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阮雨宸的话一呛,阮家姑太太脸色顿时僵住。
早就知道侄女儿的脾气倔强,没想到竟是这么不通情面,都跟她要翻脸了。
但想着家中人的叮嘱,她忍了忍说道,“我是得了他们信,才特意来凤府的。”
“……”
“你们凤府的老夫人,为你改嫁的事,也不反对。再说了,你不为你自己,也得为你父亲不是吗?”
“……”
“好了,我话是传到了,你嫁与不嫁,回金陵亲自同你父亲说,家里等着你回信呢!要不是罗家大郎,你父亲只怕是……”
阮家姑太太将话说了一半,故意不往下说。
阮雨宸果然急了,“家里怎么啦?”
“情况不是很好,你自己去看看吧。”阮家姑太太偷偷看了一眼阮雨宸。
阮雨宸的手紧紧的抓着帕子,眉间浮着忧思。
“这件事,你自己想想吧。罗家大郎对你的心倒是真的,听说我回了京城,马上让我带了礼物给你。”
屋中桌上摆着几个锦盒,正是阮家姑太太带来的礼物。
她一一打开来,笑着递到阮雨宸的面前。
“看,金陵金绣坊的披帛,桃红色的多配你的肌肤!沁芳斋的玫瑰酥,打开盖子就闻到了香味。听说你爱画,罗大公子还特意去了湖州买来了一套毛笔。”
阮雨宸的目光清冷,看也不看。
她冷笑一声,“姑妈快拿走,我不需要这些。我一个寡妇,用不着这等艳丽颜色的披帛。我也讨厌玫瑰香味!还有笔,也不需要!自从我夫君凤昱去了后,我就不作画不写字了!”
阮雨宸站起身来,将几个盒子的盖子一关,一股脑儿往她姑妈怀里塞过去。
“你这孩子,你这是……”
“我夫君死了不到一年,你就让我改嫁?你们好意思,我将来没脸见凤昱!”
阮家姑太太伸手拍拍她的肩头,“你家里的意思是先将亲事定下来,不是让你现在就嫁。你要守孝三年,等三年满了再进罗家门也不迟。”
阮雨宸拂开她姑妈的手,冷冷说道,“姑妈若是真心来看雨宸,就常来,若是劝我改嫁,就不要来了!”
阮雨宸拉开了屋子门,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行了,行了,你不愿意,也回去跟你父亲说一声。你家里等着消息呢!”
阮家姑太太讨了个没趣,将那几个锦盒塞到了门口随行婆子的怀里。
她往院中凤红羽方向看了一眼,冷着脸匆匆离开了。
凤红羽朝她背影看了一眼,抱着侄儿走到正屋来。
屋子里,只穿了身杏色家常衣的阮雨宸,正低着头,闷闷地坐着。
“大嫂。”凤红羽走上前,轻轻地喊了一声。
阮雨宸抬起头来,伸手将凤红羽怀里的肉团子接了过去,勉强扯了个笑脸,“小羽啊,送军回来了?”
“嗯。”凤红羽往外面看了一眼,阮雨宸的姑妈已经走出了锦华园,“大嫂,姑太太来,跟你说了什么?你脸色不大好。”
“我家里……”阮雨宸咬了咬唇,没往下说。
“是不是阮家有什么事?”凤红羽问道。
阮雨宸抿了抿唇没说话。
凤红羽抓着她的手,说道,“我一会儿要去镇江,镇江与金陵隔得近,你想回家里看看,我们一起走。”
阮雨宸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姑子,小丫头年纪不大,一双眼眸里却透着年长者的老练。
她点了点头,家里的事情,通信,一时说不清,还是得回去看看。
与其含糊着,不如说个清楚,断了罗家人的念想。
阮雨宸点了点头,“好,我家里出了点事,我想回去看看。”
。
凤红羽和阮雨宸来瑞园辞行。
老太爷只说了句,“路上注意着点,到了地儿,写个信来报声平安”,便没有再说什么,只闷闷地坐着。
可凤红羽却从他眼里看出了不舍。
老夫人抬眸看了一眼凤红羽,又将目光凉凉落到阮雨宸的脸上。
阮雨宸低着头,哄着怀里一直闹腾着的孩子。
早些年,她是鹅蛋脸型,生了孩子后,成了瓜子脸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嫁到凤府五年了,依旧同二八少女一样,眉目如画,温婉可人。
虽然生了孩子,可那身材一点儿也没有走样,该细的细,该圆的圆。
重要的一点是,阮雨宸的脾气好,又不愿掌家管财,只知坐在屋里绣着她的花,带着孩子玩。
这样好拿捏的女人,改嫁到别人家去,真是浪费了。
“既然娘家要你回去看看,就回去住几天,凤府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家,不会计较这等小事。”老夫人道,转身又朝李婶说,“拿几件新样的首饰和上等的锦缎包起来,让少夫人带回去送礼。”
阮雨宸想着自己姑妈要他改嫁的话,心里便愧疚得很,忙朝凤老夫人摆了摆手。
“不了,老夫人,怎么能让您破费呢?孙媳已备好了回娘家的礼物了。”
凤红羽眼眸一转,忙拉了拉阮雨宸的袖子,笑道,“大嫂,你的礼物是你的啊,这是老夫人的心意,是两样的意思。老夫人是个识大体的人,你娘家家大人多,她是担心你一时间有疏漏。”
李婶拿眼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的目光如刀子般往凤红羽的脸上射去,却不好发作出来。
因为老头子就坐在一旁,只好说道,“她姑嫂急着赶路,快去准备去!”
“是,老夫人。”
李婶进了里屋里,半个时辰后,才带着金珠和银珠两个丫头走出来。
凤红羽往她们三人的手里看去,果然是十来个大大小小的锦盒和两三匹锦缎。
“老夫人您看,这些成吗?”李婶将锦盒一一打开来。
凤老夫人看到那些东西,眉毛狠狠地颤了又颤。
阮雨宸还想说什么,凤红羽又抢先说道,“多谢老夫人,大嫂的手里体已银子少,老夫人这般贴补着,金陵阮家的人知道了,不知有多感激老夫人呢。”
说着,她朝竹韵和荷影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
两人心领神会,马上将金珠银珠李婶手里的锦盒接了过来,拿不下,还塞了几个到阮雨宸奶娘的怀里。
老夫人和李婶一怔,动作这么快?
“一点心意而已,感谢什么?”凤老太爷哼哼一声。
锦盒送出去,拿回来是不可能的了,老夫人的脸色更加沉了几分,如被割了肉般的一阵心疼。
她朝几人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时候也不早了,路又遥远。”
“让老夫人破费了。”阮雨宸抱着孩子朝老夫人行了一礼。
破费?
凤红羽看了一眼老夫人,扬着唇角,不作声。
老夫人当然破费了,这些东西,可值一二万的银子。
老夫人心疼得闭了眼。
“有什么事,记得写信回来。”凤老太爷再三地叮嘱着。
阮雨宸心头一哽,拉着凤红羽朝老太爷点了点头,一行人离开了瑞园。
凤红羽姑嫂前脚一走,凤老太爷一言不发也离开了。
。
等人都走了,凤老夫人才冷着脸“哼”了一声。
“你怎么拿了丞相府送来的蜀锦?”老夫人朝李婶横了一眼,埋怨起来。
李婶眨了眨眼,“老夫人,您说送好的啊,老奴才抱了几卷好的出来,让您先过目着,您也没有反对啊?”
老夫人气得暗暗咬了咬牙,“还有那金钗,全都是今年的新样式,送给阮家人,真是……”
李婶一脸的冤枉,“老夫人,您不是没有反对吗?”
凤老夫人:“……”
她能说什么?
她只是想做做样子!
阮雨宸那性子,就是个死要面子的女人,嫁到府里来,五年多的时间了,就没有好意思拿过别人的礼物。
谁人给她东西,她都会一口拒绝掉。
她是做样子给凤红羽和老太爷看的。
谁知,阮雨宸不要,凤红羽那个死妮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全拿了去。
那丫头,眼皮子居然这么浅,这么点东西也要往怀里拿!
她气得午饭也不吃了。
。
阮雨宸和凤红羽一行人回到锦华园。
凤红羽眨着两只晶晶亮的眼睛,翻看着一只只锦盒。
竹韵站在一旁笑道,“小姐,都是新样式呢,老夫人一定心疼的在滴血。”
“让她滴吧,她拿这府里的东西还少吗?”凤红羽轻笑一声。
不见她为府里做什么事,却养肥了一个罗家。
阮雨宸伸手点了点凤红羽的头,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老夫人说送东西,你怎么真的收了?我手头上还有些银子,买礼物的钱还是有的。”
凤红羽将一个个的锦盒关了起来,说道,“大嫂,有人给东西,为什么不收?不收白不收!再说了,思晨到明天就整半岁了,你得将钱存起来!给他娶媳妇。”
阮雨宸微笑着的脸,僵在那儿。
她扭过头去,默默地检查着丫头整理好的行李。
凤红羽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叹了一声。
…
凤红羽的行李是前一晚就收拾好的。
阮雨宸要收拾母子两人的东西,很是忙了一阵,好在人多,一个时辰后,也整理好了。
两姑嫂,加上小思晨的,几个丫头们的,整整装了一辆马车的行李。
罗二得知凤红羽要去镇江,一早就将慕容墨为凤红羽备的马车赶到了凤府前。
凤红羽盯着马车皱眉,“罗二,行程远,这么华丽的马车让我坐,这不是招贼吗?”
罗二却道,“羽小姐放心,王爷吩咐了,您要是出远门,会有暗龙卫们一路跟着。”
暗龙卫?
凤红羽怔住,那都是墨龙阁的高手!
慕容墨曾告诉过她,他的护卫分两种。
王府里,只有五百名护卫,称为墨羽卫,这是按着赵国律法的规定而安排的。
一品亲王和皇子们,享有护卫五百的待遇。
一品臣公和郡王,是三百。
二品大臣是一百。
二品到三品,只能允许配制五十名护卫。
其他的普通的人家,再有钱,也只能配十名会武的护卫。
墨羽卫的武力值普通,和其他府邸的护卫相比,不相上下。
而墨龙卫,才是慕容墨的真正暗卫。
她在益州城时,见过他的身边出现的暗龙卫们,个个都如韩大等人般身手不凡。
多少年来,她都是独自一人来来去去,倒也习惯了,今天带着大嫂和侄儿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她多少有些担心。
凤红羽遂点了点头,“好吧,就这么定了。”
“是,羽小姐!”罗二马上开心的笑起来,他就怕羽小姐不同意呢!
装行李时,凤老太爷和林氏也来送行。
自然,也是命仆人们将礼物往马车里塞。
凤红羽看着满满一马车的物品,忍不住笑道,“爷爷,三婶,再装下去,一匹马都拉不动了。”
凤老太爷哼哼着说道,“哼,要是能行,你将凤府都带去也行,老夫可不能让镇江金陵的人小瞧我凤啸养个孙女都养不起,一身寒酸。”
林氏笑着摆摆手,“小羽,老太爷也是担心你出门在外手里要花销!”
凤红羽伸手抱了抱凤老太爷,“爷爷要保重!”
“行了行了,啰啰嗦嗦的,再不走,天又黑了。”老太爷将她往赶。
凤红羽对留在府里的益虎益朱益紫吩咐了些事情,同阮雨宸坐进了马车。
此时已过了正午,太阳光将马车的倒影拉得瘦长。
凤老太爷依旧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旁站着林氏和几个仆人。
凤红羽将帘子放下,眼睛不由得一热。
她只是出远门而已,爷爷便已如此的舍不得,前世她和亲时,爷爷更是伤心吧!
。
在太阳西斜时,三辆马车和四个护卫出了北城门,一路北上。
因为要送阮雨宸先回娘家。
凤红羽命赶车的益鹰先往金陵方向而行。
送往镇江的那批冬衣,凤红羽打的是容王府的旗号,命罗二到绣庄的铺子里搬运,已在她们离京时,送出了京城。
随行的还有凤镇川。
赵元恒和赵元吉离京,凤镇川就没有危险了。
。
柳府。
柳丞相的书房里。
柳生前来回话。
“老爷,凤府的马车在下午时离开了,不过,小的发现,有不少人暗中跟在凤红羽的马车附近,人数在五十人之上。为了不打草惊蛇,小的勒令罗府的人暂时不要行动。”
“早料到的事。”柳丞相冷笑,“据说,慕容墨宝贝着他的那位未来小王妃呢!她要去路途遥远的金陵城,怎么会不派人跟着?”
柳生皱起眉头来,“如此看来,罗家人只怕是没有机会下手。听说,凤红羽到了金陵后,就会去镇江,而慕容墨就在镇江。”
“不是有两手准备吗?”柳丞相捏着胡子,“有时候,闺门中的人杀人,更比暗卫更厉害。”
柳生眨眨眼,“老爷的意思是……”
“让罗家进行第二手准备,这次的行动,虽然是跟凤红羽有关,但却是会动慕容墨的根本,皇上已知晓这件事,不得失败!清雅能不能从牢里出来,就看我柳家的表现了!”
“是,小人明白。”柳生慎重回道。
柳生从柳丞相的书房出来,便见柳清泽抱着双臂靠在书房外的廊檐柱上,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柳生神色一凛,忙上前行礼,“公子。”
柳清泽眯着眼,盯着柳生,“父亲找你何事?”
“公子……,是……,老爷责怪小人没有追上丫头和小厮,将小人叫进去训话呢!”
“哦?”柳清泽依旧半眯着眼,冷冷盯着柳生,“那么,你抬起头来!”
柳生吓得脸色一白,两眼看着地上,“公子,老爷的确是这么吩咐事情的。”
公子的眼睛天生异禀,内力不强的人,同他对视后,会不由自主的说出心中之话来。
“你不敢,你在瞒着本公子什么事?”柳清泽的语气变得冷沉起来。
“柳生,还在那里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还不快去办事!那几封书信都是老夫准备递给皇上的机密信,丢了出了问题柳府会有大麻烦!”柳丞相走出了书房门,朝柳生冷喝一声。
“是,老爷,小人这就去!”柳生心下松了口气,一溜烟地跑掉了。
“父亲,您刚才吩咐柳生去办什么差事?”柳清泽朝柳丞相走近两步,冷冷问道。
“都说了是让他追两个私奔的仆人,怎么,你居然怀疑你父亲了?”柳丞相冷笑起来,“你这是什么口气?有你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儿子吗?”
“儿子不敢!”柳清泽低下头来,恭敬的站着。
柳丞相拂了拂袖子,冷哼一声。
“清雅被关在牢里了,有空去看看她,她可是你的妹妹,凡事,不要做得那么绝情,会让她伤心的。”
柳清泽默了默,点头道,“是。”
柳丞相看了他一眼,冷着脸,又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柳清泽则转身朝柳生追去,但柳生早已不知去向。
柳清泽微皱着眉头,金陵?柳生去那里做什么?
……
这一天傍晚,马车终于到了金陵城。
凤家的马车队刚走到城门口,就有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笑着迎上来。
“前方可是凤府的马车,小人是阮府的管家,奉了老爷之令,前来迎接三小姐。”
凤红羽挑起帘子朝外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朝她们的马车快步走了过来。
“大嫂,那是阮家的人吗?”凤红羽指着那人问道。
阮雨宸点了点头,“是阮府的管家。”
只派一个管家来迎?凤红羽不禁挑眉。
她记得阮雨宸的母亲只是府里的姨娘,早在阮雨宸幼年时就病亡了,是被大夫人抱到身边养大的。
大哥路过金陵城时,两人一见钟情,大哥便将她娶了回去。
不知是不是娘亲早亡,阮雨宸嫁到凤府后,很少回娘家。
“阮管家,正是我们呢,有劳你来迎接了。”阮雨宸微笑着,朝那人点了点头。
“哎,三小姐,可把你盼来了,府里收到你的信后,老夫人老爷还有夫人都天天盼着呢。”管家笑道。
三辆马车跟着阮管家朝城中而行。
阮雨宸见到阮府的管家后,反而更加沉默了。
凤红羽以为她是近乡情怯,便没有打搅她,一个人挑起帘子往外看街景。
金陵城不愧是古都,四处可见巍峨的古楼,城中也更比京城繁华。
马车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阮府。
阮家世代是书商,府邸建得既大气,却又不失文人房舍的雅致。
两只一人高的汉白玉大狮子蹲在府门的左右两侧,彰显着府里的财力。
门楣上大书了两个字,“阮府”,笔力苍劲有力。
据说阮雨宸的祖父是位大书法家,看这两个字写得如此大气,想必是出自那位书法家之手。
骑马走在前头的阮管家,跳下马来,走到阮雨宸的马车前,说道,“三小姐,到了。”
阮雨宸的手颤了颤抖。
凤红羽抚着她的手,说道,“大嫂,到家了呢。”
府门开着,有两个管事模样的婆子站在府门口。
见到马车停下,两人一齐迎了上来,齐齐喊了声,“三小姐!”
益青和竹韵早一步走下了马车,扶着和阮雨宸和凤红羽走下马车来。
阮雨宸朝两个相迎的仆人点了点头,“单妈妈,胡妈妈,老夫人老爷和夫人都好吧?”
“都好呢,都盼着你回府呢。这不,夫人派了老奴二人来迎三小姐。”两人笑道,又见阮雨宸身侧着凤红羽。
年纪不大的样子,一张脸却透着世故与老练。
“三小姐,这是……”
阮雨宸说道,“这位是我的小姑子,凤府的大小姐,她要去镇江,顺带着送我回阮府。”
两个仆人马上朝凤红羽行礼,“凤大小姐好。”
“两位妈妈客气了。”凤红羽朝二人抬了抬手。
寒暄了几句,一行人跟着阮府的仆人往府里走。
凤红羽冷眼看着一切。
又是只有两个仆人相迎?
阮雨宸虽是庶女,但她可是有品阶的。
大哥去世时,已有五品军衔在身,早已给阮雨宸请封了诰命。
阮府里居然只派仆人相迎?
她记得,阮雨宸的父亲,只是金陵知府身边的一位小吏,架子居然担得这么大,不来迎五品诰命的女儿?
。
阮府前的一间茶馆里。
二楼靠窗的位置处,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瘦个子青年,正半眯着眼看着对面的阮府。
另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灰衫男子给他倒着茶水,说道,“罗大公子,你看,那两人已经进阮府了,下一步,就看你的行动了。”
“放心。被我罗横盯上的女人,还从来没有跑掉过的。”男子斜斜勾着唇角,轻笑一声。
瘦高个的男子,正是京中罗府罗银海的大儿子,凤府老夫人的大干孙儿,罗圆的哥哥。
“丞相大人说,事成后,他会备上一份大礼。”灰衫男子便是柳府的暗卫头领,柳生。
“丞相大人客气了,我父亲那儿,还望他多多照拂一下。”罗横朝柳生拱了拱手。
柳生笑道,“你是老夫人的干孙儿,老夫人是丞相大人的姑母,这样算来,罗柳两家都是亲戚不是么?”
“说的是,说的是,哈哈哈——”罗横大笑起来。
两只细长的眼睛仍是一直盯着阮府的大门,仿佛要从那儿盯出一朵花儿出来。
柳生和罗横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便离开了。
罗横磕完了一盘瓜子,又吃了两杯茶水,才拂拂袖子往楼下走。
只是,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有人飞快拿腿一伸,他的脚一绊,整个人如一只球一样骨碌骨碌的滚了下去。
牙齿磕到了木头楼梯上,掉了两颗下来。
罗横痛得“嗷唔”一声捂起了嘴巴,嚎叫了两嗓子后,爬起来就破口大骂。
“哪个王八蛋,赶推罗大爷!”
“哪个王八蛋的口水喷到了爷的杯子里?爷这杯茶水的茶叶,值万两一斤,这杯茶水,值千两一杯!爷还没有喝一口,就被人弄脏了!得赔!”有人在罗横的对面,闲闲说道。
“你讹诈!你……”
罗横定睛一看,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他虽然在金陵城做着生意,但却是在京城长大的,一年也有好几次回京,京城中的世家公子小姐们,也是个个认识。
这一位,更是让他不敢不认识。
“怎么?不赔吗?一千两,马上拿来!”郑凌风大爷般的将两只脚搁在对面的椅上,身子靠在高背椅上,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罗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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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更。
王爷还木有来……
先让郑凌风出来得瑟一下。酱紫。一一+