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与云亭毫无联系,两人似乎默认了春狩之约。

而宫中相亲之事,也出乎秦南星意料。

本来只是太后宣她入宫,谁知长公主也在,甚至对她笑的比上次赏花宴还要和蔼。

在她行礼过后,燕华拿出几卷画,招她上前。

叫的亲昵,“星儿,你过来瞧瞧,哪个合眼缘。”

秦南星抬眸看向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一身簇新的锦缎宫袍,上面绣着金色的凤凰,裙角点缀着通透的珍珠,鬓白的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插着鎏金金钗,真正的母仪天下的仪度,尽然而显。

“不要怕,哀家又不会吃人,上来吧。”

听到太后和蔼威严的话,秦南星只能过去,绣鞋踩在温润的玉阶上,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前世可是亲眼见过太后眼不眨下令将一位嫔妃掌掴至死。

怎么可能是如今表现出来的慈和。

秦南星自然得步步谨慎,生怕不小心得罪这位至高无上的太后娘娘。

燕华倒是随意多了,见她上来,一把拉着她坐下,将画卷摆在她面前,“这是四皇子,还未娶正妃,仅有侧妃一位。”

“这是七皇子,比你大三岁,尚未娶妃,府中只有几个妾室。”

“这是……”

等长公主说完,秦南星也明白过来,这是要给她相看夫君,眼眸流转,恭谨有礼,“几位殿下皆才貌俱佳,贵不可言,小女无才无德,恐高攀不起。”

燕华却收了画卷,“莫要妄自菲薄,本宫就很欢喜你,且你身份足够,郡主之尊,怎么还配不上那几个小子,对吧,母后。”

旁边闲散慵懒靠在美人靠上的太后娘娘应了声,“宣几位皇子来见见,光说不够直观,万一合了眼缘呢。”

“对!”燕华起身,面上皆是笑意,“母后快宣他们过来,万一成了一段姻缘,岂不是完美。”

秦南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震惊的同时,又心生担忧。

万一真的有皇子看上她怎么办。

毕竟她长得这么美。

秦南星眼神隐隐波动,拉住了燕华的衣袖,小声道,“几位殿下繁忙,莫要为了小女跑这一趟,太……”

“娶媳妇儿还怕什么麻烦,行了,你安心等着就是,本宫定会给你选个好夫君。”燕华早先看到秦南星处理她继母那事儿,便知她甚是适合当皇家媳。

聪慧有余却进退有度。

秦南星听到她这信誓旦旦的话,红唇微抿,脸上的笑容也跟着颇有些僵硬,“小女婚事,小女做不得主。”

燕华像是听不出她的抗拒一般,淡定道,“太后娘娘也做不得主?”

“自然,做得了。”对上太后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秦南星哪里敢说做不了。

……

御书房外,议事结束后,几位皇子得知太后召见,便先行去了宁安宫。

御书房内,皇上正留下云亭几位将领商讨春狩之事。

梁公公快步从殿外走来,对皇上耳语几句。

皇上鹰眸瞬间一凌,丢了朱笔起身,“云爱卿,随朕去宁安宫。”

宁安宫乃太后寝宫。

云亭不明其意,恭声应了句,奉命随行。

宁安宫。

秦南星此时正被太后娘娘与长公主殿下慈爱的眼神下,与几位皇子相看。

重点是,这几位皇子对她似乎也颇有兴趣。

惹得秦南星颇为头大。

尤其是与四皇子燕铭绝,对她尤为热情。

秦南星素来淡定,然而也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偏生还有太后娘娘坐在上面,自己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脑子急着转悠,要如何做才能不嫁给他们呢。

太后见她不语,带着精致护甲的手指轻抚了下雍容华贵的发鬓,涂着红脂的唇瓣微启,嗓音带着威严锐利,“哀家的几位皇孙,难不成平珺郡主还看不上?”

秦南星跪在地上,心口一颤,衣袖下的手指狠狠捏紧,连连告罪,“臣女不敢。”

四皇子燕铭绝上前道,“皇祖母,莫要吓着美人儿,让郡主慢慢想,孙儿们不着急。”

听燕铭绝开口,太后美眸流转,有了心思,“老四与平珺郡主年纪相仿,不如就……”

外面便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本来懒散靠在美人靠上的太后,终于坐起身,笑着调侃,“呦,今儿什么风,把皇帝也吹来了。”

“儿子给母后请安。”皇上明黄的衣角从殿外而来,而他身后跟着身着将军朝服的燕辞。

秦南星他们给皇上行礼,而后抬眸,入目便是燕辞那双幽深的凤眸。

触及到秦南星骤然发虚的眼神,再看殿内之色,燕辞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岂不是太蠢了。

长睫低垂,挡住了眼底的森冷。

“没想到母后这边如此热闹,儿子不知有幸凑个热闹?”皇上落座,鹰眸带着探究,看向乖乖坐在凳子上的秦南星。

他只知晓怀安王府中有位郡主,美貌过甚,堪称绝色,却一直未曾见过。

如今一见方知,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侄子为何肯降低身段求他赐婚。

被皇上用锐利的眼神盯着,秦南星后脊发凉,更不敢抬头,握成拳的手心满是湿润。

倒是太后,打破了此时的寂静,含笑慈爱回道,“这不是,华儿念几个皇子尚未娶正妃,让他们来相看相看。”

“父皇,儿臣挺喜欢平珺郡主,不如将她指给儿子为妃?”燕铭绝轻摇折扇,笑的风流倜傥,看向自家父皇。

“哀家看这事成,老四与平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既然皇帝来了,便赐个恩典给老四与平珺郡主,也算是成了对好姻缘。”太后慈和一笑,话语中的不容置疑却敲得秦南星耳朵发聋。

红润的小脸刷的苍白,差点没忍住,往云亭方向看去。

但一想到面前全都是能掌控他们生杀大权的贵人,秦南星只能捏紧手指,跪在玉阶上的腿冻得要发僵似的,整个殿内,再无温暖,冷风灌入她单薄的衣裙。

“皇帝?”太后玉指轻敲凤椅,低声催促。

闻言,皇上幽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