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啊,你要是一股脑的喝进去,也就不觉得苦了。反倒是一口一口的喝,就像是要一点点的品尝着苦味,那味道呕的荣昭直想吐,真恨不得一口见底。

不过此时,她硬是忍着。

而且一忍就忍了数天。

这些天荣昭一直在家呆着养病,夜鹰夜枭全力查她落水之事依旧没有结果,真是很难查出来,荣昭也说不用继续查了,费时费力,其实她心里已经认定是荣曦了。

和荣曦再次见面是在宫里,皇后娘娘寿诞,各府夫人小姐皆到场。

荣昭没想到荣曦也会到,按理说以她现在这么坏的名声出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毕竟她和沈万山在天香国色楼的事已经是街知巷闻的事。

但或许是人的忘性太大,总有新的丑事遮住旧的丑事。比如前段时间刑部侍郎家的女儿和一个穷秀才私奔,被人搞大肚子后还给抛弃了。刑部侍郎将人接回家,就逼着喝了一碗打胎药,没成想那小姐却疯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毁了。

还有一个人也引起了荣昭的注意,那就是晋王妃。

萧瑾瑜已于日前成婚,郑倾颜作为新嫁娘还是头一次与荣昭见面。

但她看着荣昭的眼神并不友好,虽然挂着得体的笑容,但荣昭能看出她的目光充满敌意。

荣昭不知道她为何会对自己带着敌意,说起来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她,就是上辈子两个人也没有瓜葛。

郑倾颜是才女,三岁会读诗经,五岁熟读论语,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有长歌城第一才女之称。

她容貌秀丽,举止端庄,有几分清雅脱俗的感觉,颇有大家闺秀的气韵。这种气韵并不像是太子妃是装出来的,而是她本身散发,可能这就叫腹有诗书气自华吧。

“第一次与大皇嫂见面,倾颜有礼。”她的声音很温柔,文雅大气,朝着荣昭屈了屈膝,“早听说楚王妃艳压长歌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晋王妃谬赞,晋王妃倾城之颜,在你面前我也是自惭形秽。”荣昭含笑回礼,道:“前些天病了,所以未曾参见你们的婚礼,还请晋王妃海涵。”装还是一定要装的,不然显得她多没礼数。

“倒是我失礼了,大皇嫂病了,我都未去探望,如今身子可好?”郑倾颜关切问道。

这种关切让荣昭觉得虚伪,明明眼中有敌意,却偏偏装出关心的模样,难道不累吗?

荣昭皮笑肉不笑,道:“多谢晋王妃关心,如今我已经痊愈。”

郑倾颜噙着笑容,微微颔首,“那一会儿宴席上我可要多敬大皇嫂一杯,当是我和晋王的喜酒。”

荣昭道:“一定一定,就算你不敬,我也得讨一杯。”

看到萧瑾瑜往她们这个方向来,荣昭不愿见到他,说了句“失陪”转而离开。

郑倾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荣昭,面容不似刚才温和,甚至有强烈的恨意。她不会忘记,在新婚之夜,她的丈夫在抱着她的时候,嘴里却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那一声声“昭昭”喊的缠绵悱恻,情意浓浓,却像是一把把刀一遍遍的凌迟着她的心窝。

萧瑾瑜就是冲着荣昭过来,她却突然走了,很明显是躲避他。他的目光始终流连在荣昭身上,脚步也停下来,不由自主的望着她,看着她一颦一笑竟有些贪婪。

郑倾颜一回头正好看见,心中悲痛万千,自己丈夫的目光不是在自己身上,而是永远停留在其他女人身上,她焉能不恨。不由,她攥起拳头,那带着熊熊火焰的目光仿佛是要在荣昭身上穿个洞。

荣曦也一直注视着他们,看到郑倾颜眼中的恨意,身为女人,她如何不明白。微微笑了笑,走上前去。

“表嫂以后一定要小心,荣昭这个人最会勾引男人。”

突来的声音让郑倾颜手头一松,惊诧的视着荣曦,听她继续道:“别看她一副没有心机的样子,其实她城府极深,最会耍手段,你看宫里的皇子,有几个眼睛不是盯着她。她连楚王这样冷心冷清的人都能收服,就知道她在这方面多有手段了。”

荣曦警告的凝着她,“表嫂一定要看好表哥,你也知道她本来就爱慕表哥已久,要不是圣上突然赐婚,她心心念念的可是晋王妃这个位置。”

郑倾颜带着气愤的低沉语气,“难道她还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郑倾颜有她的自傲,她容貌姝丽,才华横溢,是城中男子追慕的对象,连那些官家小姐也都以她马首是瞻,追捧着她。

若论出身,荣昭是比她略高一筹,但荣昭是出了名的恶女,又不学无术,所以她还真看不起她。!

可就是这个她并不以为意的人,让她在洞房花烛夜烙下了她一辈子最为屈辱的事情。

荣曦心中暗笑,微微叹了口气,道:“谁让她嫁给的是楚王哪,楚王怎么和表哥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表嫂想想,若是换成你是荣昭,会甘心吗?”

“可她是有夫之妇,怎么可以勾引别人的丈夫。”被荣曦挑拨的更加气愤,郑倾颜此时已将荣昭当做是荡 妇。

荣曦目光一寒,道:“她有什么做不来?连待她如亲生女儿的继母都能毒杀,待她如亲姐妹的我也能被她弄得身败名裂,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表嫂你以后也需更加小心,她跋扈善妒,如今你是晋王妃,说不定她还会认为是你抢了她的位子,会加害于你哪。”

郑倾颜面色一白,恨恨的盯着荣昭,“她怎么这么恶毒!”握住荣曦的手,流露出同情的神色,“你和你母亲的事我都听说了,真的是她做的?”

荣曦重重点头,说着眼泪就留下来,两个人躲开众人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徐徐道来。

这两个人也算是一拍即合,荣曦用她的“悲惨”,荣昭的“狠毒”彻底俘虏了郑倾颜。

荣昭虽然和别人说话,但时不时会看一眼荣曦,发现她和郑倾颜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还总是往她这看,就知道这两人一定在嘀咕自己。

好嘛,这可好了,找到同盟了。

不过她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晋王妃。

但一想,她得罪的人还少吗?横竖不差这一个。

这不迎面又来了两个。

“荣昭,你的病这么快好了?”咸阳和清河结伴而来,看见荣昭就不阴不阳道,“你说你也是,平时那么嚣张,这次还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扔到湖里差点就死了。以后啊,做事收敛点,不然难保没有下一次。”

荣昭不愿意搭理她们,拽着萧珺玦要走,但也不忘反击,“谢谢关心,不过你们还是关心关心自己,你们不比我少得罪人,或许下一次被人扔进湖的就是你们。哦,对了,难保不是我扔的。”

停了下,道:“还有,你们真应该多学学规矩,以后啊,别直呼我的姓名,合该称呼一声大皇嫂才是,不然,别人会以为咱们大周朝的公主这么不知礼数。”

“大皇嫂?呵,”清河满脸嘲笑,却望向萧珺玦一眼,虽其内心对他有些惧怕,但又仗着自己得母妃父皇疼爱,觉得萧珺玦也不敢把她怎么样,“我可不记得有个大皇兄。”

荣昭骤然冷下脸,折回步子,“你脑子坏掉还是失忆了?楚王可是上了皇族宗册的大皇子,容不得你不认,难道你想违背圣意,还是说你真的失忆,不记得上次我是怎么教训你的!”

“荣昭你敢!这里这么多人,我就不信你还敢放肆!”清河上前一步,不服道。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荣昭真的敢动手。

咸阳是上次被打怕了,而且她母妃千叮万嘱不要再招惹荣昭,对她没有好处,连忙拉住清河,“清河算了,别和无聊的人一般见识,失了身份。”

荣昭腕上缠着鞭子,此时她直接就亮出来,鞭子用力一抻,发出“啪”一声响亮的声音,“有些人记性不好,就应该打几鞭子让她长长记性!”

她拿出鞭子,谁还敢多说什么,清河顿时就不敢再造次,不甘心的重哼了一声,“哼!”

荣昭扬起头,傲娇一声,“哼!”

咸阳轻哼一声,“哼!”

三人几乎异鼻同声。

走过咸阳身边,她突然伸出脚,想要绊倒荣昭。荣昭察觉到她这个小动作,脚步一抬,使劲的往她的脚上一踩,还不忘碾一碾,疼得她嗷嗷直叫。

“哟,我说脚下怎么这么膈,原来是你的脚,真是对不住,我没看见。”荣昭幸灾乐祸,讽刺道:“以后啊,走路可得小心点,别总往别人的脚下放,害人害己。”

清河扶住咸阳,指着荣昭,恨恨怒道:“你是故意的!”

荣昭把鞭子往空中打了一个脆响,声音很小,只有他们几个能听到,“我就是故意的。”

一鞭在手,天下我有,此时荣昭就是这种感觉,一记鞭子就吓得她们俩连屁都不敢放,她那个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