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内。
喜娘满脸笑意,柔声道:“请驸马用喜称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穆絮拿过喜称,她的目光停留在且歌身上,且歌端坐于床边,手中还拿着她给她的苹果,不知为何,穆絮竟有些莫名的紧张,就连掌心都沁出了薄汗。
在赐婚圣旨尚未下达之前,穆絮一直以为她会同现在的且歌一样,穿着喜服,盖着红盖头坐于床边,等着心仪之人将红盖头挑起,可没想到如今竟反过来了。
她手中的喜称慢慢向且歌移动,待到喜称接触到红盖头的那一刻,她的心如鼓擂,拿着喜称的那只手亦微微地抖着,就好似这红盖头有千斤般重。
且歌低眉浅笑,实在不知这穆絮到底在怕什么。
穆絮的手缓缓向上挑起,红盖头飘然而落...
即便在永华宫跌倒之时见过且歌,可当穆絮再看到那张脸时,她还是有些失了神,那双媚意荡漾的眸子似是有股魔力,只要一旦对上,就再难移开视线。
且歌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穆絮还要这样看她多久?
“请长公主、驸马共饮合卺酒,从此天长地久!”
喜娘的声音将穆絮唤回了神,她慌忙移开了视线,她知自己失态了。
莫非且歌是狐仙不成?
竟能勾人心魂!
二人拿过丫鬟呈来的合卺酒,两手相交环绕,各自饮下了那杯合卺酒。
穆絮很是不解,怎么还是水?
方才在喜宴上将酒壶里的酒换成水,她能理解,可这合卺酒怎能换成水?
穆絮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并非定要知道答案。
“请长公主与驸马行结发之礼!”
穆絮拿起剪子,剪下了自己的一缕青丝,她伸手撩起且歌的青丝,正欲剪下一缕时,且歌突然扭头看着她。
双目对视,且歌嘴角带着笑,穆絮只觉得心下一滞,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柔顺的发丝顺着她的指腹滑落。
傻傻的举动让且歌笑出了声,这一笑,穆絮的双颊瞬间爬满了红晕,她躲开了且歌的眼神,心下更加笃定,且歌定是狐仙转世无疑!
且歌移开了目光,不再看穆絮,这行结发之礼需剪下一缕青丝,她自己不是不可以动手剪,可因方才穆絮的举动,令她更想让穆絮替她剪下了。
穆絮就这么站着,等着且歌亲自动手,可等来等去,且歌就是不动,完全没有要剪的意思。
穆絮没办法,只得再次拿起剪子,可还没等她撩起且歌的发丝,且歌又扭头看着她。
嘴角依旧是挂着笑,这笑一次就算了,可一直笑,笑得穆絮心里直发慌,在穆絮看来,且歌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再想到且歌前几日的捉弄,穆絮愈发紧张,她深吸了几口气,不断替自己打气,在且歌的注视下,她撩起她的发丝。
且歌感觉到穆絮的手在微颤,她的心中一阵好笑,“驸马,你在抖什么?”
这一问,穆絮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得更厉害了,“没...没...没什么...”
穆絮提防着且歌,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硬着头皮“咔嚓”一声,剪下了且歌的一缕发丝。
成功剪下后,穆絮又细细观察且歌,见她没有恼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且歌别过头,难得翻了个白眼,她就算是要折腾穆絮,也绝不会在行结发之礼时折腾。
喜娘将两缕青丝系在了一起,又放入一个绯色锦囊之中,喜娘笑道:“结发为夫妻,从此两不疑!”
“礼成!”
“退下领赏!”穆絮道。
喜娘领着丫鬟们向二人叩谢行礼,向且歌三呼千岁后,便退了出去。
这门一关,婚房内便只剩下穆絮与且歌二人了,她二人皆没有开口,只并肩坐于床边,桌上的红烛微微摇曳,房内亦安静得可怕。
穆絮又偷偷瞧了瞧且歌,虽说结发之礼需新郎官剪下新娘子的青丝,可且歌不同于平民百姓,她到底是长公主,她当真不恼?
且歌又岂会不知穆絮在瞧她,穆絮心中所想,她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难道在穆絮眼里,她的心胸就这般狭隘?!
且歌缓缓站起身,张开了双臂。
这半天不见身后的人动,且歌扭头,见穆絮正襟危坐,双目带着疑惑。
“驸马。”且歌唤道。
穆絮赶忙站起身,“殿下?”
且歌是长公主,自幼有宫女太监伺候,无需开口,只需抬手间,她们便会知她要做什么,且歌以为,穆絮也是知道的。
且歌吩咐道:“替本宫宽衣!”
穆絮恍然,她自幼无人伺候,凡事亲力亲为,她娘更没有告知过她这些,故她方才并未领悟到且歌的意思。
“是,殿下!”
穆絮走至且歌面前,她站得如此近,她二人只需其中一人稍稍往对方面前移一点,便能紧贴对方的身子,这让且歌不看她都难。
穆絮低着头,原先脸上的红晕还尚未褪去,现下又愈发的红了,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她还没脱过姑娘的衣服呢...
且歌呼出的气息不断喷洒在穆絮的脸上,穆絮只觉得自己的脸愈发滚烫,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她攀上且歌腰间的衣带,颤抖的手轻轻一扯。
穆絮不敢抬眼看且歌,她将头低得低低的,若是可以,她愿将头埋进地底。
也好在,且歌并未出声。
且歌虽不解穆絮的脸为何会红得这般快,又这般厉害,可亦觉得着实有趣。
且歌稍稍凑近了些,想仔细瞧一瞧穆絮那红得不像话的脸,她笑道:“驸马,为何你的脸会这般红?”
且歌说完又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语气极其暧昧,准不是什么正经事。
想到了什么?
穆絮心里一惊,她慌忙抬头,解释道:“没有!”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