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寅时,子车棠夫妇已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全家人将子车棠和柳静送到码头,沈莲是叮嘱又叮嘱,直到船家来摧。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回去吧,我们到了杭州自会来信报平安。”子车棠和柳静不断的向岸上的家人挥手道别。
“路上保重,出门在外,多听多看,谨言行事。”
直到船只远去看不见影,子车正才领着一家人才打道回府。
一路顺风,五日后苏州码头,福伯早在此等候,特意雇了马车,看见子车棠夫妇忙迎了上来:“姑爷,小姐,快上马车吧,老爷接到信后早就在府中等候。”
“静儿见过父亲。”
“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
“你夫妇二人一路辛苦,快坐下说话吧。”
“小婿是苏州人,但并没去过杭州,不懂的地方太多,以后还得仰仗岳父大人,若有愚笨之处,还请岳父大人海涵。”
柳相笑道:“姑爷谦虚了,既然是请到我,我自会不负所托,尽心协助贤婿。”
柳静笑道:“父亲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正好同夫君好好聊聊,我去给福妈打下手,父亲好久没尝过女儿手艺了。”
柳相点头,“也好,还别说,真有些想念静儿的厨艺了。”
柳静去了厨房,正好看见福妈在切菜,甜甜的喊了一声:“福妈。”
福妈看见柳静又是笑又是哭的,想抱又怕弄脏柳静的衣服,嘴上就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福妈,福苏也回来了,她有些晕船,上吐下泻的难受极了,你去看看她。”
福妈想去看女儿,但是自己在做饭,有些为难。
柳静笑道:“父亲说想念我的手艺了,正好我想露一手,厨房就交给我了,您就去看福苏吧。”
“谢谢小姐,我去去就回。”福妈这才放心的离开厨房。
福妈回到房间,果然福苏小脸苍白:“苏儿,难受吗?”
福苏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咧开嘴笑道,“母亲莫担心,只是晕船,躺一会就好了。”
“静儿善良,让我来看看你,我一会还得回厨房帮手,回头我给你熬些清淡的粥暖暖胃。”
“母亲不用担心,小姐对我很好,上船前就给我备了晕船药,回来比去的时候好多了,你看小姐还给你和父亲还有兄长准备了好多礼物。”
福妈抬头,才发现桌上堆滿了各种物品。
“老爷和小姐都是好人,我先给你备壶热茶,等晚点再回来看你。”
“母亲,去吧,我真没事,躺会就好了。”
福妈回到厨房,柳静已经准备好了四菜一汤,忍不住称赞:“静儿的厨艺越来越出色了。”
“福妈,福苏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不用担心,她睡一觉就好了。”
“每样菜我都做了两份,一会福妈也尝尝我的手艺。”
“那我们有口福了,我去摆饭,这就请姑爷上桌。”
子车棠本是聪明的人,更何况他深知柳相的性子,翁婿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饭菜摆好后,柳静特意让福伯福妈福生福苏一家四口回院子里趁热吃饭,借此机会好好聚聚。
柳相同子车棠边聊边喝,心情高兴多喝了两杯,不一会就微醉了,柳静将父亲安置好,又奉了醒酒茶,这才回到酒桌,子车棠看着她,赞道:“以后我有口福了,真没想到我夫人手艺这么好。”
柳静被子车棠这么直白的夸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在子车府没有机会,以后到杭州了,凡事我自是亲力亲为。”
子车棠搂过柳静,“还是搬出来好吧,自在许多。”
柳静点头:“确实如此。”
柳静扶着子车棠回了自己的院子,替他除去外衣,又端来热水与他净了身子,这才退出房来到柳相的房间,福伯看见柳静,用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柳静放心的休息,老爷有他看着。
柳静来到饭厅,福妈已经收拾完毕。
“小姐,你们赶了一个礼拜的路,赶紧去休息吧。”
柳静回到房间,福妈已经为她备好了热水,因为子车棠已经睡下,柳静也没啥顾忌,褪去衣服,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才起身拿起布巾擦干身子。
正待换上干净的里衣,却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入怀中,原来子车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你……”剩下的话自然是淹没在子车棠的热吻里。
“静儿,为我生个孩子吧?”
“嗯。”也许是回到自己家里,也许是喝了酒,夫妻二人都比较放松一夜尽兴自是你浓我浓。
第二天吃过午饭,子车棠带着柳静和岳父大人再次登了船,一日后到达扬州码头。
唐府收到唐宁的信后,算准日期派家人等候在码头,所以并没有给子车棠添麻烦,也没有耽误他的时间。
两日后,子车棠一行人到达杭州。
话说赵姬赵姨娘在娘家一住就是十天,也没人来请,索性多住了些日子,这天回府,总感觉怪怪的,于是先来慈安院给沈莲请安。
沈莲看见赵姨娘,冰着脸问:“你还知道回来?”
赵姨娘忙赔不是:“是姨娘的不是,给老夫人赔不是了,下次绝对不会回娘家这么久。”
“你去收拾一下你的衣物,今天就搬到慈安院来住些日子。”
“是,一切听老夫人的。”
赵姨娘明白,以她对对老夫人的了解顺着就没错,果然老夫人不再说什么,只是摧她回去快些收拾。
赵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抽空跑到子车棠的书房,发现书房鍞了,又急匆匆来到柳静的院子,发现院子也空了,只得往回走心中正纳闷,正巧遇上老夫人的大丫头如意。
“如意,你可知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去哪了?”
如意冷不丁被人拦住,抬头见是赵姨娘,笑道:“二公子被当今圣上派到外地去了,二夫人自然是跟着去了。”
赵姨娘心中恼火问道:“怎么没人通知我?”
“姨娘难道忘记了?姨娘说母亲身子不适,请二公子容姨娘回家多住些日子。”
赵姨娘无语,这话确实是她说的,但并不为了侍候母亲,而是故意给子车棠使性子,本想拿捏子车棠,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意见赵姨娘面色阴晴不定,笑道:“姨娘不用担心,二公子不会去太久的,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再说姨娘留在老夫人身边尽孝,二公子回来必然十分欢喜的,异地他乡山高路远,姨娘去了恐怕水土不服,留在虞城反而不用受苦,更何况姨娘的娘家人都在这里,有什么事走动也方便。”
如意的这番体己话,倒是让赵姨娘心中舒坦了不少。
“姨娘这边可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我就先回去了,要不老夫人一会该找我了。”
“如意,你回去吧,我收拾完就过去。”
赵姨娘虽然只能算半个主子,但是也比大丫头如意高半级,所以如意给赵姨娘低头算是行了礼,这才离开。
赵姨娘心中暗想,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一定要趁着柳静不在府的日子讨得老夫人欢心,总有一天那个身份会属于她,她才是子车府合格的二少夫人。
想到这她信心滿滿,柳静小家门户,根本不懂大户人家的生存之道,自己虽然只是一个丫环生的庶女,但是在大户人家长大,早就见惯了内宅的勾心斗角,柳静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赵姨娘还在心中暗暗盘算的时候,却不知子车棠已知她的野心,以后也不会再轻易给她机会。
子车棠一家人在知府住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上一任知府留下的旧档,这一看不得了,才发现杭州知府府堂为知府衙门内一个综合性办事机构,并按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具体办事,但都是直接为知府服务。
子车棠无法任命柳相官职,但是却能授予职务,他暂授予柳相为知事,也算是自己的左右手,两人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子车棠发现自己缺人,至少有个同知和通判,但是现在他谁也不相信,这下可愁坏了。
柳相的才华在这里确实得到了发挥,他先是理清了各部运作流程,接着是整个府的运营,仅接着他给子车棠推荐了两个得力的学生。
几日后两个十四岁的少年书生各带着一名约莫七八岁的书童来到知府。
子车棠看着这两个稚嫩的书生还有那两幼小的书童,心中怀疑,这两个少年能行吗?
柳相见子车棠盯着自己的学生不说话,也猜出他是担心两位书生年幼,唤了二人过来:“孔岱,孟语,为师推荐你们二人到此,自然有为师的考量。孔岱,这是为师近日核对的一个月内的帐务,答案为师写在另一张纸上,你去计算吧。紧接着柳相又唤来孟语,这是一个月内所有来往的折文,你看完迅速整理归档写在纸上,答案我同样写在纸上,两柱香的功夫。”
二人恭身退至早为他们备好的考案前,子车棠看看孔岱又看看孟语,才一柱香的功夫,孔岱便合上帐本,恭敬的将帐本递给柳相,“先生,学生算完了。”
子车棠看到柳相递过来的答案,再看看孔岱的答案,竟然毫无厘差,柳相可是算了好久,孔岱竟然才用了一柱香的功夫。
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孟语也合起所有来往折文将答案呈上:“先生,学生已经看完整理完毕。”
同样柳相将自己早写好的答案和孟语刚答的一起拿给子车棠,子车棠对比完差点就想拍案叫绝了,一字不差,而且语言精简倒位。
以前常听父亲夸奖岳父,子车棠只当是客气恭维,现在才知道父亲果然慧眼,岳父大人不但有才,还是一位难得的伯乐,这两个外表不显山不露水的柔弱书生果然不同凡响。
“福生,带他们下去安顿吧。”
突然听见肚子饥饿发出的咕噜声,孔岱身边的小书童瞬间脸红了,小声道:“哥哥,对不起,我实在是饿了。”
子车棠想到二人可能是收到书信连夜坐船赶来的,忙拦住福生大声道:“带四位客人梳洗后直接来宴厅,我已经备好了酒宴为他们接风。”
柳相也滿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女婿是可造之才,自己的两个寒门学生也是前途无量。
当天酒宴结束,子车棠就将府中出纳事宜全交给了孔贷负责,府中所有公文来函交给了孟语,见二人衣服破旧,连夜派人给孔岱和孟语二人准备了几身体面的衣服,同样两个小书童也各有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