香火繁盛,每隔三月便有一次庙会,而这天来上香、掷筊、祈福和求签的信众络绎不绝。
穆絮和江怀盛替捐助私塾的好心人祈福后,便去了大雄宝殿,还未走近,就老远见一群信众围着一老和尚,穆絮有些纳闷,平日里白马寺就算再热闹,也不至于这般,究竟是为了何事?
一女子拉着另一女子从穆絮身旁小跑而过,嘴里不停催促道:“哎呀小翠,都怪你,让你贪吃,你快点,今日可是慧真大师来白马寺的日子,听说他的姻缘签是最灵的,你若是耽搁了我求签,看我不好好罚你。”
那名叫小翠的丫鬟累得不轻,她喘着大气道:“小姐,小姐,你慢点,慧真大师跑不了!”
“慧真大师...”穆絮喃喃道,她悄悄看了看身旁的江怀盛,这姻缘签当真这么灵验?
“怀盛,我们也快些走吧。”
“好。”
这时,迎面走来一小和尚,他道:“阿弥陀佛,穆施主今日也是来求姻缘签的?”
穆絮先前来过白马寺两次,都是为好心人祈福,所以小和尚自是认识她的。
穆絮颔首,“有劳小师父了。”
“二位请随小僧来。”
二人随着小和尚来到殿内,虔诚跪于蒲垫上,拿起旁边的签筒,闭上眼睛开始摇晃。
佛主保佑,信女穆絮诚心祈祷,愿佛祖保佑怀盛今次科考金榜题名,愿信女能与他相爱相守,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世安稳。
“啪——”
一根竹签掉了出来,穆絮睁眼,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捡起一看,她松了一口气,是第十签上上签。
既是上上签,大抵是不错的吧...
“啪——”
江怀盛这边的也摇出来了,捡起看后,剑眉微瞥,竟是第十五签中平。
穆絮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江怀盛心里虽也紧张,但还是宽慰她道:“莫慌,咱们且去看看大师如何解。”
等了一阵后,终于到穆絮二人了。
穆絮将竹签递给了慧真大师,“大师,请问这签作何解?”
穆絮向来不是个心急的人,可因江怀盛的那一签,她不得不急。
慧真大师笑道:“天安姻缘不偶然,相逢相合好团圆,耳边休听闲言语,偕老夫妻到百年。”
穆絮原先焦急的心情缓和了些,这前面的她明白,可后面的作何解?
莫非旁人的闲言碎语,会使得她和江怀盛心生隔阂?
似是猜到穆絮不解,慧真大师一脸高深莫测道:“所听所看未必是真,一切皆跟随你的心。”
穆絮若有所思,跟随她的心吗?
江怀盛将自己抽到的竹签递给慧真大师,“大师。”
“两家门户各相当,不是婚姻不较量,自有桃夭花灼灼,好调琴瑟向兰芳。”慧真大师道。
江怀盛听后脸色大变,他看了看身旁的穆絮,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道:“大师,这...大师可有解错?”
慧真大师并没有计较江怀盛的冒犯,他摇了摇头道:“老衲解签四十年,从未解错过一签,此签中平,门户相当,不是姻缘,即叵较量,待时见之。”
江家在苏州也曾颇有声望,可到了他父亲这一代,便落魄了些,他父亲平日里以教书为生,学生中倒有那么几个解元,江家论财力自是比不过那穆家的,可论在苏州的名望,与穆家倒也勉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这不是姻缘,那他和穆絮岂不是...
不,他与穆絮有婚约,怎么可能不是姻缘!
慧真大师又笑着对穆絮道:“倒是这位女施主,红鸾星动,怕是喜事将近。”
“大师,这位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江怀盛压低了声音,话里隐隐有要发怒的意思。
慧真大师诧异地看着俩人,他方才还以为这二人是兄妹,没想到是一对有情人,可这怎么会...
慧真大师闭上眼,掐指算了算,他睁眼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世间姻缘皆有定数,此乃前世因,今生果,强求不来。”
这番话让穆絮心里更加不好受了,她定了定神,问道:“大师,那若是此签求前程呢?”
“这位公子日后有贵人相助,必能平步青云,但切记,切莫失了本心。”
“多谢大师!”穆絮道。
慧真大师看着穆絮二人走出大殿,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清浅随且歌走进白马寺,侍卫扮作信众分散在二人四周。
来往的信众皆被且歌吸引,只叹这是谁家的小姐竟生得这般美,一瞥一笑都能引人注意,最难得的是,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高不可攀。
且歌的人打探到穆絮和江怀盛来了白马寺,故此她也就来了。
清浅笑意不明,“小姐,听说这慧真大师今日也来了。”
“那又如何?”
“这慧真大师的姻缘签最为灵验。”所以殿下是不是也该去求一签了。
且歌故作听不懂,“怎么?你也想去求一签?”她似笑非笑,又道:“不过说来,清浅,你都跟灏儿一般大了,也该找个人家嫁了。”
清浅不能再那么淡然了,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姐,你就饶了清浅吧。”
且歌轻笑,“我向来不说假话,若是有喜欢的,告知我一声,我可求得灏儿替你赐婚。”
圣上赐婚可是天大的恩赐,对她们这种侍女更甚。
清浅心里一暖,可想了想那人,心里又是一阵苦涩,“清浅谢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